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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袁奇志心里一暖,这么多年,六子第一次正经带给了自己礼物,不管什么都值得好好珍惜,冲他抿嘴一笑,拉着他的手带向沙发,欣喜地说:“是什么东西,让我猜猜好不,莫非也是瓷器类似的工艺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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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忙把茶碟放在几上,拿起礼盒奉到她面前说:“我可是赶忙话。喏,我给你带来件小礼物,别的东西你也许看不上,这件东西应该合你喜好。嘿嘿,不怕你笑话,我还真不敢送其他东西。<br>

杨陆顺结婚多年,还真是除了沙沙外再没跟其他女人有过亲密动作,袁奇志毫无征兆的一拉,让他的心不争气地砰砰跳得更厉害,随她一起坐下说:“老同学就是聪颖,一猜一个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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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奇志把茶碟递给六子,右手拂了额前丝毫没乱的秀发顺势滑过鬓角抚在耳边,白嫩的手指无意识地逗弄着耳坠,左手横至胸前撑住右肘,笑道:“我是附庸风雅,用这些东西掩饰铜臭而已,实在是肤浅至极,老同学又何必取笑我呢?”<br>

袁奇志微皱下鼻子,嘴角的笑溢得更开,打开盒盖是雪白的棉花,轻轻掀开来,她满是笑容的脸立即凝重起来,不解地瞥了六子一眼,而身边的六子只是微笑着,但明显眼神里露出了自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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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乘袁奇志转身泡茶之机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虽然办公室的冷气足够,但他依旧浑身燥热,准确地说是袁总刺穿肺腑的眼光让他紧张失措。他深呼吸着,把手中地礼盒放在办公桌上,好瑕已整地踱到一侧的古董架前仔细观赏着说:“老同学,你收藏瓷器花瓶的爱好一直没变呀,记得当年你在深圳的办公室也陈设着类似地器物,不过以我受过培训的眼光看,这批东西比从前地要精美了不少啊。”<br>

好精美的瓷器呀,袁奇志是有见识的雏儿,虽然她不能马上确定这个泛着荧荧青光的瓷盘是何年代的古董,但下意识地眯缝起好看的眼睛,细细鉴赏起来。静静躺在盒子里的瓷盘还有个底座,她顾不上招呼六子,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放在大办公桌上,如同捧着自己的宝贝孩子一样轻轻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当她看到盘底“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书款,再也忍不住低呼起来,不信般再仔细看了又看,目光灼灼地问:“杨大主任,这件青花瓷盘从何而来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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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奇志美目一转,抿嘴笑道:“杨大主任,老同学,你地赞美让我很高兴,但更让我高兴地是,那个木讷憨实的六子,已经能好语如珠且成功地讨好了此间主人,想必其他人更容易接受你吧。快请坐,我给你泡茶。”<br>

杨陆顺故做潇洒一耸肩,笑道:“这东西还得感谢你,它才不至于明珠暗投呢。当年见你喜欢瓷器花瓶,我回家后也东施效颦模仿着收集民间散落的花瓶瓷器。喏,这个盘子就是在一家农户中发现的,她在那家人也觉着这盘子不错,专门用在神龛上供祖宗牌位供品。当时那家农户见我喜欢就要送我,我没白拿,给了五十块钱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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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杨陆顺醒悟得快,强自稳住心神后没敢上前握手寒喧,而是,笑着四下打量办公室,由衷地赞叹道:“袁总,老同学,不论你从商多久,你依然是个充满高贵典雅气质的凌波仙子,也只有你都能布置出如此精美的办公室,丝毫不沾染半点尘埃,连我这俗气之人亦被涤荡一清了。我早该来的!”<br>

袁奇志长吁了声,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姑且不说是否真品,就算是赝品价值也是远远大于五十元,同时也庆幸是六子收藏了,不然哪天被乡下人弄坏了,岂不是暴殄珍物?!可为什么六子要送我呢,难道他不知道这东西的真正价值?如果这是件真品,也许在国内只能捐献国家,但要流出国门,立即会招徕无数收藏家地觊觎。她经常出国,很清楚港澳台地区和外国的文物贩子对中国古老的艺术珍品无不垂涎三尺,在国内几千几万收购的东西出去就身份百倍,要是这瓷盘真是宣德年间的,怎么着也值个几百万港币!有心想问六子为何送如此昂贵的礼物,却又怕同学友谊、夹杂在内心深处的复杂情感从此荡然无存,沦为交易买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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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奇志亦是成熟有经验地女人,岁月并没给六子留下沧桑,反而磨去了少年人的青溲,比起当年似更具吸引力,然而目光敏锐地她马上发现六子眼里流露出自卑与惶恐,正如当年在大学里那样,独独少了那份孤傲。那份令她为之心动的孤傲,而诧异后地微笑充满了虚伪甚至带上了谄媚,这微笑她再熟悉不过了,太多来求她的人都会带着这样怯懦虚伪的笑!是啊,岁月匆匆,那个让人又怜又爱的六子也随着消失了……其实又有什么呢,什么都在变,这是不可阻挡似的事实。<br>

杨陆顺知道自己得主动真不,忙又说:“老同学,这件瓷盘我也查了点资料,访问了些专家,大体应该是真正地宣德青花瓷。当然这件礼物也不是白送给袁总,有兴趣听我把话说完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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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硕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的正是袁奇志,杨陆顺第一眼就是诧异老同学青春常驻,明明知道她只比自己小一岁,可依旧错误认为对面的女郎只有二十出头。但杨陆顺是个有经验的男人,女人地岁数是秘密,刻意保养,精心打扮,起码能瞒七八岁,可毕竟岁数不饶人,他一眼就能看出虚假青春后边的年轮。皮肤的弹性,脖子上的皱纹以及阅历多了之后的成熟眼神,都能一览无余地泄露女人青春永驻的神话,只是杨陆顺还是被袁奇志不经意流露出的高贵气质所击溃。兼之此行是有求于人,事成与不成关系莫大,再无从前那般随意,整个人似乎都瑟缩起来。<br>

袁奇志心里隐隐掠过一丝酸楚,顺势便坐在了办公桌后那宽大的皮圈椅上,脸色一整,居高临下地说:“哦,那你说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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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知道袁奇志公司是处正规的办公楼,便在附近找了处宾馆放下行李,匆忙洗了洗换了身干净衣服,只带着礼物上楼。如果提着大包小包地去,未免让人轻视。寻到奇顺商贸总公司,向门口接待小姐说明来意,那小姐早得到老总指示,很是恭敬地领着杨陆顺进了公司,直领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转交给里面的接待员,才鞠躬离开。总经理办公室接待员也不罗嗦,引着杨陆顺进了袁总的办公室,却不进去端茶倒水,无声无息地合上了门。<br>

杨陆顺呷了口茶,说:“是这样地,袁总应该知道我是农村人,当年考上大学,没少让村里邻居们帮助,感激之余我也早有回报乡亲的心愿,可毕竟我只是小小地基层干部,要做大事情还真没那份能耐,成天窝在办公室为领导做喉舌。嘿嘿,根本帮不了乡亲们,怎么办?我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求老同学出把力了,上次听小麻雀等同学介绍,贵公司是省里有名望的大公司,资金雄厚财力惊人,袁总也是大伙口里人人羡慕的女强人呀。所以我想请袁总赞助点资金,为我那穷困的乡里修条宽敞的柏油路,大约有十来公里,那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善举。俗话说‘取之不民,用之于民’,我这话有点牵强,但这一善举无疑会给贵公司增添更多是好名声,亦是无量的功德啊。当然凭白无辜投入那么大资金修条贵公司自己从不走的路,在商场上是亏本生意,要换了其他老板,我可提都不敢提这事儿,怕资本家把我这无产阶级乱棍打将出去,我是以老同学地名义恳求你,当然这件小小的礼物,当是我本人感激老同学的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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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是搭县生资公司(也叫农资公司)的车去的春江,本来车只到南风地区生资公司,她在生资公司经理白利民是杨陆顺的老熟人,当初白利民在新平乡供销社当副主任,两人在一个村蹲过点,私人关系还过得去,辛苦司机多跑一趟,杨陆顺不会亏待司机,感谢了两包大中华。司机得了好处,心情舒畅车都开得稳当很多,大路宽敞平坦,一百公里不到两小时就跑完,杨陆顺还怕司机不熟悉省城的路,没想杨陆顺只说了某街,那司机熟门熟路地就到了。如果杨陆顺还是县委办抓财权的副主任,司机说不定会乐意跟着跑腿,这会杨陆顺什么也不是,送到地后,没说多话就原路折回了,也省了杨陆顺去操心。<br>

袁奇志听完这话,心里的一丝不快全没了,还是六子与众不同,其他同学上门都是为个人前途而来,只有六子还是那么质朴,而且六子眼神里没了起初的怯懦畏缩,益发男人味十足,侃侃而谈却又不轻浮,最难得地是他眼神里没有其他人那种骨子里瞧不起女人的大男人主义,欣慰之下差点就脱口答应下来,只是多年的经验以及公司的状态,她没立即表态,只是慢慢又坐了六子身边。是地,在她眼里只有六子,哪怕桌子上还有令无数人垂涎的古董宝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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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刻意装饰,没有精心描画,略施薄粉却盖掉了兴奋地潮红,镜子是诚实的,袁奇志分明看到自己重焕了青春,掩饰不住地欣喜使得眼眸更明媚。修长的脖颈依旧洁白,不曾生育的身材比妙龄少女更具风情,没人会认为自己已经三十岁,哪怕明明知道自己出生年月的老同学们。如丝如缎的秀发飘逸在脑后,轻轻一转瀑布般令人心驰。她绝不自恋,她曾接触过各种男人包括青涩地少年,都会从他们眼里读到惊艳,那一瞬的失神是任何男人也掩饰不了的。她富有她美丽,却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没有属于自己地男人孩子,却是遗憾中的遗憾。顿时鲜活的眼神黯淡下来,她默默在绾起发髻,恢复了总经理女强人的矜持。<br>

见袁奇志不答话,杨陆顺心里莫名紧张起来,他地前途全押在这一宝上了,只是他忽略了她眼里那浓得化不开的情义,惶急地问:“老同学,是不是公司资金有问题呀?其他也不用贵公司全部投资,贵公司有这个想法,我们县里自然也会有动作,此事如果在地区起了反响,甚至地区财政也会有款子下来。嘿嘿,毕竟贵公司是私人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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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奇志猛然惊醒,炎炎夏日透过金丝绒厚窗帘,在窗脚洒下一层金箔,伸手按开床头小灯,台钟显示已经是八点三十。她轻轻晃了晃因为睡眠不足而昏沉的头,却又仰倒在松软地枕头上。是的,知道六子要来,她昨晚几乎彻夜未眠,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是个成熟地女人,却一直为六子珍藏着少女般地情怀,就象打开了闸门的水库,她与六子地点点滴滴泛滥在脑海里,高兴时会咬着被角吃吃地笑,忧郁时会噙着一汪泪水呆视某处,也会因为那晚的旖旎而羞红了脸,却更为自己地现状而郁闷。为了迎接六子的到来,她没去春江市南区的豪华别墅,而是静静地藏进了属于自己的小空间,这么多年来她以为自己会因为成熟而忘记,却不知刻意掩饰的恋情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自以为苍老的心灵,使之更清澈更绚丽。她正用初恋般地心情期待着重逢,在她最需要爱情的时候。<br>

袁奇志嫣然一笑说:“老同学,你难得想到找我帮忙,而且还是为了乡亲,又送了喏大的功德给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至于这件青花瓷盘,我不能收,资本家也有爱国爱民,也有红色的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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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袁总袁总的,我是袁总也是你老同学嘛,是不是我要叫你杨大主任才不失礼呢?”吃吃地笑声更让杨陆顺手足无措,值得庆幸地是老同学对自己依旧那么热情,看来事情没想象中的难办,虽然利用了老同学的情分,实也是出于无奈,杨陆顺客套了几句,匆匆放下了话筒。<br>

“真的?你答应了?”杨陆顺惊喜万分:“不、不,这盘子你留下,只有你才懂得欣赏,而且你会给它更好的保存环境,是吧。你不知道,我藏这玩意伤透了脑筋,怕小偷偷走,怕家里孩子无意翻腾出来,更怕我家四姐拿去盛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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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呀,明天大约什么时候到?安排好住的地方了吗?要不我给你安排吧,紫竹圆大酒店怎么样?”虽然同样知道对方掩饰了情感,但杨陆顺依旧听得出关切,心里蓦地一动,涌起一股暖流。可马上又被惭愧替代:“啊,袁总,别那么麻烦,我、我明天一早动身,莫约上午十点多就到了,因为事情不急,所以我想去你办公室拜访,其他再说吧。”<br>

袁奇志听到六子无意说起孩子,心里顿时黯然,三十岁地女人没个孩子,其实连真实属于自己的男人也没有,要那么多金钱有什么用、要那么大权柄又有什么用?不过旋即又自若,把心思收拢起来。说:“老同学,你急什么,你不是说还没鉴定么,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我袁奇志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等我找专家鉴定后,再说收不收吧。至于给你老家修条柏油路,我看不是什么问题,莫说十公里,再长也能解决同。不过虽然我在公司是总经理,但还有大股东,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研究研究。”说着轻笑起来,“不仅是你们共产党会多,我这公司会也不少呢。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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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刚才我办公室地秘书提早通知了我,我、我恰好也刚放下电话,这不就马上接了。老同学,今天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呀?”声音也由刚开始的惊喜转为了正常,甚至还带上了点调侃,但如同往日一样甜美动听。杨陆顺掩饰般地跟着干笑道:“呵呵,明天我有事出差去春江,所以预先打个电话,想约、约你见见,弥补上次的过失。小、小麻雀总怪我不跟你们联系,我知错就改,嘿嘿,知错就改!”<br>

杨陆顺此时心情大好,笑呵呵地说:“行,老同学,你说去哪里吃饭,我请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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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杨陆顺?真的是你呀,六子?”略带惊喜,不,是毫不掩饰的惊喜,杨陆顺清晰地分辨了出来,甚至还听到袁奇志因为兴奋而微微喘息地气流声,这更让他无地自容,只能强做镇定地说:“是袁总吧,我是杨陆顺,你怎么就在电话旁?”<br>

袁奇志略一思索道:“那我们去海金的西餐厅,那里环境幽雅。”忽又幽幽地说:“六子,我们怕有好几年没单独一起吃饭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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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袁奇志在春江,杨陆顺心里开始忐忑起来,从前只是同学身份平等往来,就算那夜激情碰撞都纯粹是感情交流,不存在任何利用与交易,这也是杨陆顺多年来唯一值得骄傲之处。而这次完全是利用,甚至是赤裸裸地交易,潜伏在心中的自卑与谨小瞬间如同大河决堤般充斥着他,连拨号的手指也开始颤抖起来。嘟嘟的讯号声如此漫长,以至他的手心全是汗水,喰有使劲地捏着话筒,好象那塑料电话筒有千钧之重。咔的一声轻响,电流瞬间连接了两端,杨陆顺嘴里猛然一阵发涩,喉头上下咕噜着,沙哑而颤抖地说:“请问……”<br>

杨陆顺有点尴尬,咳嗽一声说:“是吧,是有几年了,嗨,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小时候作文里经常用到‘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过时光没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呵呵,你还是那么漂亮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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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等请了假,忽地想起这么大热的天,袁奇志袁总要是到什么清凉地方避暑去了,岂不全盘失算?顿时惊出了身冷汗,情急之下再没了什么其他念想,只求袁总能在春江就阿弥陀佛。当即就一电话要到了奇顺商贸总公司地总经理办公室,接电话的依然是那个略带矜持很职业化地女声,值得庆幸地是,袁总居然在春江,虽然目前没在办公室。但那总经理室接待员听了杨陆顺的名字,马上给了他一个号码,让他直接联系袁总。<br>

袁奇志瞟了他一眼说:“岁月才没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呢,不过你的嘴巴比以前‘漂亮’多了,也学会说哄人高兴的话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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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挑出去省城的时间,杨陆顺紧赶紧做完简报,就找县委办李主任请假,因为杨陆顺是几个县委主要领导发言材料的撰写人,所以他要请假光是主任点头不行,得看近期有无大型会议活动,好在此间无事,得批准了一星期假。<br>

杨陆顺感觉气氛有点暧昧,扯开话题说:“老同学,西餐我还没学过呢,就别让我丢人了好不?现学刀叉有点晚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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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呵呵一笑说:“你别为我报不平,人贵知足,我也应该知足。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象我这么曲曲折折担惊受怕,还不如普通职工。我看你就活得开开心心,别人羡慕我这县委办副主任,我还羡慕你这一号车司机呢。”小周先是诧异,旋尔就心下明白,举起酒瓶说:“别扯这些,还是喝酒痛快!”<br>

袁奇志抿嘴笑道:“你一只手就能做好的事情,现在换两只手怕会做得更好哟。大不了我收你做徒弟,手把手教你总不会学不会吧……”忽然桌上电话铃铃直响,无奈只得起身去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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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笑着摇了摇头说:“老弟,你也太乐观了,这修路是大事,真要把南平地路全修好,没好几千万不成。这些基础建设总归还得国家政府掏钱来办才是正理。我呢也只是投顾书记所好,哪里敢做什么榜样,不又成了众矢之的呀。这事我得好好合计合计,最好是幕后不露面,这样就皆大欢喜了。”小周扁头想了想,说:“杨哥到底是大学生,什么事都想得周全。”忽然又叹息道:“你要是上面有人,哪里要绕这么大个圈子哟。上下全是领导们一句话,什么考核什么成绩都是蒙平头百姓的,还不就是那几个人围着桌子前研究出来地啊。你看老袁,起初外面传得那个邪乎,什么贪污十几万要枪毙判无期,没料想仅仅调出了县委办,记了个处分。前几天在车上就听财政局王局长提议,想提老袁做副局长,负责预算那块,倒比县委办行财科长威风得多。”<br>

杨陆顺大舒了口气,他真不习惯袁奇志用这么热情口吻跟他聊天,那段早已远去的情感实在不应该再延续,对彼此都没好处,他还没下作到利用了老同学感情再去利用女人地感情,在他心里对婚姻地忠诚不仅仅只是忠于配偶,还要忠于家庭、孩子,当然欣赏、纯粹是欣赏那是男人固有地天性,所以他的目光一直追寻着袁奇志地身影,如同在欣赏一副完美的画。有时他这也奇怪,同样是男人,为什么猴子那家伙就那么爱打漂亮女人的主意呢?难道一定要占有才能证明男人的雄风?这恰恰是不自信的一种体现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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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长长打了个酒嗝,说:“杨哥,顾书记正在为修路发愁呢。他当书记快两年,南平没点变化,老早想搞点什么。今天去西平县,在路上颠了几下,说起南平地路就唉声叹气。我就试探他,说要是有人介绍企业商人到南平投资修路就好了,他说只要谁能拉来资金,修路总指挥就归谁!你听听这话,到什么程度了。我又说,咱们县这么多干部,是不是可以发动他们到处寻求亲戚朋友找门路呢?顾书记说,哪里那么多门路哟,谁有钱也不乐意凭白无辜地帮南平修路是吧,该死的有几个台胞又全是穷光蛋。杨哥,你真能拉笔款子来修路,嘿嘿,我看顾书记会真的把你供起来,你就是榜样啊。”<br>

袁奇志的电话持续时间不长,也没说几句话,用嗯嗯在听,放下电话,她暗暗叹息着转身说:“老同学,真不好意思,不能陪你说话了。春江这地邪,刚提起公司大股东,这就电话追来了。正好,我把出资修路的事摆上去谈,争取尽快给你消息。这瓷盘我拿去鉴定下,这几天你安心等我的消息,吃住我会替你安排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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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直到快十一点,小周才上门,杨陆顺早准备了夜宵啤酒,两兄弟就在院子里,雪亮的月光下,痛快地吹了一瓶冰镇啤酒,撕咬着辣油油的干田鸡。杨陆顺不仅满足地叹了口气,似乎有种说不清楚地满足。<br>

杨陆顺站起来笑道:“你客气什么,我就住在斜对面的宾馆里,你忙你、就别招呼我,我自己找其他老同学聚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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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也没闲着,说老实话,他不肯定袁奇志会不会帮忙,毕竟人家没任何理由为一个小县城出资修路,哪怕她再富有。不过杨陆顺不担心,他有一件上好礼物,相比之下一、两百万算得了什么?这不赶紧到街上寻找适合装青花磁盘的锦盒,那宝贝金贵,又是送人的礼物,容不得丝毫大意。<br>

袁奇志自然知道对面宾馆地档次,秀眉微蹙道:“那怎么行,再说修路的事我估计大股东还要坐下来跟你仔细谈,我们公司在紫竹圆大酒店就现成的房间,你就住那里。要跟小莫林萍等人聚会,那里也正适合他们的口味。”见六子还要客气,一摆手自有股子强人气魄:“好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就这么定了。”拿起电话道:“小李,叫车在门口等我下来,让小孙到办公室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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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杨陆顺好容易等到一号车闲下来,去了小车班找小周,直截了当地说:“小周,找你帮个忙。”小周忙不迭点头:“杨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定办成。”杨陆顺虽见四周无人,依旧小声道:“你侧面跟顾书记打听打听,如果我能弄笔资金到县里修路,顾书记会不会让我复职?”小周喜笑颜开:“杨哥,是不是你省城的同学有路子啊?我可以肯定,顾书记不但会让你官复原职,怕还会更倚重你。现在县财政紧张得一塌糊涂,你能搞来钱,就是财神爷,不管谁都会供起你的。”杨陆顺轻笑道:“供起来就免了,何况还是个未知数,你别胡乱猜,问个死信,我好路路。你也别漏风,要办不成让顾书记空欢喜,还不知怎么拾掇我。”小周笑嘻嘻地说:“晚上就有信,下午他要去西平县,我去挑疙瘩路颠他,再说修路地事,保证会套到大实话。”<br>

一会响起了敲门声,袁奇志说了声进来,门轻轻开了,进来个精神头很足的帅气小伙,冲高高在上地袁总微微一鞠躬:“袁总,我来了。”袁奇志说:“小孙,这位杨先生是我的女朋友。”小孙赶紧转身冲杨陆顺也一鞠躬:“杨先生您好!”杨陆顺站起来伸出手道:“孙先生,你好你好!”小孙上前几步握住杨陆顺的手道:“杨先生您客气了,叫我小孙就好。”然后退开,面向袁总,一切都显得这小伙子精明干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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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宽慰着自己,杨陆顺仍旧接连抽了几根烟,才去睡觉,没想头沾着枕头就呼呼睡去。<br>

没等杨陆顺感慨,袁奇志指示道:“小孙,杨先生这几天的招待由你负责,住在紫竹圆1808房间。找李秘书拿丰田车钥匙,我不在地时候陪杨先生四下看看,明白吗?”小孙又是微微一鞠说:“明白了,袁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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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再次点燃一支香烟,一个老早就盘旋在脑子里的想法,终于渐渐清晰起来,既然王副局长可以这样起家,那我也同样可以东山再起。不过真要腆下脸去求袁奇志,实在有点放不下架子,甚至隐隐畏惧与之再见面。具体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咱怪怪地感觉。不过比起被廖红霞那样的泼妇羞辱,去求自己的老同学帮忙又有何妨呢,何况周为不也是求袁总才提拔的么。<br>

交代完毕,袁奇志冲杨陆顺歉然一笑说:“真对不起了,中午都不能陪你吃个饭。你要是没事,找小莫他们玩个痛快吧。小孙不错,他应该会安排熨帖的,你就先跟小孙去紫竹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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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不禁悻悻然。这次摆明了是老谢陷害,虽说马书记努力在周旋偏生顾书记就是不松口,送礼都拒之门外。要说本职工作可以说已经是尽心尽力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难道还是因为阚书记地原因,顾书记对自己一直有偏见有看法?难道真要从其他方面着手才能扭转局面不成?<br>

杨陆顺笑着说:“那先谢谢袁总的热情款待了。小孙,这几天就麻烦你咯,不过我很好招呼,吃饱就成。哈哈。”小孙微笑着说:“杨先生您真幽默,那就请跟我走吧,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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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望月长叹起来,回想自己在工作上的起起伏伏,从普通教师到乡镇干部,从普通干部到人人羡慕地正科级,再到如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尴尬境地,酸甜苦辣实不足为外人道也。从当初意气风发满腔热血到现在俯首帖耳战战兢兢,难道一辈子都要被人掌握,任人搓揉?<br>

杨陆顺告辞出来,小孙用车载着他先去宾馆拿了简单地行车,就直奔紫竹圆大酒店,车上空调效果非常好,杨陆顺还有点凉飕飕的感觉。小孙自顾介绍:“杨先生,紫竹圆大酒店是春江市设施相对最完善的四星级酒店,我公司在紫竹圆大酒店长备有五间客房,1808号房是个两室一厅的套房,而我就住您楼下的单人房。紫竹圆地二三四楼是餐厅,有全国八大菜系,也有法式、意式西餐、日本料理,可以按您习惯的口味调配,娱乐设施也算齐备,三、四楼除餐厅外还有舞厅酒吧,配套楼有各式洗浴有美容美发,有露天游泳池、健身房等。如果您有其他需要,我会尽量安排。春江市是个千年古城,比较著名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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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这夜失眠了,税务局王副局长地提拔完全令他匪夷所思,在组织提拔干部的程序上完全是找不到,用人唯贤组织考核都上哪里去?就凭他亲戚在地方上有点投资就能胜利一个局的副局长么?这、这岂不也是钱权交易?有如此终南捷径,那还需要工作上的兢兢业业么?联想自己仅仅因为小小地陷害就无视工作上累累成绩,一个指示就丢官罢职……<br>

杨陆顺笑着打断道:“小孙,我曾经在春江读了三年大学,比较熟悉了,就不麻烦你带我四下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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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主任强笑道:“老何,你别误会,我当不当副局长无所谓,就是看不惯这小子不学无术。来来来,别说这些败了我们地胃口。”<br>

小孙说:“杨先生,您一定是袁总的大学同学,是吧?”从后视镜见杨陆顺点了点头,又说:“杨先生,我们袁总对大学同学真好,我还以为您是这次地大客房呢,每次袁总的同学来访,袁总都用最好的招待。杨先生,您看是不是把文化厅的周处长他们也请来一起吃饭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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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科伸手拍了拍许主任说:“老许,你也别泄气,他毕竟是南风人,在咱南平呆不长。”<br>

杨陆顺呵呵笑了起来,说:“小孙,看来周为他们经常找袁总打秋风了,连什么单位你也摸清楚了。你也别客气,我看年纪比你大几岁,你叫我杨陆顺或者杨哥都成,叫杨先生我真不习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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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主任唉了声说:“这王副局长,就是王奋强的亲侄孙。嘿嘿,当初逃窜去台湾地反动派,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爱国台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普通干部就飙成了副局长。嘿嘿,象这种*关系上来的,谁瞧得来?他却一战也不晓得收敛,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看了就怄火。”瞥见杨陆顺一脸不自在,忙安慰道:“杨主任,你是*自己的真本事一步一步上来的,那玩意跟你提鞋都不够……你要是有这么个亲威或朋友,那才叫如虎添翼呢!”杨陆顺亦是若有所悟。<br>

小孙说:“杨先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哥,你在哪里高就呢?按照从前大学生的待遇,应该是某个大机关的领导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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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主任丝毫不避讳,一脸憎恶地说:“卵的硬路子,他娘的是运气好。说说不出个整话、写写不出个整句,到局里来就只晓得陪人喝酒吃饭,喝酒就醉,你们应该晓得南风县的奋强中学吧。”杨陆顺说:“怎么一道,去年亚运会前由台胞商人王奋强出资一千五百万修建的电教化中学嘛。这不今年五四青年节才落成,好象中央统战部都来了个首长剪彩,就不说省里地委的领导了。”何科插话道:“不光是建个学校,那五台胞好象还要继续为家乡增光添彩,加大慈善事业的投资。”<br>

杨陆顺摇了摇头说:“我在下面县里工作,领导就不是了。唉,起初想在教育界养育新人,没想还是进了政府部门,实非所愿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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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科摇着头说:“老许,怎么就弄这么个人来当局长呢?旺旺有什么硬路子啊?我早听说你们新来的副局长才三十六岁,怎么着也是个少年老成地主,岂知……”<br>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紫竹圆大酒店,外面酷暑难当,里面却是清凉无比,杨陆顺深知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大堂的服务生赶紧从小孙地手里接过那丝毫没有分量的行李包和钥匙卡,尾随着一起上了18楼,殷勤地开门,却不进门。小孙掏出张十元币,那服务生双手接了连道谢谢才走。看得杨陆顺瞠目结舌,小孙笑道:“杨哥,这是小费,这酒店的管理层是香港人组成的,所以带了浓厚的港味,在他们眼里这些是正当收入,没有不劳而获地,但劳动了就要有报酬,虽然功利了点,但也符合资本主义社会的特征。不过既然是在国内,客人不懂规矩而没给小费,服务员照样给予一流的服务。杨哥,是不是先冲个凉,休息下再去吃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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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那办事员扑哧一乐说:“杨主任,你怕还不知道,王局长就这样,喝醉了就睡觉,这会不定在梦里还跟你喝着呐!”<br>

杨陆顺一早起来,也略显疲劳,*在松软的沙发上还真不乐意动弹,小孙熟络地打开客厅地冰箱介绍道:“杨哥,喝矿泉水还是可乐,还有荔枝水、橘子水等饮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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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见那王局长久久不来,心中益发不安,讷讷地问:“许主任,王局长还没来,不会有事吧?”<br>

杨陆顺说:“我还是习惯喝茶,这么豪华的酒店,客房地茶叶也应该不错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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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主任摇着手说:“他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来,酒喝好了,咱们吃饭,别浪费了这些好菜。”<br>

小孙笑道:“杨哥,客房里的是袋装茶,还真不怎么好喝,先将就着,等下我再去买好茶叶。要不要联系周处长他们,多几个人吃饭热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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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让杨陆顺浑身不自在,歉然地说:“许主任,真不好意思,我以为王局长是海量,没想……”<br>

杨陆顺估摸着这样的酒店餐费肯定不便宜,自己白吃白住了,能给袁奇志公司省点就省点吧,但真要和小孙吃饭确实没劲,忽然想起叶小菁,便想给那丫头改善下伙食,便说:“匆忙间就不打扰他们了,也许他们也有自己的应酬,还是以后再说。省艺术学院有我个侄女,干脆把那丫头叫来,我这做叔叔的给她改善下伙食。她们寝室有电话,我联系一下看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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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份上,怎么着要给主人家面子。何科知道杨陆顺地酒量,寻常几瓶啤酒那是小意思。杨陆顺多少有点感激,不管王副局长知不知道他的过去,能这么给面子,比起那些当面笑嘻嘻,背后戳脊梁地人强多了,这么久也憋屈得够戗,干脆借酒抒怀。当即就跟王副局长哥俩好地喝起来。岂知这王局长是个半拉子,才四瓶啤酒就翻了,在搀扶下去卫生间下猪崽(呕吐)了。<br>

小孙一听是省艺术学院的学生,估计是个美女,高兴地说:“也许在上课接不到电话呢,干脆我们开车去接她来吧,时间还来得及。要不你告诉我地址,写个条,我一个人去接,你也好休息休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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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局长哈哈笑道:“何老哥体恤部下,我明白,我理解。可我这不是灌杨老弟的酒,两兄弟一样多嘛,是吧杨老弟?酒桌上不谈公事,我也不把自己当局长,我们政治上平等,啊平等。下午还有正事,那我帮杨老弟请假,何老哥,怎么样?”<br>

杨陆顺一想也好,便拿着酒店的便笺写了个纸箱,等小孙走后,试着给小菁寝室拨了个电话,没曾想小丫头还真在:“小菁,我是杨陆顺杨叔,小鬼,怎么没去上课呀?”小菁高兴地说:“杨叔叔,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难道你在春江?还上什么课,等着拿结业证回家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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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科笑着说:“王局长,还是悠着点,下午杨主任还有工作呢,上午忙活了一上午,总不能让杨主任饿着肚子帮税务局上简报吧?吃点菜慢慢喝,急酒伤胃,伤胃。”<br>

杨陆顺笑道:“看我这记心,小菁,毕业了是去省歌舞团么?”叶小菁顿时没了劲,恨恨地说:“我回南平算了。”心里不住地诅咒大色鬼周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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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局长手一挥说:“你们不喝酒的就吃嘛,等我做什么。来,杨老弟,我们再干一杯子。”<br>

杨陆顺奇怪地问:“回南平?你爸爸会同意么?你这丫头在外面长见识了,真愿意回南平小县城?你跟叔叔开什么国际玩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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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苦笑起来,心说怎么碰上这么个荒唐局长,只觉得许主任脸上鄙夷的表情越发显露得厉害。旁边一税务局办公室的人善意地劝道:“王局,慢点喝,菜还没动呢。你不下筷子,我们大家都不好动手了。”<br>

叶小菁懒洋洋地说:“唉随便了,哪里不是吃饭睡觉,没劲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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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局长高声赞道:“杨老弟更爽快,到南平这么久,头次碰上你这么喝酒豪爽的哥们。来来来,我们俩感情深,再蒙个!”也不等旁边服务员倒酒,笑呵呵地拎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瓶盖,两个杯子一并,倒了个不偏不倚,见有酒花溢出,忙用嘴吱溜喝了,手还不闲,冲着杨陆顺的杯子直比画,意思是别浪费了。<br>

杨陆顺可不愿意去猜小丫头的心思,说:“我在紫竹圆酒店,正准备吃大餐,想到有个可怜侄女在学校吃大食堂,想着改善下她的伙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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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陆顺在酒桌上从不畏难,眼前这王副局长虽然江湖气重了点,倒也算直性子人。喝酒最看出人的品行,见他滴酒未洒的干了,又不摆局长架子,既然人家给面子,自然不能给脸不要脸,忙举杯说:“王局好爽快,那我也不能不给王局凑兴,干了!”仰头就喝了,毫不拖泥带水,却瞥见斜对面许主任一脸坏笑。<br>

叶小菁哇地大叫起来:“杨叔叔,你在紫竹圆啊,我马上来马上来,你在哪间房呀?哇,杨叔叔良心大大的好,知道我怕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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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副局长初到南平也没听闻杨陆顺的名气,只觉得杨陆顺喝酒梗直对脾胃,南方人酒量大的不算多,喝酒也喜欢绕来绕去,不以喝得多为荣,只看如何整趴别人为乐。当下就吆喝道:“杨老弟,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喝酒,年纪也相当,今天我们哥俩一定要喝个痛快,要不是天气鬼热之热,真想来点白的才过瘾。”也不等杨陆顺回话,径直举杯一碰说:“兄弟敬你,干了!”<br>

杨陆顺赶紧把话筒从耳边挪开躲避高分贝的噪音,说:“你在寝室楼下去等,我派了车去接你,那司机姓孙。你可别当人家真是司机啊,他是奇顺公司的职员,要有礼貌,知道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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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听取完毕就到中午饭时间,不愧是税务局,财大气粗,整治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倒让何科受宠若惊,是在其他行局难得遇上这么高档次的待遇。王副局长虽年轻倒不傲气,一口一个何老哥杨老弟,不停敬酒。杨陆顺总觉得这王副局长不完全是热情好客,而是他自己好酒。菜没吃几口,就喝了四杯啤酒,那塑料杯两杯就是一瓶,杨陆顺酒量大无所谓,何科就有点喝不下去了,好在税务局的办公室主任许主任是老熟人,知根知底的,就袒护了何科,倒怂恿杨陆顺跟王副局长拼酒:“王局长,老何酒量有限,年纪也大了,就让我陪他慢慢喝。你要嫌不够兴,喏,杨主任肯定陪得你好。”<br>

叶小菁说:“知道了,杨叔叔,奇顺公司?是不是大名鼎鼎的奇顺商贸股份有限公司啊?天啊,你有多少秘密,要给我多少惊喜啊?”又怪腔怪调地说:“我知道奇顺老板是春江第一女强人,又是大美人,你是不是……嗯……咯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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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又要收集综合情况,杨陆顺与何科进了县税务局,自然受到热情接待。不过突兀的是,居然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副局长为主,据税务局办公室许主任介绍,年轻副局长姓王,才到南平一个来月,负责局务后勤党建一线,没实权的副角。王副局长一口南风土话,声音响亮,似乎是个好打交道的人,不过杨陆顺却发现许主任却情绪不高。<br>

杨陆顺佯怒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奇顺老板是我大学同学而已,我在沾了老同学的光,小心眼里想什么呢,不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