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吕后对刘盈什么也不关心,却很关心张皇后的肚子。每次都问相同一句话:你的肚子啥时候能大起来呢?然而,欲速则不达,就在吕后着急时,张皇后偏生就是不给面子,肚子就是空空如也。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秋来春去,张皇后已由十岁变成十三岁了。这个时候的张皇后已发育成熟,是一个大女人了。
吕后为了大汉江山的稳定,眼看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想出了聪明绝顶的一招:既然张皇后的肚子不争气,那就找其他肚子争气的女人去好了。如果非要把吕后的计谋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那就只有四个字:借腹生子。于是乎,首先从后宫传来一阵风,说皇后怀孕了。而对突然刮起的风,众人自然是议论纷纷了。总之,一句话:对张皇后的怀孕一事持怀疑态度。
借腹生子
风刮出后,吕后自然也得让众人相信并非空穴来风啊!于是他马上举行了盛大的家宴。在盛宴上,众嫔妃们都见皇后的肚子果然“鼓”起来了,对这事的怀疑就大大减少了。
任命通知书下达后,结果是:王陵任左丞相,陈平任右丞相,周勃任太尉。OK,丞相的事总算这样就搞定了。
几个月后,张皇后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与此同时,刘盈后宫中一个怀孕十个月正要临产的宫女离奇失踪了。失踪的原因很简单,张皇后的儿子和她的儿子是同一个人啊!
关于这件事,吕后和刘盈进行了一次商榷,结果是,把周勃安排在太尉的位置上,再把相国称呼改成另一种称呼:丞相。而丞相的位置设左丞相和右丞相,以便把王陵和陈平两人同时都安排上。
两母生一子,那是不可能的事啊!既然如此,那就得除去一个母亲啊!这个姓陈的宫女,当天生下一个胖男孩后,她还来不及为初为人母而高兴,就被吕后送来的一碗“人参汤”(内含鸩毒)给解决了。随后她的儿子马上就变成了张皇后的儿子。就这样,张皇后借腹生子的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按当年刘邦的遗嘱:曹参之后,可用王陵为相。如果刘邦就只有这么一句话也好,直接把王陵推上相国的位置即可。但问题是当时病危中的刘邦还补充了一个附加条件:然王陵稍显愚直,不能独任;须用陈平辅之。而陈平智识有余,厚道不足,最好兼用周勃。这句话,虽然看起来有好几个转折点,但刘邦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一届的相国,要么不上,一上就得三个同时上,王陵、陈平、周勃一个都不能少。
最后的表演
张良死后,就像一阵瘟疫一样,大汉王朝的重臣们纷纷步张良的后尘而去。首先是一代武将樊哙紧跟着张良去了,接着曹参也不甘落后。汉惠帝五年(公元前190年)八月,曹参病逝。曹参死后,谁来接替他的位置成了一个大难题。
就在吕后用妙计为张皇后生下一个“太子”后,刘盈并没有因为“喜事”而高兴,相反,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而吕后在自责自己“无意”中害死张良后,也进行了补偿:赐张良谥文成,让张良之子不疑袭留侯封号,这也算是对一代忠臣的慰藉吧!
自从他当上皇帝后,由于他的仁慈和善良,朝中的大权一直都由吕后掌握,而刘盈只有在为“亲情、友情、爱情”时才会和吕后发生一些小冲突。当然,冲突的最后,小事或者说无关紧要的事都是他赢,而大事或者说有“政治价值”的事都是吕后赢。
据说,张良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那块黄石上冒出细密的水珠来。黄石流泪了。其情也真,其意也深,其泪也悲。这只是传说,我们不去讨论真实度如何。但随后在张良的葬礼中却出现了这样的奇观:送葬时,竟有两副一模一样的棺材,一副棺材是运着张良的尸体,而另一副却是装着那块大黄石。这是一个奇观,也是一个奇谈,更是一个传说。
赵王他想保护,结果自己亲自出马,对赵王陪吃陪喝陪睡了近一个月,赵王还是没能逃出吕后的“九阴魔鬼掌”。这件事的失利对刘盈的打击是巨大的,从此他有点心灰意冷。随后太后把赵王的母亲戚姬弄成了人彘,看完人彘表演后,刘盈更加失落。从此,刘盈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朝廷大事彻底交给吕后全权处理。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据说当年那个桥上指点张良的老人声称自己就是一块黄石的化身。那个时候,张良就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找到那块黄石。后来刘邦得了天下,张良专程跑到谷城,在老人说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块大黄石。于是他把黄石带回家供养起来,每天早问候晚跪安,香火不断,比他人供奉老母还来劲。就这样,这块黄石和他融为一体了。
如果仅仅是这些,刘盈倒并不是看得很重。毕竟经过了这么多风雨,他看淡了权力,看淡了名声,看淡了一切。然而,吕后和审食其“通奸”的事,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把审食其直接捉拿入狱,把吕后惊得心口直打战,她不得不直视自己这个儿子,她发现,原来自己的儿子也有这么强悍的一面啊!
临终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家中那块黄石和他埋在一起。看到这里,很多读者就会很奇怪了,这个张良真是有点怪,别人要的陪葬物都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宝物,他为何却独独要求一块毫不起眼的黄石呢?
就在吕后无计可施时,也算是审食其命不该绝,白道黑道通吃的朱建妙手为他解了围。“捉奸”之事失败后,刘盈知道他一生中最正义的表演结束了。从此他将再也没有这样的表演机会了。
不久,张良与世长辞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审食其出来后,吕后和他的关系更加如胶似漆了。也许审食其被关在牢里的日子更让吕后觉得人生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于是她立即行动,把审食其直接召入后宫,两人整天厮守在一起。而刘盈此时只得每天去看望吕后,去做毫无意义的“督查”工作。
因为恢复进食的张良很快就病倒了。他已多年不进食了,肠胃已经萎缩了。恢复进食后,且都大抵是山珍海味,他的身体怎么会受得了,他不病才怪呢!
而吕后为了分散刘盈的注意力,也给他安排了十岁的张皇后嫁给他,直到成功“生”出一个儿子来。然而,刘盈并不快乐。张良、曹参、樊哙这些国家栋梁都先后归西后,他有一种“岁月催人老”的感慨,虽然这样的感慨对于一个才二十四岁的人来说,不免太早了点,但刘盈就是刘盈,他此时这样感慨却是心里的真实感受。刘盈在感慨,老天却在感叹。
而吕后为了让张良彻底恢复体格,为了让他每天按时吃饭,居然不顾审食其略带吃醋的眼神,把张良留在后宫达十余天之久。每天都亲自陪着他入宴,看着他进食才行。即使张良走后,她仍然不放心,隔三差五就派人去把张良请到宫中来进食。就这样,他告别了“非人”的生活。可以说吕后对张良的关心和热爱让我们第一次感受到吕后充满人情味的一面。然而,吕后不会想到,原本她想帮张良,最终却是害了他。
公元前188年正月初一。这一天是中国传统的春节,正是举家团圆,阖家欢乐的时候,然而就在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很特别的事。
因此,在宴席上,吕后以这样命令的语气对张良说:“今儿个是我做东请你吃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话说到这份上了,没辙了,都好几年不怎么进食的张良只得端起了香喷喷的白米饭。
这原本是一个大晴天,金黄的太阳露着笑脸挂在天空中,人们在太阳下放鞭炮的放鞭炮,玩耍的玩耍,气氛很是融洽。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变天了,笼罩在一片乌云密布当中。
张良其实比谁都明白吕后句句说在他心坎上,然而,他这是在万不得已才采用晦韬之策啊!事实证明他这功并没有白练,自从他练功后,当年刘邦把不信任的目光投向了每个朝中重臣,唯独对他是一个例外。如今大汉江山还是大汉江山,但早已物是人非了。天下的主人由刘邦换成了刘盈,而吕后成了这天下真正的主人了。吕后决定让这个她认为是心腹的人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不再练功了。
“不好了,天狗要吃太阳了。”有人这样喊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啊!留侯怎么聪明一世就糊涂一时呢?”
当然,大家并没有慌张,而是搬出家里的所有的坛坛罐罐,敲打着,意在赶走天狗,还天下一个金黄的太阳。也不知是众人敲的声音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次天狗只把太阳吞了一半就吐出来了。
张良淡淡地道:“自从我练功后,就不再吃饭了,每天只是吃少量的人参和汤水。”
随即天狗迅速消失了。当然天狗临走前它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还会来的,你们等着瞧吧!果然,只过了四个多月,五月二十九日那天,也是中午时分,这回天狗出现后,根本没有理会人们拼命地叫喊和敲打,把整个太阳都吞了。天空顿时全变了。变天后的连锁反应是:真龙天子刘盈也变了,变得弱不禁风,变得骨瘦如柴,变得只能躺在床上了。
事实上证明他的判断是很正确的,吕后的宴会肯定不会是“鸿门宴”,而是“感恩宴”。看着瘦骨嶙峋的张良,吕后心里很是不好受,于是她就问了:“留侯啊!你都瘦成这样了,你平时都吃些啥啊?”
原来就在张皇后坐“月子”生太子的时候,刘盈却每天都酗酒纵色,这让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变成了这样。当然,刘盈的最根本目的可能是要“报复”吕后,只是他选择的这个“报复”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道理很简单,就算你对吕后不满,就算你眼里容不得审食其这颗沙子,但你这样以“自残”的方式来报复,最终是害人先害己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惜当时的刘盈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当他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经晚了。
去,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应对能力,去了之后,应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他知道凭他当年对吕后的帮助,吕后是绝不会再把屠刀伸向他的。不去,那是要砍头的,再说,吕后的美意,他又是不能拒绝的。于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去赴宴。
刘盈的病情恶化后,张皇后每天泪水涟涟,对于只有十四岁的她来说,皇帝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个明媒正娶的皇后就意味着要守一辈子活寡啊!
此时的张良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已瘦得像一根竹竿子,仿佛一阵风都会被刮倒一样。据说是张良每天都不吃不喝才练成这个样子的,吕后当时的心里是挺不好受的。她决定强迫张良停止练功,要他进食,要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于是,她召张良进宫赴宴。面对吕后盛情相邀,张良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去还是不去?
而此时的刘盈又哪里能体会到皇后心里的苦楚呢!他正在做他的一帘幽梦呢!什么赵王,什么戚夫人,这两个他当年最引为自咎的人他时常梦到。当然,这样的幽梦最好少做,因为每每这样的梦后,不是大呼小叫就是“汗水淋淋”。当然,刘盈并没有痛苦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很快就到人生的极乐世界去了。
吕后在和审食其在后宫中共享二人世界时,她饮水思源,不忘当年给予她不少帮助的张良。当年张良建议她去搞定“商山四皓”,从而才保住太子的位置。单凭这一点,吕后就对张良很是感激。于是,一天有空,吕后去看望了张良。
汉惠帝七年(公元前188年)八月十二日,刘盈病逝。
会流泪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