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放他出去，我们就全完了。”凯利说。
“让他走！”利奇叫道。
“我说的，放他走。”利奇再次喊道。
凯利堵住了我的去路，“想走？没门儿！你这个探子，我要堵上你的嘴。”
凯利让开了。渐渐地，我对这些人升起了怜悯和同情，安慰他们道：“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没办法，我藏不住了，只好站了出来。船舱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以为我不在呢。
上楼时，我听到利奇说，“他跟我们一样痛恨海狼，他不会出卖我们的。”
突然，拉蒂默在上面高喊着：“书呆子，老大叫你去呢。”
我来到海狼的房间。他脱了衣服，全身都是血，正等着我呢。
“说得对。”帕森斯说，“他也许不会宰了我们。可是以后，这条船就是活地狱了。”
“动手吧，医生。你多了很多实习的机会。这艘船上可少不了你，要是我有高尚的情操，我会对你说，船长十分感激你。”
利奇发怒了，“你们这些讨厌的家伙，要是少说些，多干些，海狼早就死了。没人递给我一把刀！你们放心，他不会宰了你们的，他还需要干活的人。他只会冲着我和琼森来。现在，全都上床，睡觉！”
我烧了水，准备为他包扎。他走来走去，有说有笑的。我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身体，现在一看，我惊讶不已。这是一种了不起的美，坚实的肌肉在有光泽的皮肤下跃动着。他的脸虽然是青铜色的，可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北欧人的特征，像汉白玉一样洁白。他的手臂，仿佛白色剑鞘（qiào）里的宝剑。就是这双手臂，差点儿让我送了命。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手里的棉花球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利奇和琼森默不作声，他们俩怎么也逃不了。
海狼察觉到我在观察他。
“我们就说，我们以为来人是大副呢。”一个人说道。另一个人接着说：“我就说我听见打架，便从床上跳下来，然后下巴挨了一拳。舱里那么黑，谁知道谁啊！”凯利很赞同这个说法。
“上天把你生得很完美。”我说。
“告诉他，你的牙是从甲板上摔下来被磕掉的，而不是被他揍的。”路易斯有些得意，因为他身上没有伤，这表明他没有参加打斗。
“是吗？”他回答，“我也常想，它目的何在。”
“他看我们一眼就全明白了。”帕森斯说。
“目的是——”我大张着嘴。
“海狼怎么清楚是谁干的，除非有人去告密。”凯利杀气腾腾地说。
“是有用！”他打断了我，“这个身体是为了有用而生的。肌肉是为了抓、撕和毁灭生命。所有的生命都一样，但是我的肌肉更有力。当他们威胁到我时，我就要抓他们，撕他们，毁灭他们。对此，美观无法解释。有用才是真理。”
“你们谁都不肯拿把刀来。”利奇无比遗憾地抱怨。
我不同意他关于“有用”的说法。于是，他让我摸一摸他的身体，他的肌肉像铁一样结实。接着，他又说道：“脚是用来抓住地面的，腿是用来承受重量的，而手臂、手、指甲和牙齿是为了杀而生的。这不是目的，应该说是‘有用’。”
“他是一个魔鬼。”利奇失望地流着眼泪。
我辩论不过海狼。我见识到了这头原始野兽的战斗力，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刚才的搏斗却没怎么伤到他。除了头上被砍破了几寸头皮，小腿像被狗咬过似的，其他的伤只不过是些破皮和挫伤。
“海狼是怎么跑掉的？”
我工作做完后，他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能干的人。我们现在缺少一个大副，以后就由你负责了。每月75块，他们都要叫你范·卫登先生。”
此时，琼森正颓（tuí）然地坐在铺位上休息。他大口喘着气，衬衫也被撕破了，脸上的血流到胸上，又滴到了地上。他问：
“我不懂航海术。”我吃了一惊。
凯利气愤地骂了两句，就不再纠缠了。奥夫特因为利奇替他解了围，而报以感激的微笑。奥夫特是一个漂亮的人，两只眼睛充满柔情，简直像一个女人。很难想象他是以打斗出名的。
“你不需要懂。”
“好了，凯利，别闹了。漆黑一片的，他怎么知道是你？”
“我不愿意当大副。”我反对道，“我现在生命够危险的了。我又没有经验，这样不高不低挺好的。”
凯利准备和奥夫特干上一架，却被利奇制止了。利奇虽然很年轻，可显然，他是这些人的头领。
他微笑着，对我的话不以为意。
“原来是你，哼！”一个叫凯利的水手对着奥夫特大喊起来。他是克富特的桨手，第一次出海。
“我不愿意在这破船上当大副！”我大胆地吼起来。
有人摸索了一阵子，擦亮火柴，点起了灯。灯光下，大家都在疗伤。奥夫特抓住帕森斯的大拇指，使劲一拽，骨头恢复到原位。奥夫特的手指关节也裂开了，露出了骨头。他傻笑着解释，那是他打海狼的嘴巴所受的伤。
他脸色一变，眼里露出凶恶的光。接着，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口，说道：
“谁擦根火柴，我的大拇指脱臼（jiù）了！”帕森斯说。他是“斯坦地艇”上的舵手。
“晚安，范·卫登先生。”
当掉下去的人站起来后，黑暗中传来一阵咒骂声和呻吟声。
“晚安，船长。”我知道他不会妥协，无力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