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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财富这个东西,没有具体到某一件物事,靠想象是体会不到的

袁非到了证券公司门口,看见柳盘根带着几个人站在大厅谈话,他感觉这位老总是在迎接自己。柳总看见袁非,快步走过来说,我是想等明天找你商量,但董事长刚才要求尽快敲定大赛细节,所以给你打了电话,有不妥的地方还请见谅。

袁非给侯峰去了个电话,问他现在能不能赶去金江证券公司总部。侯峰说,九点半可以到那里。袁非说,我们差不多会同时赶到。

袁非说,没关系,大赛是我现在的工作重点,我跟你们董事长一样急迫。他话虽这么说,但他知道,着急的是柳盘根。

应雪给母亲打了电话,说袁非突然要去开一个会,今天就不能回家了。应妈说,没有关系,工作重要,下周回来吧。

柳盘根前天下午4点多钟,忽然接到丁好远的电话,对方提到了巅峰对决股票大赛。柳盘根听他口气,好像徒弟要来参加比赛。这次通话忽然使他感觉到,本次大赛,有可能改变股票市场格局。

袁非问应雪怎么办?应雪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好说什么,将小爬虫汽车开离了收费处。袁非说,柳总再晚两分钟来电话,我就不纠结了。

他当时立即去见了董事长,讲了比赛的重要性,虽然JT公司已经公布跟金江证券合作,但没有签协议,谁都可能再挤进来。况且,主办方再加一个股票软件商也很正常,柳盘根不想失去证券市场的唯一,所以急着敲定只有金江证券跟JT公司两个作为主办方。有股票软件商协办,柳盘根还是会同意的。

7月2日,星期天。袁非跟应雪起了个大早,当他们要上高速公路的时候,柳盘根来了个电话,问他有空没有,今天有没有时间聊一下股票大赛的细节。

董事长很重视他的提议,立即跟几位常务董事电话沟通,决定公司将全力打造这次活动。柳盘根有了董事长的支持,马上召集相关人员开会,连夜让他们整理方案,经过一天一夜方案总算是出来了,他看过方案就立马给袁非打了电话。

应雪逐条逐句回答了母亲的提问,说到年龄的时候,她只是说比自己要大一些。当然,为了不把母亲给吓到,她只是说袁非在自己的小公司里干活。

柳盘根带着袁非跟应雪来到会议室,袁非叫应雪用手机录音做记录,待会放给侯峰听。柳盘根说,这次巅峰对决股票大赛,公司会投资一百万,改造公司总部楼下的证券营业部中户室作为决赛场地。

应妈感到很突然,她说,你有男朋友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呢,他是干什么的?

袁非说,好啊,贵公司总算是看到这次大赛的唯一性了,你们如果利用得好,券商行业排名靠前几名是有可能的。

应妈说,一直都在家,问这个干什么。应雪说,明天,我男朋友想来看看你们。

柳盘根说,是啊,我跟董事长也是这么说,公司将利用本次大赛,提升名气,大量增加网络新客户,名利双收。

袁非说,就是因为年纪有点大了,才要抓紧时间生活。应雪听他说得有道理,就给父母去了电话,问他们明天在家不?

这是,侯峰赶到了。柳盘根也认识他,请他坐下,然后接着说,为了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我们将设置大功率的手机信号屏蔽器,准备手持式的金属探测器,杜绝现场手机跟其他通讯泄密;我们还要设置选手换衣间,入场选手不能带进去任何东西;选手跟嘉宾的隔离玻璃高度在两米以上;然后还会装一个安检门,保证安全方面不亚于机场安检。

袁非回到公租房,问应雪是不是该领他去见见父母了。应雪说,我们才认识几天啊,都这年纪了还会急成这样。

柳盘根比划着说,比赛大厅,主持台后面是一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器,可以显示财经信息跟选手的全部操盘过程。主持台前面,是20人的工作平台,用隔离板做隔断,不能偷窥跟交流。

袁成有些为难,他说,老爸这个样子,恐怕旅行社都不会让我们报名。袁非想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说,那就等请了保姆,大哥跟大嫂陪妈去华东五市看看吧。袁成点头同意了,他知道这钱袁非会出的,自己就是免费旅游。

嘉宾席将作梯形垫高处理,不影响任何嘉宾的全方位观察。他还说,墙面重新装修来不及,就用拼接板。柳盘根在场地方面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袁非困于其间,不能有另找合作者的想法。他跟董事长讲过,这里是出中国股王的地方,以后弄成开放式大户室,会吸引一些超级大客户。

袁非说,你老辛苦一辈子,已经是快八十岁的人了,该过几年清闲日子了。他忽然问袁成,可不可以带父母出去旅游一次。

柳盘根还建议比赛时间用三天完成,最后可以让第一名跟第二名加赛一场,形成真正的巅峰对决。柳盘根考虑赛时三天,是想选手的收益弥补场地投资,比赛利润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袁妈听说要请保姆,连忙摇手说没有必要,自己还能够照顾老头子。

袁非看看侯峰,点头同意了。他说,金江证券的方案很详细,我们回去再商量一下,看有什么遗漏没有,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签合同。

袁非说,房子已经谈好了,以后袁小成也搬你哪儿去,这套房子要给保姆留空间。

柳盘根说,明天把公章带来就是,这是一次双方都很有兴趣的合作,我想一定会成功。

袁非说,还是分开住好一些。袁成有些感动,他说,现在房价那么贵,我们不要三室一厅,买个一室一厅就行了。

袁非说,股票高奖大赛肯定能成功,可以让举办方赚钱的活动,不知为何一直没人出头来搞。

袁成说,这里的房子你要回来住不?袁非说,我不住这里,以后会重新买房子。袁妈说,那就不用买旁边的房子了,把你那间卧室给袁成住就行了。

柳盘根说,为了等你这种有魄力的人来开先河,你不动,谁敢争先。袁非看看应雪说,有道理。他其实也知道,这跟参与证券市场的各单位体制有关,百万以上的奖金,靠个人是决定不了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袁非给哥哥说,旁边那栋七楼有套三室一厅,下周你抽时间去把户给过了吧,钱我帮你划给卖家。但父母的老房子,还是不要卖,留在那里,有时间也可以过去缅怀一番。

在停车库,侯峰问袁非他们去哪儿,袁非说好像没得地方可去。侯峰说,那就去我那里吧,你都重出江湖两周了,还没有去看看你侄女呢。

应雪说,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就是梦想了。去年我是准备买房的,但公司效益太差,始终不敢下手。今年房价涨幅那么大,早就已经断了买房的念头。

袁非说,这次去该会被骂了,我小侄女好像11岁了吧,名字我都给忘记了。侯峰笑着说,她叫侯勤,勤劳的勤。你呀,看买点什么东西去赔罪吧。

袁非也没有劝说的意思,就叫中介带他们看房子。两套房子看下来,都比较满意。袁非跟应雪说,下周你抽时间去把户给过了。应雪对他说了声,谢谢。袁非轻笑一声说,我们之间这点小事还谢什么。

袁非说,这么好记的名字,我怎么就给忘记了呢。侯峰说,十年前只是见过孩子几次吧,忘记了也正常。

应雪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这点钱对袁非就是九牛一毛。但她还是问中介找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她说,自己是独生女,父母住两室一厅足够了。

袁非说不应该,他问侯勤小妹妹喜欢什么东西?侯峰说,她这样的小女孩,好像没得特别喜欢的东西了。袁非问应雪,买什么去好呢?应雪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袁非问他要三室一厅,朝中庭的房子。海天花园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内环高速路通过,晚上肯定有些吵。中介帮他选了三套房子,都是朝中庭的,袁非叫应雪也来看看,说准备给她父母也买一套,两家老人住在一个小区,照顾起来方便些。

袁非要侯峰等一下,他跟应雪去旁边大楼的百货商店看看。侯峰趁机给小覃打了个电话,要她安排接待董事长。小覃在电话里说,这小子终于想到来半山别墅了。

袁非吃过午饭,跟父母聊了一会天,然后说带应雪在小区里转转。两个人出了大楼,袁非带着她直接到了小区外的房屋中介门市。他问中介有海天花园的房子没有?中介笑着说,小店这里基本上都是海天花园的房子。

一刻钟过去了,侯峰看见他们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穿紫色衣服的芭比娃娃回来。袁非笑着说,买娃娃应该不会错的。

袁成两口子住的是父母的老房子,只是叫儿子住在了海天花园。他们其实也想住过来,但袁非过去住过的主卧一直锁住了,钥匙在袁妈手里,怎么也不肯交出来。今年房价涨起来以后,袁成还跟妈妈商量,是不是把老房子卖了,袁妈没有同意。

侯峰说,是不错,娃娃多一个少一个都行,她屋子里的娃娃应该有一个班了吧。袁非说,那我们买的这个一定是班长。

袁妈说,要不要通知一下袁成跟你大嫂?袁非说,我们吃了晚饭才走,待会小成给你爸打个电话就是。袁小成喊了句,得令,立马就去卧室拿手机打了电话。他回来说,父母下午过来。

侯峰前几年就搬到海翔集团开发的半山别墅去了,他们是买的独栋别墅,当时加上装修花了近2千万。袁非进了小区,觉得不错,说自己也打算买一套。

袁小成拿出拉罐啤酒,给爷爷倒了小半杯,他说,今儿个高兴,爷爷喝一点吧。

侯峰说,想买也买不到了,这里好像没得二手的出让,海翔集团当年打造这个别墅区,是专门请了伦敦的大家做设计的,整个格局西式占多,中式陪衬,设计上中西结合得恰到好处。

袁妈说,你爸现在不喝酒了,平时就吃点稀饭酱菜。袁爸爸现在精神状态好一些了,他看着一大桌子菜说,还是可以喝点啤酒。

袁非说,是不错,我一进小区就感觉到了,今天好像有35度,这里位置不高却有凉爽的感觉,空气流动方面的设计很好。

外卖送来以后,拿到桌上还是较热的,袁非对这种专业的外卖公司很满意,他问侄儿有酒没有,说要跟父亲喝一盅。

侯峰说,你还懂园林设计?袁非说,我什么都懂,只要你提出问题,我就可以回答。应雪说,你是百度呀,那么厉害?

袁非说,不错,值得表扬。袁非从监狱出来以后,没有跟其他人联系过,只去找过袁小成,要他按时报告家里的事。当然,保密是要给钱的,开始的时候是200元,以后每年都有变动,现在袁小成每月有2000元的保密津贴了。

侯峰说,他是千百度,比百度厉害多了。

袁小成从自己房里出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小声跟袁非说:“二叔,你老现在知道了噻,这几年完全按你的指示在办事,保密工作做得如何。”

三个人说着话就到了侯峰的家,小覃此时带着女儿侯勤站在门口。袁非下车以后走向侯勤,问她还认识自己不?侯勤看看他说,我知道你是袁非叔叔,但我还是觉得不认识你。

袁妈请应雪坐,说今天没有什么菜,不嫌弃就一起吃吧。袁非说:“妈,不要担心饭菜,我叫了外卖。”

袁非说,你一岁多的时候,我经常逗你玩,估计是记不得了。侯勤想了想说,谁还记得一岁多的事情啊,而且都过去10年了。

应雪摇摇头说:“没有的事,不委屈,我喜欢跟着他。”

袁非接过应雪递过来的芭比娃娃,送到侯勤手上。侯勤看着漂亮的娃娃,还是蛮有兴趣的说了一声,谢谢叔叔,她再看看应雪,加了一句谢谢姐姐。

袁妈此时才发现屋头多了个女孩子,她仔细瞧了一会说,好年轻,你不要辜负人家,然后对应雪说,小应啊,你跟着我家袁非,委屈了呢。

袁非摸摸侯勤的小脸说,乖,再过两年就是大姑娘了,一定比你妈妈漂亮。侯勤其实长得像她爸爸,细眉目小嘴的,不过,皮肤不错,看起还是蛮有淑女状。

袁妈说,送专业的养老院很贵的,我不能照顾他了再说。袁非把应雪拉到妈妈面前,说这是我女朋友,叫应雪。

小覃请应雪进屋,她招呼小保姆上茶。袁非进屋没有听话落座,而是到处走着看,他上楼去看了侯峰两口子的卧房,还有侯勤的房间,最后连厕所都进去参观了一番。

袁妈说,你爸身体还可以,就是眼睛跟听力不行了,现在生活还能勉强自理。袁非说,如果生活不能自理,就送专业的养老院吧,你年纪也大了。

小覃问他这里格局怎么样,喜欢不?袁非说,很好,有钱真是好,我现在真有点想过有钱人的日子了。

袁非看着老爹,虽然过去关系不怎么好,但现在也只记得这个82岁的老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扶着父亲坐回沙发上,然后大声说:“爸,你身体还好吧。”

小覃说,你本来就是有钱人,半山别墅本来就该是你住的地方,那样才叫合情合理。袁非看看应雪,说小覃的话真是有道理。

袁非按事先统一的口径说自己在美国,昨天才回来。袁妈喊老头子,说儿子回来了。袁爸战战巍巍的站起身,老眼昏花地看着袁非,犹豫一会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他说,儿呢,你咋出去那么久呢,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侯峰说,时间不早了,先吃饭,今天有点闷热,他招呼小保姆先把空调打上。小覃平时比较节约,能不开空调就省了这份钱,今天袁非要来,她也没有提前开空调。

袁妈炒好一盘空心菜,转身看见袁非,菜盘差点从手里滑落,还好袁非早有准备,伸手接住了盘子。袁妈看了半晌,才在袁非头上打了一下,问他去哪里了?

吃过午饭,侯峰说旁边有栋别墅,主人家把钥匙留给了小覃,问他想不想去看看?袁非说,这里还有空置的别墅,帮我问问他卖不?

袁妈以为他说的是大儿子,没有在意,继续炒菜。袁非进屋没有跟老爹说话,直接去了厨房,他看见满头白发的母亲,有些酸楚,眼里的泪就出来了。

侯峰说,我帮你留意着,也许哪一天有人倒霉了,要卖别墅呢。袁非说,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盼着别人倒霉呢。侯峰说,那是你的事,我们还是先去看房子吧。

袁小成打开门看见是二叔,高兴地喊了一声:“老太,你儿子回来了。”

小覃去拿了钥匙,领着几位来到50米外的一个独栋别墅,她打开门,让袁非跟应雪先进去。袁非进去就觉得,这栋别墅跟侯峰家完全一样。他回头拉住小覃的手说,谢谢你。

袁妈妈今年78岁了,身体还算硬朗,上午还出去买了菜,此时正在厨房弄饭。袁老爹一个人在看电视,神情显得有些痴呆。此时,袁妈听到有人敲门,她正在准备炒菜,只有大声喊在房里玩游戏的孙子袁小成去开门,她知道喊老头子等于白喊。

小覃说,谢我什么,这里可是别人家的。袁非说,钥匙我就留着了,这房子我喜欢。侯峰说,这是小覃的主意,当时来这里看好房子,准备付款的时候,她说买两栋吧,到时候一定可以赚袁非的钱。

袁非说,起床吧,一起回去,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应雪用被子盖住头,想了好一阵才起床。

袁非说,我就知道小覃跟你在一起,一定会学得猴精猴精的。侯峰哈哈一笑说,你好像是她师傅吧。

袁非走得满头大汗回来,应雪还在睡觉。他洗过澡出来说,待会去我父母那里,我也该回趟家了。应雪说:“你一个人回去吧,我,我还是不去……”

应雪终于听明白这栋别墅是袁非的,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跑步上了三楼,然后站在大露台上看着外面的青松翠柏,顾不得天空的太阳,眼里忽然涌出泪来。财富这个东西,没有具体到某一件物事,靠想象是体会不到的。应雪虽然早已知道袁非有几亿或者上十亿资产,但都不如眼前这栋500多平米的别墅来得激动人心。

第二天一早醒来,袁非觉得神清气爽,他拉起应雪,说要出去爬山。应雪说,自己没有鞋子怎么爬山?袁非说,那你就待在房间里吧,我要去上上下下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