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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浪漫英雄

围观群众哄笑起来。

城管队长和副队长遇害后,新任队长在街头执法时文明了很多,有时,他甚至会向小贩敬个礼。案发当天,新任队长带着一群城管在街头执法。有个僧人在街头卖艺,很多人围着看,城管上前要将其赶走,但是僧人不为所动,继续卖艺讨钱。新任队长想没收他的东西,僧人拿起一块砖,怒斥道:想打架,我不怕你们。说完,大喝一声,用手直接就把砖头敲碎了。新任队长大惊,连忙说道:我们文明执法,你可千万别动手,出家人不要打打杀杀的。在城管的劝说下,僧人骂骂咧咧地收拾东西,拂袖而去。

城管继续沿街执法,他们在没收一个卖花小店门外的灯箱时发生了纠纷。店主是一个女孩,她护着灯箱不让搬,女孩的男朋友上前和城管争执了几句。城管刚才被那僧人羞辱,本就有些恼羞成怒,现在终于点燃了嚣张气焰,新任队长一脚将灯箱踢碎了!

几天后,又一起凶杀案发生了。这次竟然发生在闹市,光天化日之下。蔷薇杀手现身了。

女孩说:你们就不怕蔷薇杀手吗?

梁教授不赞同悬赏缉拿这种破案方式,他认为凶手在寻求自我价值,提高悬赏金额后有可能再次发生命案。然而焦书记一意孤行,他这么做,主要原因是想给死者家属一个安慰。

新任队长恶狠狠地对围观人群说道:狗屁,谁是蔷薇杀手?有种给我站出来,老子不怕!

焦书记亲自出面安抚死者家属,随后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决定了限期破案的日期,同时将悬赏金额增加至二十万元,通过电视台、报纸、街头张贴等方式发布悬赏通告,寄希望于社会各界人士积极提供线索。只要提供破案线索,或者协助警方抓获凶手,奖金以绝对保密的方式立即支付。

队长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对着围观群众破口大骂。

死者家属拒绝火化,离开公安局后,抬着尸体去了建设局,随后又去了市政管理处。市委领导迫于压力,要求公安机关加大侦查力度,限期破案,死者家属又抬着尸体回到了公安局。

突然,城管执法车上出现了一个头戴黑色面罩的人,拿着一把消防斧,威风凛凛地站着。围观群众大为惊骇,谁也没看清楚这个人是怎么上车的,只见他从车上高高跃起,双手握着消防斧的手柄,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斧刃猛地劈在新任城管队长的脑袋上……

城管队长和副队长被杀害,凶手逍遥法外,死者家属开始聚合在一起到公安局施加压力。他们认为城管和警察本是一家,都是执法部门。

凶杀现场留下了一把消防斧,车厢轮胎附近有一只麻袋,里面装有蔷薇花瓣和一把匕首。

他是一个凶手,也是一个浪漫的人!

蔷薇杀手离去的时候,城管都吓呆了,竟然没人敢上前阻拦,喧闹的人群闪开了一条道路。蔷薇杀手转过一条小巷,身影不见了。

按照特案组的分析,蔷薇杀手在夜间背着一只麻袋,麻袋里装着蔷薇花瓣,还有武器。他疾恶如仇,杀人不为钱,只是替陌生人报仇,为弱者讨回一个公道。他的眼中看得见社会的不公和黑暗,他的心中有无法熄灭的怒火,他像武林高手一样蹬墙而上,潜伏在树枝间等待目标,然后一跃而下……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告诉作恶多端的人,种下了恶的种子,迟早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警方接到报警后,焦书记出动大量警力迅速对案发现场周围进行布控。特案组对现场近百名围观群众进行了走访询问,群众的回答五花八门:

苏眉说:如果是小贩的话,他为什么要弄一麻袋蔷薇呢?这个蔷薇杀手也太浪漫了吧。

他戴着面罩,还戴着黑手套,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我没有看到他的脸。

包斩说:凶杀现场出现的蔷薇,或许是麻袋里掉落的。

吓死我了,脑浆子差点迸到我身上啊,那人就像港台片里的飞虎队。

凶手有车,不管是机动三轮车还是摩托车或者小轿车,凶手有车辆作为运输和抛尸工具。第一名死者的凶杀现场在郊区,一个有着蔷薇花的地方。经过笔迹鉴定可以推测,凶手逼迫受害人写下银行卡密码,抛尸后,隔了几天,他并没有将钱据为己有,而是把两张银行卡悄悄地扔给了街上的两名小贩。第二名死者在城管执法大队的院子里遇害,这次作案更加大胆,凶手穿胶鞋,用麻袋盛放斧子和匕首等作案工具,先是将麻袋扔到执法大队院内的平房上,然后凶手急速奔跑,蹬墙而上。墙有四米多高,墙上留有五个脚印,这种功夫画龙也很难做到,国内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不多。如果凶手是一个小贩,那么他也是一个身怀绝技、隐姓埋名的小贩。

当时,大家都在看城管骂街,我没注意这个人什么时候上车的。

凶手为一人,死者为两人,两人都是被同一人杀害。

大白天,这么多人,竟敢杀人,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特案组重新将两起凶杀案进行了并案分析:

…………

随着案情线索的深入,包斩和痕迹专家一起做出了最新的鉴定结果:第二个死者城管队长的衣服上发现了粗麻布纤维,血衣上有麻袋压痕。凶手在杀人时用麻袋套住死者上身,持凶器刺向死者胸口,血液立即喷溅出来,在衣服上留下了麻袋痕迹。

闹市杀人,凶手逃匿,案件震惊了整个城市。焦书记和特案组做了大量工作,梁教授让画龙去郑雪剑所在的武校展开调查,重点排查武校里有前科和报复社会倾向的学员,苏眉调看案发现场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包斩对遗留在现场的凶器等物证进行勘查。消防斧刃上发现了三个人的血型,麻袋和匕首也被证实和前两起案件有关,这些东西虽然证明了三起命案都是蔷薇杀手所为,但是并没有为破案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梁教授认为这样做是多此一举,他直言不讳地指出:凶手另有其人!

凶手留下了杀人工具,但是没有提取到指纹以及其他和身份有关的东西。

焦书记最终被说服了,同意释放两名小贩,但他安排警力对这两名小贩秘密监控。

焦书记彻夜未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他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第二天,他将悬赏金额提升至三十万元,要求电视台午间新闻头条播出,并且不断滚动播放悬赏通告。任何一起刑侦案件,如果没有群众配合,警方很难破案。悬赏升至二十万元后,开始有人提供线索;提高到三十万元后,拨打110和打警方举报热线的群众越来越多了。

布丁也向自己的老爸求情,几天来,他化装成小贩暗中侦查,对小商小贩的艰辛深有体会。那个卖甘蔗的小贩,有一家人在等他养活;卖糖炒栗子的妇女,孩子无人看管,肯定在家日夜啼哭。

案发第三天晚上,一个女孩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梁教授要求释放两名小贩,但是焦书记认为应该把这两名小贩拘留半个月,加强审讯,然后去小贩的家里搜查一下,或许可以找到什么证据。梁教授表示,他们手里有死者的银行卡,并不能证明他们就是凶手,没有证据就无法定罪,案件即使不破,也不能把无辜者乱抓乱关。

女孩正是案发现场的那个鲜花店店主。当天晚上,她和男朋友放下卷帘门,准备打烊时,一个喷着酒气的男人闪身闯了进来。男人年轻而帅气,喝酒喝得脸很红,眼睛有点发直。

画龙对武校教练郑雪剑的讯问也有了结果,两起命案发生时,都有人可以证实他不在现场。画龙亲自将他送回武校。

他先是说要买一束玫瑰花,后来又说忘了带钱。

死者副队长丢失了两张银行卡,卖甘蔗小贩捡到了一张,另一张卡很快也有了下落。那个卖糖炒栗子的妇女使用另一张卡去银行取钱时,银行保卫处当场将其抓获。经审讯得知,她持有死者的这张卡也是捡到的,就在自己盛放栗子的纸箱里。

女孩说:那就明天再来买。

梁教授说道:幸好你还不是很贪心,即使是用捡来的银行卡取钱,如果超过五千元,你就触犯了刑法。

那个男人变得焦躁不安,询问女孩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女孩问是什么,男人说是一支录音笔,前几天好像掉在这个店门口了。女孩摇头说没有。那个男人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掐住女孩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快把录音笔还给我,否则我杀了你。

卖甘蔗小贩惊慌地说:五百元,我想给媳妇买件羽绒服。

女孩的男朋友犹豫了一下,他举起一只花瓶,把这个行凶的男人打晕在地。

梁教授问卖甘蔗小贩:你取出了多少钱?

女孩和男友随后报警。

包斩回答:五千元。

110巡警将其带回警局后,进行了简单的询问。警方常常会接到一些酒后寻衅滋事的治安案件,谁也没把这个喝醉的年轻人当回事,然而,笔录的第一句话就让民警大吃一惊。

梁教授问道:银行卡诈骗罪,起刑点是多少?

民警问他:姓名?

卖甘蔗小贩交代,他收摊回家后,在车厢的甘蔗堆里发现了一张银行卡,卡的背面还写着六个数字,看上去像是密码。小贩也不太确定,干脆就找了一台自动取款机试了一下,他的心怦怦直跳。第一次,因为紧张输入错了一个数字;第二次,输入正确,账户余额显示上面居然有三万多元。小贩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取出几百元后,因为做贼心虚,手忙脚乱地退出卡离开了银行。

他抬起头说:蔷薇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