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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我替大哥挨刀子

不过,打架很快就被民警制止了。

此时,戚军正和其他犯人一样,伸长脖子看打架呢。

我感到事情有些不秒,一边大喊:“大哥,小心啊!”

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啪”地一声,接着就是一阵盆碗落地的脆响,我猛地回头一看——两个犯人打起来,场面变得乱糟糟,整个食堂的犯人都开始向那两个人聚集,民警开始上前维持秩序,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发现刚才那个高个子男人,正在向戚军靠近,我原来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往前伸了出来,他的袖子好长啊!

另一边,我冲到了戚军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

我始终死死地盯着这些人,突然,我看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个子男人,眼神很惊恐,死死地盯着我,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搭在前面犯人的肩头。

一个坚硬而冰凉的物体从我的肚子左侧滑过……

一个个犯人从我和戚军身边走过,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低下头,看到上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因为六监区比我们去食堂的时间早,所以,他们很快就吃完饭了,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出走。

那个家伙钻进了人群,不知谁又喊了一声:“着火了!”

“也许吧,我要出狱了,在监狱这些年,仇人也很多。”戚军依然埋头吃饭。

顿时,场面稍有混乱,但在民警的维护下,食堂很快又恢复了秩序。

“你得罪谁了?”

我倒在了血泊中,倒在了戚军的怀里……

“没有,我只是有点冷。”他说,“我总感觉有人要害我!”

刺中我的是一块磨得十分锋利的铁皮。

我和戚军站在一起,他很着急地吃饭,他依然很紧张,我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

幸好没有刺到肚子,而是从我的左肋刺过,只是划出了一道口子,没有刺到骨头。

每张桌子周围站着十几个犯人,监狱犯人吃饭是没有凳子的。

监狱医院给我包扎、缝合后,我就回了监区,戚军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在天,你这一刀是替我挨的啊!”

我们监区在食堂的阴面,十几张桌子,六监区在阳面,也有十几张桌子。

“大哥,这没什么的,我只是不希望别人伤害到你。”

当天中午,我们都在食堂吃饭,几百人同时拿着餐具,往嘴填东西,那声音很震憾,就像群狼在吃肉和血一样。

“好兄弟。”戚军死死地抱住了我。

我想吸血鬼也不过如些,有时,人比鬼更恐怖。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正的信任了我,总之,这一刀我是挨了。

六监区是暴力型监区,关押的基本上都是杀人、故意伤害。我看到那些犯人的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狼一样的眼睛,扫视着戚军和我们,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们那隐藏在嘴里的长牙,还有那些隐藏在袖子中的利爪。

兄弟都是替哥们挨刀,警察都是替人民挨刀。

当时,我们正与迎面而来的六监区相遇,戚军走在我的旁边,两个队伍相遇时,戚军向我这边靠了一下,我感到他身体的颤抖。

现在,我到底是替兄弟挨刀,还是替人民挨刀呢?

在“纹身控”越狱未遂的第三天,我们监区正在去往生产区的途中,事情发生了。

我想,应该是替人民。

戚军最近很低调,也很紧张,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刺我的那个家伙被关了禁闭,民警问他为什么要刺戚军。

令我没想到的是,机会很快就来了。

他只是说戚军以前曾经打过他,现在,戚军要出狱了,他就想报复戚军。

晚上,我躺在床上算了一下,我已进入监狱20天,离出狱还有40天的时间,希望在这40天里能取得戚军的信任。

我感觉这个理由很牵强。

女孩走了,晚餐时,我给自己加了两个菜,总算饱餐一顿。

很多人都信以为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针对我的。

“明白。”

戚军对我越来越好,简直是无话不谈,当然,他和我说过的很多话,我都是辩证地听,因为,我没有验证他说话的真伪,既使他吹牛,我也要当作革命事迹一样全神贯注地倾听。

“爸妈一直惦记着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基本上不用卡了,因为每顿我都和戚军在一起吃。

“谢谢你。”

他每天会吃五个菜,三个荤的,两个素的,他只吃素,不吃荤,肉都是留给我吃的。

“没关系。”女孩说着,女孩从包里拿出一张新卡,让民警转交给我,“你怎么不早说,购物卡是实名制的。你卡里的钱已被人花去了大半;我又给你办了张新卡,余额都在里面。”

半个月后,我的伤好了,监狱管理局组织全省服刑人员篮球赛,我代表省城第N监狱参赛,队里有横肉男,小眼睛、小海等人,比赛十分顺利,横肉男投篮很准,我们队得到了第二名。

“卡丢了!”

那天比赛,全省唯独肖达克监狱没有参赛,我想,监狱局真是用心良苦,怕我被犯人或民警认出来。

会见室里,仍然是那个大眼睛女孩,“哥,最近可好?”

在返回监狱的路上,我坐在大客车中差点睡着了,我把大客车的窗帘弄开一个小缝儿,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我喜出望外,恨不得马上飞到会见室。

这是一条比较十分繁华的街道,街两边除了高档的社区,就是鳞次街比的饭店,我真看得入迷,一个熟悉的身影映了我的眼帘,林蓝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有说有笑的从饭店而出,一起进入了她那辆S U V。

周日,在监舍,队长喊我:“韩在天,有人接见!”

我的心好像被一根钢针深深地刺了一下,痛得不行,我拉上了窗帘,坐直身子,心里骂她水性扬花。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曾经留给我的电话,于是,在“亲情电话”期间,我给她打了电话。

横肉男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兄弟,怎么了?想女人了?”

我拿过火腿肠大口吃了起来。

“都快出狱了,想什么女人?”

小海似乎看出我的想法,递给我一根火腿肠,“吃吧!”

“就是你们这些快出狱的,想女人想得才疯呢!哈哈哈!”他哈哈大笑起来。

周六,我们监区在教改综合楼上课,上午十点多,我有点饥肠辘辘,没有卡的日子真是难挨,我想加餐,我想吃肉。

车上的民警大喊:“不要大声喧哗!”

学习,主要是学习文化知识,监狱设置扫盲及小学课程,有女子施教中心的女民警负责讲课。

我们立刻闭嘴,转头看着横肉男。

休息,主要是洗洗衣服、看看电视、写写信一类的。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戚军遇刺那天,横肉男去哪儿了?他本应陪在戚军身边,他本应该替戚军挨刀子,怎么最后成了我呢?

周末,监区不用出工,监狱实行的是五天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学习的制度。

这事有点怪,而且很怪、很怪……

据说,纹身控已经预谋已久,只是没有胆量付诸实施,这次,他铤而走险,几乎快成功了。他越狱失败后,被关了小号,换到了别的监区,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