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9日。
夏小满中午小睡了一会儿,开车去4S店补漆。前两天倒车时,不小心撞到后保险杠,剐掉一块漆,把她心疼死了。工作人员说,补漆工时较长,车子要留在4S店过夜,次日下午才能拿到。正好,黄恬恬约她明天去逛商场,夏小满叫她明天到山上来接,逛完商场就可以去拿车,两件事一起办了。
车子送进维修车间,夏小满接到了宋凯的电话,宋凯问她有没有时间见面,地点还是上次的咖啡馆。她说在4S店修车,马上打车过去。宋凯说,不用了,我借了朋友的车在手上,现在去找你。
夏小满坐在休息区喝茶等候,时间不长,宋凯就到了。
“夏作家,很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最近有什么获吗?”
“后来我又去过罗平家,感觉是有疑点,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
“你查到什么了?”宋凯追问。
“可能过几天就会有确切消息了,到时我再告诉你。”
“你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你呢?”夏小满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找过他以前的几个同事,从侧面打听,也没问到什么。别让我找到他,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仇恨?不管罗志文是死是活,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老活在那件事的阴影中,对你也不好,你以后的人生还长。”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遭遇,所以才会劝我大度。”
夏小满被他的愤怒的样子惊着了,目光望向别处。
宋凯平复了情绪,道,“辛苦你了。”
“其实我也有我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帮你。”夏小满坦诚道。
“但是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寻找真相。”宋凯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没有朋友,现在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谢谢!”
宋凯提议开车送她回家。夏小满说:“不必了,我打滴滴就可以,很方便的。”她起身抓起了包,拿出手机一看,立即傻眼,手机没电了。
宋凯看出她的窘态,“这个地方太偏,打出租也不方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送你一趟也是应该的。”
“那就麻烦你了。”
宋凯开的是一辆黑色大众,车子很旧,内饰也脏兮兮的,落满了烟灰。夏小满坐上了副驾驶位置,方便指路。宋凯开车快而稳,一看就是老司机。
“我特别羡慕你们这些会写作的人,其实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生活阅历和感受,会有倾诉和分享的欲望,可是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你刚才就讲得很好啊,只要把你想说的话写出来,就是很好的文字。”
“哪有那么容易?”宋凯笑着摇头,“我用嘴说话没问题,要让我动笔写字,脑子马上就会短路。”
车子右拐,进入烟波大道,前面都是盘山公路,车速慢了下来。
宋凯问:“别人都喜欢住城里,你怎么往山上跑?”
夏小满说:“我父母都在泰国,只留下我在国内。我喜欢一个人清静,特意在山上找了个房子,无人打扰,无拘无束,可以安心写作,我觉得很好。”
“好是好,不过千万要注意安全,坏人比你想象的要多。”
“谢谢!我会注意的。”
“一个人呆久了,会不会孤独?”
“不会,除了读书写作,还有小翠陪我。”
“小翠?”宋凯扭头看她一眼。
“小翠是一只猫,很可爱。”
宋凯笑了,“猫是君子,不会像狗那样刻意去讨好人。我觉得猫比狗更聪明、更可靠,别看它外表高冷,其实心里雪亮,它什么都知道。”
“你也喜欢猫?”
“嗯。”宋凯点头,目视前方,“我在监狱服刑时,一只流浪猫经常在我的住处附近转悠,我每天吃饭就留下一点饭菜喂它,慢慢地我们就熟了。它是我最好的朋友,陪了我度过了最难熬的三年,后来病死了。”
收音机里在插播天气预报:“晴川市气象台2019年4月9日发布大雾红色预警:预计今晚到明日中午,全市大部分地区将出现能见度低于50米的强浓雾天气,请注意防范……”
“要起雾了。”夏小满喃喃地说。她想起明天还约了黄恬恬逛街,恐怕要改时间了。
“大雾天别随便出门,很危险。有一年冬天,我们去乡下抓人,当时也是我开车。半夜回来时遇到大雾,那时没导航,路况不熟,走错了路。我看到前面一块平地,想在那里掉头,差点就开下去了。你猜那是什么?”
“什么?”
“一个满满的水塘。”宋凯笑道,“幸亏我那个同事稳重,坚持要下车去看看,不然我们那天都要喂鱼了。”
走到岔路口,夏小满伸手指向前方,“前面左转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