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可直立行走,足迹像人,而且它在山上直立起来的时候,远远看去就像是个人在林中行走,所以当地人呼其为“人熊”。中国古代则称之为“罴”,在古代氏族的语言里就是山魈,是一种人形多毛,青面赤须,以人为食,凶狠残忍的怪物。其实说的就是这人熊。
生活在兴安山脉原始森林中的熊类一般就是棕熊和黑熊。棕熊又叫马熊,体型比黑熊更大,体重达到四、五百公斤,脾性也更加凶猛,攻击性要强得多。棕熊冬眠时间很短,在冬天缺少食物的情况下,不仅会将冬眠的黑熊掏出洞来咬死吃掉,甚至敢于主动攻击号称“百兽之王”的东北虎。
席铁平没有慌张,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只人熊,这是只成年公熊,块头不小,估计体重四百公斤以上,全身都是密密的灰黄色长毛,如同野人毛发般一咎一咎地绞结在一起。它坐在树下,大张着嘴,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下颚上两颗巨大的尖牙闪烁着寒光,血红的舌头一伸一吐,白色的唾沫挂在嘴边。
没想到,他们今日偏偏就在这里遇到了这个大家伙。
这家伙蹭痒正蹭的高兴,身子在那树干上不停扭搓,一边蹭背,一边摇晃着脑袋,那黑色的小眼睛闭着,似乎十分舒坦,并没有发现它的不远处有人活动。
上山前,漆雕山向谭克询问过关于这些林中猛兽的问题。谭克说,兴安山脉禁猎之后,慢慢东北虎和棕熊黑瞎子之类的猛兽是比以前多起来了。松树沟这边虽然山高林密,但在二道梁子这一片被辟为林场之后,常有人出现,所以极少有大型动物出没,至少最近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谁在这边遭遇过什么虎熊之类的猛兽。
这时两个女人从石头后面转了出来,席铁平赶快将食指竖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了指上面松林里的人熊。
这棕熊正在树下忙的不亦乐乎,专注的沉浸在蹭痒的乐趣之中,加之众人又处在它的下风向,所以它一时还没有发现远处有人。
两个女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几十米外,一棵粗壮的落叶松下坐着一头棕熊。它背靠树干,高昂着硕大的脑袋,粗壮的肩膀耸起,端着前爪,正在那树上一下又一下的蹭痒。
席铁平打手势让她们赶快退回去,又将手往下按,示意她们动作要轻,不要惊动了人熊。
他慢慢抬头向山坡上一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邝美玲慌慌张张地转身,不留神一脚踩在一根枯枝上,“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山林里,声音异常刺耳。
席铁平心里一凛,心道遇上大麻烦了。
糟了!
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闻到了这种如此强烈的臊臭味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狐狸獾猪之类的小动物不会有这么大的气味,这东西……怕是个大家伙。
那边树下坐着的人熊听到了动静,睁开眼睛一扭头,小耳朵直直竖立,两腿直立,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转动硕大的脑袋四下打量,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只能是某种动物的味道。
席铁平挥手示意两个女人别停下,轻声说,“慢慢退回去,不要停下!”
刚刚站定,一阵山风吹来,席铁平忽然闻到风中有一股浓烈的臊臭味。刚开始他还有点奇怪,但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这味道是从山坡上的松林中随风吹下来的,而两个女人在他身后的大石头之后,在他的下风方向。所以,这不可能是两个女人……
他知道人面对熊的时候千万不能转身就跑,追逐猎物是猛兽的天性,人一跑动那人熊必定要使劲追赶。
席铁平陪着她们过去,守在那块大石外面站岗放哨,两个女人就绕到了大石后面。
别看这人熊体型硕大显得十分笨重,但跑起来的速度可不慢,在山上,人是万万跑不过熊的。既不能跑,更不能上树,人熊也是爬树的好手,千万不要以为人熊庞大笨重,其实它爬树的身手可比人高明厉害多了。
天气阴沉,僻静的深山之中本就光线暗淡,使得幽静的密林平添了几分阴森气氛,加之昨天谭二叔故弄玄虚,大家心理上难免投射下一点阴影,总觉得这片山林充满诡秘之处,心里很不踏实。
席铁平让两个女人先退,他在后面掩护,且看那人熊会作何反应。
按江近东的安排,准备分组去搜寻各种通风口、地面工事等出入洞口。两个女人提出,要先解决一下方便的问题。几十米外有块大石头,但甘筱琳见这林中晦暗阴森,就非要席铁平陪着过去,虽然有点尴尬,但席铁平也只能从命。
那人熊站起来后,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三人。估计它也有点意外,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勾起那硕大的脑袋,使劲左右摇晃了几下,一对小眼睛瞪得溜圆,伸着粗壮的脖子,从喉咙里发出威吓的呼呼声,两唇大张,下颚上那两颗长长的尖牙显露出来,尽显凶恶之态。
大家各怀心事,一路紧赶慢赶,早早地赶到了东坡岭后山那片塌陷的山林之处。林边是一圈不太规则的土坎,落差足有两米多高,里面是一丛丛开得正艳的山杜鹃,大片紫红的花瓣点缀在白色的林间,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席铁平已能清楚地看到人熊舌头上的白苔,甚至都能闻到它嘴里那湿热的腥臭气息,知道这家伙是在向他们示威,发出警告。
谭克回想半天,说,“我也不知道他昨天是咋回事。除了那个日本人失踪的事情,以前从来没听他说过东坡岭上还有什么事情。”
但他也不敢转身就跑,更不能和人熊对视以免激怒了它。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原地站着不动,一来是掩护两个女人慢慢后退,二来也是安抚人熊,表明人对它没有威胁之意。
上山的路上,江近东特地询问过谭克,谭二叔昨天的反常表现是怎么回事。
此时两个女人即将退回原地,席铁平看那人熊暂时还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反应,也就一步一步慢慢向后倒退。
众人都被谭二叔不合情理的怪异举止激发出强烈的好奇心理,又上松坡岭寻找地下要塞的出入口。此处地下要塞虽被炸过,但其内部规模庞大,不可能全部垮塌,必然还有很多可以通行的缝隙和空间,再加上小曹和漆雕山都是擅长爆破和掏洞的高手,只要找到一个能下去的入口,他们就有希望在里面打开一条通道。
没想到那人熊见席铁平继续后退,就被激怒了。它将两只前脚放了下来,两只小耳朵向后翻起,高耸的背颈上一丛丛的长毛像要直立起来一样,仰头发出愤怒的呜呜之声,似乎就要对他发起攻击。
按黑田卓一在地图上的标注,他们要搜寻的目标,恰恰就位于松树沟和东坡岭之间那一片三角形区域的地下空间之中。所以,这个百慕大三角般的神秘区域,也许就是他们破解“龙穴”之谜的一个关键。
江近东等人已经发现了险情,小曹不知从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分发到几人的手上。
谭二叔昨日的蹊跷举止,让大家意识到东坡岭下面的要塞废墟里,一定藏有某种秘密。否则,谭二叔为什么会对他们下去察看一座废弃已久的地下废墟提出如此强烈的反对?若是因为下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般的危险,那他为何偏偏不肯交待清楚?也许,是因为下面有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
漆雕山挥舞着手上的东西,对席铁平呼喊道:“老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