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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三夜参礼相关人员的活动

七点十五分长寿郎来到井边,进行祓禊仪式。

七点十分高屋敷来到东守派出所,确认二见不在后,前往东鸟居口。

斧高在境内入口处前的树后藏身。

二见从东守派出所出发前往东鸟居口。

妃女子离开祭祀堂,进入媛首山。

斧高尾随长寿郎,进入媛首山。

佥鸟郁子从祭祀堂的窗户中向外看着北鸟居口。

七点多长寿郎离开祭祀堂,进入媛首山。

七点二十分长寿郎进入媛神堂。

七点到九点佐伯从南鸟居口进入媛首山,巡视至参道途中再返回石阶,如此这般往复巡逻。

高屋敷赶赴东鸟居口的途中,遇到二见和二守家的纮弌。

七点高屋敷前往东守派出所。

七点三十分高屋敷在东鸟居口遇见二守家的纮弍。不久二见赶到。

六点五十五分高屋敷巡视北鸟居口一带。

妃女子(第一个)来到水井,但片刻后消失。

佐伯从南守派出所出发前往南鸟居口。

七点三十五分妃女子(第二个)来到水井,进行祓禊仪式。

六点五十分高屋敷拜访祭祀堂。

七点四十分高屋敷从东鸟居口进入媛首山。

六点半一守家的兵堂、长寿郎、妃女子、藏田甲子、佥鸟郁子和斧高,进入北鸟居口旁的祭祀堂。

妃女子进入媛神堂。

十三夜参礼相关人员活动

七点四十五分婚舍里的长寿郎觉察到有人正走上荣螺塔。

最后,他归纳整理了十三夜参礼主要相关人员的活动,列表如下。

七点五十分长寿郎登上荣螺塔顶。

但他还是郑重地道了谢,随即对十三夜参礼之夜发生的事,从兵堂、长寿郎、藏田甲子、佥鸟郁子到躲在现场附近的意外目击者斧高,乃至把妃女子尸体从井里打捞出来的佣人们,一一进行了询问。此外又添上南守派出所佐伯巡警的证词,和他本人在东守遇见二见巡查长与二守兄弟时的谈话记录。

七点五十五分长寿郎从荣螺塔走入媛神堂。

“多、多谢了。”

八点前长寿郎检查完媛神堂。

拉开架式准备迎接恫吓的高屋敷一阵失落,同时,难以言喻的寒意也油然而生。

八点多长寿郎走出媛神堂,遇见斧高。

然而,总和高屋敷针锋相对的富堂翁却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啊,这个没问题。尽管查吧,直到你满意为止。我呢,也会吩咐大家协助你。”

八点十分多长寿郎和斧高发现了落井的妃女子。

话虽如此,对方可是富堂翁,所以他心情颇为忐忑。因为富堂翁一声令下,即可让他卷铺盖走人。但他仍想尽忠职守,故此奔赴一守家的时候,抱着相当悲壮的决心。

八点二十分斧高返回祭祀堂,把妃女子的事故告诉众人。

葬礼翌日再度前往一守家的高屋敷,胸中唯有这一决心依然清晰。他怎么也不能视若无睹,安之若素,不然就是在否定北守派出所巡警的存在意义。

八点四十分兵堂、长寿郎、藏田甲子、佥鸟郁子和一守家的两个佣人——溜吉和宅造赶到井边。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查清仪式中发生了什么事。)

九点打捞妃女子的尸体。

他刚要否定,却又忆起十三夜参礼的本来意义,于是不再多想。况且,最关键的遗体已被火化,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谁也不会经常看手表,所以只是粗略的时间。为了尽量直观易懂,才用五分钟为单位记录,没想到整理得那么顺利,高屋敷十分满意。不过越看这张亲手制作的时间表,他就越是烦恼,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对案情展开思考,也不知道媛首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只因为这种理由……)

葬礼后的第三天傍晚,结束例行巡逻回到派出所的高屋敷,先写完了日志,然后抽时间浏览了晚报,再与妻子妙子共进晚餐。至此为止,和平日的生活别无二致。不同的是,之后他就在矮桌上摊开“十三夜参礼相关人员活动”时间表,专心致志地思索起来。

高屋敷一想到一守家众人恐惧的是什么,就陷入了极度不安。

妙子看到丈夫的样子,一边在矮桌上摆好茶碗,一边不动声色地诉说道:“村里人好像还是一点也不安心。”

(不、不会吧……)

顺便提一句,十三夜参礼中发生的意外,她已听高屋敷说了个大概。

这一带盛行土葬。死于传染病的患者遗体才会送去火葬吧。不,还有一种情形,就是那些被认为是异类附体、作祟或诅咒而死,直接安葬会祸及亲族的死者……

有些派驻巡警,譬如二见,从来不对家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子谈论工作方面的话题,而高屋敷正相反。他当然不会什么都说,但不妨碍公务的内容,他宁愿积极找妻子谈论。因为迄今为止有不止一件事,让他感到妙子比他更好地融入了村庄的生活。换言之,一年来的经验让他意识到,决不能小瞧妻子提供的家长里短。

(对了,为什么是火葬?)

“这也难怪。因为对村里人来说,这事发生在十三夜参礼就已经很可怕了,妃女子的葬礼又搞成那样。”

也太反常了吧!看上去他们就是想尽快把遗体送出家门火化掉。

“死的真是妃女子小姐?”

(但话虽如此……)

妙子小心翼翼地在矮桌旁坐下。

的确,当事人在十三夜参礼中坠井而死,一定会引发巨大骚动。特别是二守家和三守家,会借机生事,说出种种讽刺挖苦的话来吧。所以站在一守家的立场来想,采取近乎密葬的形式可谓顺理成章。高屋敷也能理解。

虽说高屋敷常对她讲工作上的事,但她从未主动探听过,只是会在丈夫开口时侧耳倾听。这多半是因为她对派驻巡警之妻的立场,有独到的理解。

起先对一守家的态度愤愤不平的高屋敷,没多久,也渐渐感到心里发毛。

“我想这不会错。”妻子罕见的发问让高屋敷吃了一惊。不过他现在特别想谈论这案子。他怀有一种强烈的期盼,如果通过讨论可以得到破解这起怪案的头绪,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仅仅是他们在说妃女子死了,而是连长寿郎君也同时踪影皆无,也就无法马上采信富堂翁和兵堂等人的证词了吧。”

(怎么看都奇怪……)

“那么说……其实是长寿郎少爷死了,但为了隐瞒这一事实就说死的是妃女子小姐,以此欺骗村里人,特别是二守家和三守家的人,你觉得也可能是这样吗?”

之后,藏田甲子用滔滔不绝的言语和哀泣战术,彻底堵住了高屋敷的嘴。更过份的是,无量寺的住持刚念完经,他们就慌忙出殡了。趁着这势头,当天日落前遗体即告火化,连骨灰坛都送了回来,整个过程完成得干净利落。

“嗯。因为无论如何,秘守家的继承问题对历代一守家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啊。他们会想法争取时间商议对策吧?”

“啊、不、我……”

“是啊,不过,两人虽说是双胞胎,但长得不算很像,妃女子小姐要假扮长寿郎少爷,不怎么可能——”

“真是感激不尽啊!老太爷您瞧,毕竟是守护咱们北守的巡警先生,多为咱一守家着想啊。”

“而且长寿郎君从一开始就现了身,只有妃女子不见了。”

“当然,我能理解,不过——”

“死的果然还是妃女子小姐吧——”

“对对,就是说啊!十三夜参礼竟发生了这样的不幸,所以老太爷、还有老爷和夫人想尽早吊唁妃女子小姐。我想亲切的高屋敷先生非常能体谅这种心情吧。”

“没错,可是……”

事已至此,高屋敷就想说服对富堂翁具有影响力的甲子婆。然而,也不知甲子婆有没有听进他的话,她只是继续道:

“还是想不通?”

“是啊,这件事真让人痛心,简直不知该怎么表达我的哀悼……不过,由于是意外死亡……”

“只有一守家的人——不,其实只有兵堂先生和甲子婆两人见过尸体,这一点很蹊跷。”

“巡警先生,这是昨晚上的事,妃女子小姐遭飞来横祸,老太爷也为这事悲伤不已。当然老爷和夫人也是。而且,事情本身够叫人伤心的了,偏偏还发生在十三夜参礼上。”

妙子向高屋敷露出诧异之色:“你是说,把遗体从井里打捞出来的那两位,什么都没看到吗?”

他愣愣地注视着一守家的众人,这时藏田甲子语带哽咽地开了口:

“下井的是溜吉,他只是把绳子绑在了死者的脚踝上,没看到脸。话说回来,只有膝盖以下的部分伸出水外,那种情形,根本不可能在井里确认尸体的身分。”

(二守家和三守家谁也没来,恐怕是故意没通知他们。这、这实在太反常……)

“但一捞上来,就算不想看也会看到啊。”

高屋敷环视着鸦雀无声的室内,不无迟钝地发现这里只有一守家的几位主要成员。匪夷所思的妃女子葬礼让他吃惊过度,所以没留意在场者的身份。

“好像宅造和溜吉用井那边的吊桶拉绳时,被兵堂先生怒斥说不许看他女儿的裸体。所以那段时间他俩一直闭着眼。据说被告之可以睁眼的时候,尸体已经包在了席子里。”

“我才不会听你、你这个小喽罗的指、指示!有什么不、不满的话,把你们署长叫来!”

“兵堂先生的心情我非常理解。”

他斟酌着措辞,以便解释非验尸不可的理由。但一开口,富堂翁夹杂着咳嗽声的怒吼,就气势十足地响彻了客厅。

“这个地方……确实,但他们不报警还急着办葬礼,怎么看都有疑点。”

这种不合情理的事搁在秘守的一守家,无疑是行得通的。然而想来想去,他毕竟是负责媛首村北守的派出所巡警,全面了解本地发生的案件是他的职责,哪能随便放任自流。

“你是指……不让任何人见到尸体的理由吗?”

“但就算您这么说……”

高屋敷挽起双臂,仰望着天花板说道:“我设想了一个,妃女子之死不是意外,是谋杀,所以要是有人见到尸体就会明白她是被害的。不过身为被害者亲属的一守家为什么要隐瞒呢?这里就出现了新的疑问。”

不过,高屋敷还是不肯罢休,于是富堂翁烦不胜烦地摆出了驱赶苍蝇似的手势。

“而且,长寿郎少爷的话倒是能理解,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杀害妃女子小姐的动机。”

富堂翁一声喝问,就轻而易举地断了他的念想。当然了,高屋敷告诉他,是不是意外死亡必须经过验尸才能判定,不能跳过这道程序擅自出殡,但富堂翁一点也听不进去:“你不用操这个心。终下市警署那头,我会好好解释的。这总没问题了吧?”

“我想过,会否是因为那天晚上很黑,凶手把两人搞错了,但毕竟还是说不通。即使不清楚十三夜参礼的详细内容,只要是村里人,谁都知道先执行仪式的是男孩。换言之,如果目标是长寿郎君,凶手只要事先埋伏,袭击最早来的人就行。”

“有什么好查的?妃女子是坠井而死,也就是意外死亡!”

“那么搞错人的设想是不可能了?”

然而——

“是啊……而且被害者当时全裸,凶手杀人时显然知道那是妃女子无疑。”

高屋敷被引入备有桶墩(1)的客厅,面对这极为反常的场面他怔立片刻,随即恢复了常态,要求中止葬礼。

“果然是谋杀吗?”

“请、请等一下。下葬之前必须查明死因。”

妙子的提问,让一直仰着头的高屋敷把目光移回至矮桌:“但……至少秘守家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一问,才知道昨晚临时守夜结束,今天就是正式的葬礼。即使死于盛夏,通常也不会这么早下葬。何况眼下只是仲秋,从最近的气候来看,遗体多放一两天也不至于腐败。对了,最重要的问题是,妃女子明显死得不明不白啊。

“啊……?”

然而自责不已的高屋敷赶到一守家后,等待他的却是令人错愕的一幕,以至于身为警官因而产生的愧念,顷刻间就被抛到了脑后。因为他们已经在为尸骨未寒的妃女子操办葬礼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仅没有嫌疑人,连妃女子被杀的动机也毫无头绪。但是话说回来,疑点这么多,实在不能认为是意外。”高屋敷向妙子露出了束手无策的表情,“而且,正如你所喜爱的侦探小说里常见的,现场呈现出了密室状态……”

一瞬间,强烈的悔意向他袭来。昨晚从东鸟居口走上参道的途中,心中曾感不安,果然当时应该去境内探探情况。

注释:

一守家的妃女子在十三夜参礼中不幸坠井身亡——高屋敷接到这一惊人消息,已是仪式翌日午后的事情了。

(1)桶墩:日文原词为“座桶”,圆凳的一种,也有八角形。我国古代的鼓墩由于外形似鼓而得名,因此把外形似桶、有盖空心可盛杂物的“座桶”译为桶墩。中文的“座桶”为汽车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