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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倒不至于——”夏莲子拨拉一下头发,“他家的家仆只是端茶的时候把水洒了一点,他就把人家踹倒了。我当时正好在他旁边,条件反射就打了他一拳……要是再打一拳,正好能给他凑成一对熊猫眼!”

“你就打死他了?”慕野目瞪口呆。

她看起来非常遗憾。

“对啊!”夏莲子冷哼一声,“要不是阿亮拦着我……”

“你打了他一拳,他居然还能同意你来卧底当他女儿?”

慕野手里的门卡差点掉在地上:“你?”

慕野佩服得不得了。

“我打的。”夏莲子给出了一个慕野根本想不到的答案。

这化险为夷的能力,难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

慕野想起尤达脸上的伤:“尤达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慕野拿出房卡,在感应器上一扫,门自动弹开来。

“狡猾!难怪珠宝黑市交易会选择这个地方!”

夏莲子走进房间,眼睛一亮,但马上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便骄矜地点点头:“这房间看着还不错。”

慕野点点头:“三个楼梯,再加上环形走廊的设计,就是为了保证俱乐部每个房间的客人都可以随意而隐秘地上下楼。”

这是一间青绿色调的房间,深绿色羊绒地毯,浅绿色床单,翡翠色窗帘,摆设的家具器物无一不精美。

“这么多!”

“有点累,先看一会儿电视。”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三个。分别直通楼下的餐厅、起居室和前厅。”

电视里正在播放枪战片,高分贝的枪声喊叫声都快把房顶掀飞了。

“这里到底有几个楼梯?”夏莲子问。

慕野赶紧把房门关上。

“你的房间是领班阿树提前安排好的,靠楼梯行动更方便。”慕野说。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夏莲子仿佛出笼的狡兔,动作迅捷地在房间里行动起来。

夏莲子的房间紧靠着一个楼梯。楼梯直通一楼起居室。

床底下,桌子脚,抽屉,镜子,桌上的镇纸,床上的油画……所有地方都仔细翻查一遍。

圆形大厅中央摆了几排高大的热带绿植,绿植茂密繁盛,有长椅点缀其间。

眨眼间,她就灵活地爬上桌子,衡量着高度,打量起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二楼的环境设计独特,是个环形走廊,走廊的中央有个圆形大厅,围着圆形大厅的只有若干房间。每个房间的外墙都被设计成锯齿状,房间门都正好在锯齿的凹槽处,客人的进出都会保有相当的私密性。锯齿凸出部分的墙上挂着一幅幅装帧精美的油画。

“喂,你干吗?赶紧下来!”

他们两个上了楼,正走在二楼的走廊里。

夏莲子已经跳起来,把手伸进了通风口:“果然有东西!”

“对。”慕野回答。

她把手拿出来,手心里是一只死壁虎。

“客房都在二楼吗?”夏莲子问。

“倒霉!”

夏莲子整理一下裙子,站了起来,跟在慕野的身后出了餐厅。

夏莲子把死壁虎随手一扔。

“好的。请跟我这边来,小姐。”

“啊!”

华胜叫来了慕野:“带爱丽小姐回215房间,她的行李刚刚已经送上去了。”

死壁虎差点丢在慕野的身上。

“好的,请稍等一下。”

“哈哈,怕了?一只小壁虎而已!”

尤达巴不得她从眼前离开,招手叫来了华胜:“请送爱丽小姐回房间。”

“我才不怕!”慕野咬着牙,“随地乱扔垃圾是不对的!”夏莲子想了想:“千金大小姐也不行?”

她满足地擦擦嘴巴:“我想回房间。”

“不行!”

夏莲子一顿风卷残云,结束了晚餐。她也的确尝试过像电影里的千金小姐一样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但无奈嘴巴和肚子都不同意。

话说回来,有这样爬上爬下,乱抓死壁虎的千金大小姐吗?

三秒钟之前,他看到景文的背包里,似乎有个红光闪动了一下。等他再仔细看的时候,光线又消失了。

“行吧。”夏莲子扑通一下从桌子上跳下来,弯腰捡起那只倒霉的壁虎尸体,扬手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

华胜的目光紧紧地追踪着景文的背影,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她轻松地拍拍手,头上身上手上的灰尘扑簌簌地落在她华丽的蓬蓬裙上面。

景文点点头,他径自穿过那扇门,走进了起居室。

慕野看得直翻白眼。

“是的,就在起居室的隔壁。”华胜回答,然后指向那扇餐厅通往起居室的门。

这个女孩子,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穿得像小公主似的,实在不适合她那种女山大王似的行事……

“听说这里有个书房?”景文并没有坐下来。

不,她肯定没有身穿裙子的自觉。

听到“珠宝鉴定”四个字,千江雪把目光转过来,仔细地上下打量景文。

她甚至连身为女孩子的自觉都没有!

华胜笑着回答:“景文先生年轻有为,是珠宝鉴定专家唐尚教授的学生,在唐尚教授的研究所里担任他的助手。”

夏莲子打量着房间,终于满意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房间是安全的,没有窃听器,也没有摄像头,咱们可以放心说话了。”

“下午成为会员,晚上就赶了来,心还挺急的嘛……”尤达阴沉沉地说,“不知这位景先生是什么职业?这么年轻就申请到了会员资格?”

慕野抓住遥控器,赶紧按了静音。

见年轻人没说话,华胜热心地代他回答:“这位是景文先生。他今天下午刚刚成为我们的新会员。”

“你先说说尤达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转头看了对方一眼,问话的人正是尤达。

“我觉得他很可疑。”夏莲子说。

“你是谁?”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新会员?我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

“可疑?”

“不用。”

“在来这里的路上,他跟我说找‘黛绮丝的眼泪’这件事不用我管,我只要老老实实待在一边就可以了。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一确定那个‘千面独行客’的身份,他就会抓住他……”

“请问,要不要先回房间换一下衣服?”服务生问。

“他自己来?”慕野皱起眉头,“你打了他一拳他还愿意带你来,说明你在他眼里还是有重要作用的——等等,他已经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帮他脱下湿外套。

“他带了一把枪。”

男人摘下了脸上的口罩,运动帽下,是一张格外年轻的脸。

“枪?”慕野吃惊地问夏莲子,“你看清楚了?”

“欢迎您,景先生。”华胜扬起了一脸职业微笑。

夏莲子点头:“嗯,我看到他给枪装子弹了。你说,他是不是准备自己动手?如果这个偷天大盗敢露头,他就直接……砰!”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背着背包的高个子男人,他浑身湿漉漉地走进来。

“为什么?”

经理华胜显然已经提前接到了预定信息,他计算着时间,几分钟后,拉开了餐厅的门。

“当然是因为他的宝贝被偷了,他很生气很生气!”夏莲子一脸“我很懂”的表情,“去年,我妈做的腊肉被黄鼠狼叼走了,我守了两天,最后用一支箭结束了黄鼠狼罪恶的生命——天经地义!”

他是谁?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慕野看着又把手叉腰上、摆出“神奇女侠”姿势的夏莲子,他意识到——夏莲子来这里当警探,东江的罪恶势力想必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他没有带伞,走在大雨中,脚步却不紧不慢。

“你杀黄鼠狼没问题,其他黄鼠狼又不会找你算账。但尤达要杀大盗‘千面独行客’,还是当着你这个警探的面,你不抓他吗?”

车子停稳后,有个人影走了下来。是个戴着口罩和运动帽的高个子男人。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背着一个大背包。

夏莲子眨眨眼:“莫非那把枪是个诡计,一个障眼法?”

雨雾中,一辆灰色轿车缓缓驶进了大门,停在了不远处的停车场。

慕野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千面独行客’身份成谜,手段高超,是尤达这样一个肥胖的——不,我的意思是,体型富态的中老年人能抓住的吗?如果弄巧成拙,一不小心落到了‘千面独行客’手里,他会不会被绑架勒索?”

慕野把点好的菜单交到后厨,再出来的时候,发现落地窗外的雨下大了。

“有我在,谁敢绑架勒索他?”

慕野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

慕野刚想再说什么,夏莲子忽然跳起来,一个箭步,拉开了房门。

尤达翻翻白眼,放弃了跟夏莲子理论。

房间门口,一个大胡子男人正半蹲在地上,头偏着,耳朵贴在门缝处。

“你——”

夏莲子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后面这个问题,她问的是尤达。

他维持着侧耳偷听的姿势,一脸震惊地看着夏莲子。

夏莲子想了想,轻轻咳嗽一声,对着慕野换了一个温柔又做作的声音:“我要一份鱼子酱,最贵的那种,一份烤鹅肝,也是最贵的那种——这种贵族食物,应该不失礼了吧?”

此人,正是此次行动的重点目标之一,黑市商人“火烈鸟”谢尔盖。

“太失礼了!”尤达咬着牙,瞪着眼前的“女儿”。

慕野盯着他。

“我要一份菲力牛排,七分熟,一份奶油培根面,培根加倍,一份巧克力慕斯蛋糕,一杯芒果汁……嗯,对了,薯条,薯条要配上炸鱼……”夏莲子愉快地翻着菜单。

他偷听了多久?听到什么了吗?

“好的,先生。”

他们的卧底身份暴露了?

他身上有浓厚的烟草味。

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这个谢尔盖?

尤达扫了一眼:“一份煎鳕鱼,一杯白兰地。”

一瞬间,好多问题同时涌现在慕野的脑子里——夏莲子可没那么多想法,她向来身体比脑子转得快。

尤达和“爱丽小姐”坐下来之后,慕野走上前,把两份晚餐菜单分别递给他们。

她一个高抬腿,小腿猛地踢了出去——

化名为“爱丽小姐”的夏莲子,若无其事地跟慕野碰了一下眼光,两个人都不动声色地转过脸。

偷听的男人震惊的表情转为了恐惧……

尤达好像仍沉浸在珍宝丢失的愤怒和沮丧中,情绪很糟糕,黑着一张脸,直接无视了华胜。

砰!他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走廊的地毯上!

“尤达先生,爱丽小姐,欢迎你们!”

幸亏地毯厚而软,倒没发出太大的动静。

尤达和夏莲子一进入餐厅,经理华胜便迎了上去。

夏莲子缩回了脚。

神奇女侠夏莲子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