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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蛇神殿

尤其是明智轩,表面上看着笑嘻嘻的满不在乎,但我知道,差点死在世界树雇请的佣兵刀下的他,对两人极为警惕。

不过,我们对詹姆斯和施密特二人的怀疑,却也没有减少。哪怕我们目前还算是勉强合作,可世界树先前对我们的敌对乃至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们期盼已久的浓雾,终于再度出现。

“探求终极真理……听起来,和真相派的理念倒是多少有些相似。”我暗中嘀咕了一句,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毕竟在浓雾所笼罩的世界当中,是处于虚实的交界,世界的规则都因此发生了轻微的改变。

“不管我们有什么身份,从本质上说,我们只是一个想要探求世界终极真理的学者,一个虔诚的信徒。”詹姆斯大有深意地看了施密特一眼,说道。

谁也不知道雾气中的世界和现实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除了那些曾失陷在雾气中的人不灭的意识形成的雾傀儡,还有被刻意培养出来的精英戈基人,到底还会碰上哪些诡异的怪物?

“我想你真正的身份,在世界树中怕不只是一个研究者那么简单吧?”敖雨泽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这些怪物很可能是人心中的怨念或恶意在雾气中被具象化出来,也可能本来就来自意识世界。总之如果被它们杀死,自己的灵魂也有可能成为雾气世界的一部分,然后陷入不死不灭的永恒痛苦当中,最后被磨灭掉全部的记忆,成为一个空白的灵魂从而被转化为意识生命的一分子。

“也幸好如此,如果回归者还是铁板一块的整体,我估计世界树这些年也不可能发展得这么顺利。”詹姆斯微笑道。

这种转化很可能是不可逆的,并且从此会彻底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上。我想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回归者组织……真是一个久远的称呼。只是可惜,现在早就没有回归者这个组织了,剩下的只是被分裂成JS、铁幕和真相派三个彼此对立的组织。”敖雨泽幽幽说道。

在渐渐泛起的浓雾之中,世界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始终隔着平静清澈的水面在看水底,因为水对光线的折射和轻微的阻挡,总有一种难言的朦胧感。

甚至,铁幕这个组织的由来,也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铁幕和真相派最大的分歧也来源于此。为此原本同属于回归者的三个组织,不惜反目了数十年。

这种感觉已经不再陌生。尤其是我自己,对这种感觉已经称得上熟悉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还不是铁幕所真正担忧的世界被倾覆的方式。似乎在暗中还隐藏着一个更加让铁幕畏惧的可能,只是这个可能就算是铁幕内部也是守口如瓶,就连敖雨泽都探听不到一丝口风。

之前在蓉城市区的时候,我还曾独自进入到一个类似的“鬼域”。

而我们目前所推测的世界倾覆的可能性之一,就是意识世界中意识生命入侵现实世界,占据现实世界中的人类躯壳,从而造成两个文明的冲突和对世界的主导,并以此引发涉及全球的战争。

当然,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并没有想到这是自己血脉的关系——让意识世界在脑子中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投影。

只可惜这些成果都注定了无法量产推广,而且还多少涉及铁幕一直想要隐藏的一些关于古蜀文明的巨大秘密,否则连世界都有倾覆的危险。

不过从当初在鬼域中短短几分钟的经历可以看出来,意识世界虽然和真实世界有着各种不同,但是文明发展程度其实是差不多的,并非还处于文明萌芽的野蛮状态。

JS对长生乃至成神技术的研究,铁幕所研究的世界本源意识链接,还有真相派对命运线和时光之沙的运用,都算是有着独到的成果。

我只感觉奇怪的是,蓉城作为一个有着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应该不存在什么地磁异常之处,当初的我,又是怎么进入到意识世界当中?还是说意识世界和真实世界本来就是完全重叠的,虽然在蓉城不存在能让其他人进入的入口,可在意识世界里也同样有着一个虚幻的蓉城?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毕竟蓉城可是金沙文明存在过的地方。在当初鬼影事件发生的时候,如果借助某些神像中携带的神秘力量,还真的有可能暂时打开那扇通向意识世界的门。

“彼此彼此吧。真要说起来,回归者组织在这方面取得的成果也不少。就算从纯技术的角度讲回归者组织比不上世界树,可是毕竟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面对古蜀文明隐藏的秘密,取得的成果我想不会比世界树少。”詹姆斯淡淡地说。

而这道门,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也只有我们几个寥寥可数的观察者能够看到。甚至连当时的敖雨泽,都必须要借助铁幕开发出来的那种古怪的大号墨镜,才能看到意识世界中偶尔具现化出来的生命体。

“你们对雾气世界的研究,看来还真是不少。”敖雨泽冷笑道。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围的人突然一阵骚动,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扎营地的后方。

“不可能,那片雾气就算是有生命的,也是无数智慧生命的意识和怨念凝聚成的一个庞大的集合体,并非是个体生命。虽然施密特利用天意之眼杀死了雾灵,给予雾气重创,还不至于改变它出现的时机。雾气的出现是以世界运转的机理为原则的,它自身根本无法完全控制。”詹姆斯沉声说道。

那里本来是一片布满了蔓藤的山壁,我们也搜索过,蔓藤的后面,根本就不存在隐藏的山洞或是其他机关。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那片有生命的雾气受伤太严重,不敢出现了?”明智轩嘀咕了一句。

可现在,蔓藤依附在山壁上,竟然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门。这道门的高度有三十米左右,整体都是青铜铸造而成,重量只怕有好几千吨。

可越是想要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反而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我们在附近待了一整晚,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依然没有先前的浓雾出现。

这和我们曾在五神地宫中看到过的青铜之门,连上面布满铜锈的地方和门上古朴苍茫的花纹,都几乎一模一样!

之前我们都无比厌恶那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可现在,为了找到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却又开始盼望着雾气重新到来。

当时的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在五神地宫,会出现一道和古蜀时期生产力极度不和谐的青铜大门。最关键的地方是,这道青铜之门出现后不久,又突兀地消失了。

就在我们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们不得不在附近开始扎营。

要让一道高约三十米,重几千吨的青铜之门瞬间消失不见,这是任何现代科技都办不到的,除非造成这种奇观的,根本就不是科技。

哪怕是西方传说中的圣杯,我们也曾在青铜之城中接触过,甚至敖雨泽还因此被封印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在雷鸣谷深处的丛帝墓中,我们在青铜王城中也看到过类似的青铜之门,只是那道门的高度要小上一些,但造型几乎一模一样。

这直接导致了几个神灵从虚无中诞生出来,也或许是几个早就存在的纯精神生命因此被唤醒并拥有了意识。总之,古蜀文明和外星人什么的怕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现在,当这道青铜大门再度出现的时候,那种压迫感没有一丝一毫减少,反而由于出现得太过突兀,让我们有了一丝敬畏。

说起来我们这群人,很可能是对古蜀文明的本质最为了解的人,自然不相信什么外星文明说。因为我们知道古蜀文明最大的秘密,还是和世界运转所产生的冗余,加上古蜀时期整个族群的集体本源意识以及信仰所形成的意识世界有关。

这的确不是人力能够造就的奇迹,而是真正的神迹。 

不过后来的考古发现并没有提供太多的证据,于是三星堆和金沙遗址所代表的古蜀文明是源自外星人的说法又很快沉寂下去。

“不要忘记了,当雾气出现时,黑竹沟深处的区域会处于虚实之间,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因为强烈的执念被具象化出来。别说是一道约三十米高的青铜之门,只要你的意念足够强烈,又能控制雾气中隐藏的神秘力量,那么就算上百米高的青铜之门都有可能凭空出现。可是,这又怎么样呢?这道门就算能出现在现实世界,估计存在的时间也不可能太长。”敖雨泽看到我们震惊的神色,淡淡地说。

尤其是古蜀文明中使用的太阳历和岁星纪年法,还有各种高鼻方脸纵目的青铜人像,都完全不像是华夏的原生文明。以至于有学者认为古蜀时期的统治者是外星人,纵目的形象是代表了类似望远镜的器物。

“不错,这道青铜大门虽然看着无比震撼,甚至在中原神话中守护天界的南天门,怕都是以此为原型。可这道门在现实世界是不可能长久存在的,它只是一个入口而已。当雾气退却的时候,它就会消失不见。”我认同道。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考古界的学者面对神秘的三星堆、金沙遗址等古蜀文明满含敬畏,认为那个时代不太可能出现如此灿烂的青铜文明。

之前这道青铜之门,还曾在余叔的阴谋下,被我和秦峰的血打开过一次。好在当时运气足够好,才没有被青铜之门将我们血液中附带的力量抽干。

就算是现代一个最普通的打火机,放在过去估计都会被认为是神物。以此类推,如果智慧果实的技术跨度大于现代文明几千年,怕是现代最杰出的科学家都无法完全理解其构造的原理,就如同北京猿人绝对不可能理解核反应堆一样。

那时我们天真地以为,随着余叔的死亡,青铜之门应该不会再被打开了。可现在看来,就算没有我和秦峰的血作为引子,这道门依然有被其他人开启的危险。

施密特说的也有些道理。几百年前,当西方殖民者第一次踏上美洲的土地时,还在用独木舟打鱼的当地土著,看到西方船队都以为是神灵的使者,更不要说时间跨度达到几千年时古人面对现代文明造物的反应了。

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或许是对这道门研究最为透彻的人,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多年。他留下的那个青铜箱子也被某个神秘的研究机构收藏,后来更是落入世界树组织的手里。

“我们认为那是真正的神器,比传说中的圣杯还要珍贵得多的神器,是真正的神灵才能造出来的神物。至于它到底是神灵还是外星文明的造物,谁也没有办法确认。毕竟对于几千年前的人来说,哪怕是现代人开着飞机回到那个时代,也有可能被认为是神灵的使者。技术的代差太大了。”施密特说道。

在那个青铜箱子里,无疑也藏着打开这道门的方法。而知悉内情的叶暮然,曾在留下的笔记中再三告诫获得笔记的人,千万不要试图进入青铜之门。

“你不会是想说那是外星文明留下的吧?”明智轩开玩笑似的道。 

原本我们以为来到这里,需要进入的仅仅是一个类似丛帝墓的地方,就算百般危险,大家也会凭着丰富的经验安然度过。

慧果实,绝对不是人造物。别说是几千年前的古蜀时期,就算是现代,也绝对不可能造出智慧果实来。”施密特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可现在看来,我们要进去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甚至有着不同于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是统治着意识世界神灵的主场。

“那就是,或许整株青铜神树是古蜀时期的人类王室所铸造,但是尖端的智

更让我们感觉到恐惧的是,青铜之门早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隙,虽然这条缝隙对于整个青铜之门来说不算什么,却足以容纳一个人通过。也就是说很可能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进去过了,这扇门本来就是被打开的!

“什么?” 

我们在五神地宫的时候,曾亲眼看到过,这扇门的背后,是无数跪拜的古人祭祀的场景。而祭祀的对象,就是古蜀五神之一的纵目神。

“确切地说,世界树并非是一个完全宗教性质的组织,而是更加偏向学术化。组织中有部分学者是没有信仰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对青铜神树顶端果实的研究,我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施密特很小心地说。

想起小叶子父亲在留下的笔记本中的告诫,面对打开了一条缝的青铜之门,我有些忐忑不安。

而整个人类文明,乃至于整个地球上的生命,也的确是因为太阳的存在才得以延续。”施密特感慨地说。 “也就是说,世界树内部真正信仰的,也不一定是古蜀五神中的扶桑神树,而是处于扶桑神树顶端,代表了世界树一切生命来源的太阳?”我问道。

手中拿着的蛇尾骨又开始发热了,甚至能感觉到它轻微的颤抖,不知道它是否已经感应到青铜之门内的巴蛇神的意志。

“是的,这一点我们也研究过,青铜神树顶端的金色果实,真正象征的是太阳。太阳崇拜在世界各个地区都有着久远的历史,可以说是最古老的信仰之一。

“进去看看吧。既然各种因素推动我们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不进去的话,岂不是功亏一篑?”敖雨泽说道。

“古蜀人除了当年对五神这五个真实存在过的神灵信仰之外,其实真正最核心的信仰,是对太阳的崇拜。青铜神树上歇息的九只太阳神鸟是一例,金沙遗址中出土的翔鹭纹太阳神鸟金箔也是如此。那么真要说起来,这枚被世界树组织认为是智慧果实的东西,很可能还象征着现实中的太阳,是古蜀人太阳崇拜的表 现。”我点头说道。

施密特和詹姆斯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期待,尽管这期待当中还带着一点对未知 事物的畏惧。

“青铜神树顶端的果实,在西方文明的神话传说中很可能是启迪人类智慧的智慧果,可能因为外表鎏金的缘故,又被称为‘金苹果’。可按照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上歇息的九只太阳神鸟的造型,我想古蜀人在铸造青铜神树的时候,并没有将顶端的果实当成是果实,而是一种真实存在的自然天体吧……”敖雨泽说道。

我点点头,然后和敖雨泽一起,朝青铜之门走过去。当走到青铜之门的下方,才更加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可现在看来,整个世界树的核心信仰,竟然真的和青铜神树所象征的古蜀神灵有关,很可能就是五神之一的扶桑神树。

大门的缝隙有一人多宽,但是里面灰蒙蒙的,似乎也是被浓雾所环绕,根本看不清后面到底是什么。

先前施密特和詹姆斯也曾提到过这个问题,但我以为这不过是当年世界树的建立者因为这段生长着智慧果的青铜树枝,随便给组织起的名字。

我有些紧张。门后到底是上次看到过的古代祭祀场面,还是和现代文明类似的场景?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只是这枚青铜铸造外表鎏金的智慧果实连同一段青铜树枝,却被董笃宜在广汉当地所请的向导窃取,最后辗转卖给了另外一个外国人,从而导致了世界树的建立,并以此为名。

进入青铜之门后,我的脑袋没来由地晕了一下。周围的光线不停变幻,就像行走在扭曲的时光通道之中一样,有不同时代的画面扭曲着飞速闪过。

而另一件圣器,就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三星堆文物第一次问世时,英国传教士董笃宜获得过的青铜神树顶端的智慧果实。

从远古时期的类人猿举着石头追逐猎物,到穿着盔甲的两支军队的战争场面,再到一个充满了银灰色金属美感,但看上去孤寂冷清的陌生世界。

只是上面书写的文字不是巴蜀图语,而是同样古老的闪米特语系的古希伯来文。

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段通道到底走了多久。当我从这种让人目眩的景象中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和敖雨泽,正置身于一个空旷的石头大厅当中。而先前经历的一切,犹如幻觉。

甚至我怀疑正是这卷《坛中书》给了当时的世界树创立者启发,让他在西方世界中到处搜寻类似的古老文献,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类似的羊皮古卷,也就是先前施密特在雾气世界中拿来诵经的《死海文书》原本。

在我们的身后,没有带着光怪陆离扭曲画面的通道,也没有青铜之门,只有一条由巨大的骨架支撑形成的通道。在骨架之外,是完全的虚无。而我们就是沿着骨架上的脊椎骨一路走过来的。

甚至,先前施密特还告诉过我们,在世界树组织中,有两件最重要的圣器。一件是从三星堆中出土的《坛中书》残页,也就是后世学者所认为的《金沙古卷》上卷的羊皮卷经文。

这骨架的形状看上去十分熟悉,我和敖雨泽对望一眼,然后脱口而出:“巴蛇!”

而古蜀五神当中,当然有这样一个真实存在的神灵,那就是扶桑神树,也被称为“建木”,或者“通天树”。

这条一百多米长的骨架通道,赫然就是巴蛇的骨架,只是脊椎的位置朝下,而肋骨朝上。就像是巴蛇在死亡后被巨大的力量给翻了个面,肚子朝上形成的。

这原本的确是一个简单至极的问题,人家连名字都堂堂正正放出来了。可因为先前张九红的误导,我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紧接着,一大群人的虚影,在我们走过的通道中逐渐显现出来。我们先是紧张了一下,可当这群人的虚影渐渐凝实,我们才发现这群人正是明智轩等人。

可现在听施密特的口气,他们真正核心的信仰,居然就是和他们的组织名字一致,真的是一棵名为“世界树”的参天大树。

所有人在清醒过来后,发现所处的地方,都第一时间发出了惊呼。只有同样见过梓潼地下石窟中巴蛇骨骸场景的阿华和Five要好一点。

我的心猛地抖动了一下。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世界树这个古怪组织中的人,所信仰的是张九红所说的那个神秘的上古神灵。只是这个上古神灵化身千万,在不同文明中所出现的形象有所不同。

“为什么巴蛇的骨骸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阿华好奇地问。 

“我想你们有些事可能搞错了,世界树的信仰中心,并非是虚无的神灵,而是一棵树,一棵曾启迪了人类始祖智慧的神树。我觉得‘世界树’这个名字,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个问题。”施密特神色十分古怪地说。

“谁知道呢?大概巴蛇神在自己的肉身死亡后,为了不让十二世开明王的企图得逞,故意将除了头尾外的骨骸带入了这处空间。”我说道。 

“当然是你们说的‘主’,或许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它有着不同的名字。唯一相同的是,它或许是这个世界大多数文明所信仰的至高神……”我说道。

当年巴蛇被五丁力士杀死后,只在现实世界中留下了如同玉质的尾巴尖和一个巨大的头颅,而其他部分,都已经腐朽甚至石化。可现在看来,当初我们所看到的石化骸骨并非是真正的巴蛇神肉身所化,这里的骸骨才是巴蛇所留下的。

“对不起, 我们一直很好奇, 你们所认为的世 界树信仰的古神,到底是谁?”施密特突然问道。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沿着巨大的骸骨形成的通道前行,巨大的蛇骨上发出惨白的光芒让我们能勉强看清脊椎形成的地面,不至于一脚踏空掉入到看不清尽头的虚无空间中去。

那次巴蛇神肉身的死亡,可是直接导致了古蜀国灭亡,从此华夏双政治宗教中心的格局也被改写,奠定了以后两千多年大一统的格局。

几分钟后,近两百米的蛇骨通道走完,最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道石门。石门虽然没有高达三十米的青铜之门那么气势恢宏,可看起来也有六七米高。石门前放置着两具半人半蛇的蛇侍雕像,看上去极为威严。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神秘至极的古神。当年巴蛇神留在人间的肉身被十二世开明王麾下的五丁力士斩杀,背后不也有它的影子吗?”我沉吟了一下道。这个结果并不难猜,毕竟世界树所做的一切,很可能就是受到那个神秘古神的操控。

石门的两边,是两个在燃烧的火盆。 

“秦振豪当然不可能这么强,他很可能是在借势而已。只是这种‘势’的力量到底来自何方,需要我们去寻找。”敖雨泽冷笑道。她对JS组织,可能是我们所有人中最了解的,毕竟敌对这么多年,最了解对方的,往往是敌人。

也不知道火盆中燃烧的什么油类,居然能存在至今。火光勉强照亮了附近,也让我们能看清巨大的蛇骨其中一头,完全镶嵌进了山壁当中。 

“这么说来,巴蛇神还真有可能遇到了麻烦。可是,到底是什么麻烦,才会让巴蛇神都感觉棘手?它可是连一丝意念都能使真相派几百人同时晕过去的神灵。难道说秦振豪真的这么厉害,对巴蛇神的威胁比十二世开明王时期的五丁力士还要强?”我喃喃自语道。

在石门的最上方,刻画着两个弯弯曲曲的符号。我依稀能认出这两个符号属于巴蜀图语,大概是蛇神殿堂的意思。 

“是的,血脉很可能是进入那个世界的通行证。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也有可能是其他条件。总之,我感觉我们应该是符合这个条件的,这可能也是巴蛇神留在尾骨上的一丝残存的意念,为什么要帮助引导我们来此的原因。”明智轩说道。

“是蛇神殿,传说中巴蛇神居住的地方。我们虽然进入了意识世界,但并没有到最里层的意识世界,而是到了蛇神的居所,最靠近中阴界的地方。”Five说道。 

“你是想说,只有具有五神血脉的观察者来到这附近,才有可能让那道门在浓雾之中打开,如果是普通人来,即便是在浓雾中,他们看到的依然只会是一片山壁而已?”我诧异地问。

“也就是说,我们要进入意识世界,首先必须通过蛇神殿?”我问道。

“不错。还记得在蚕丛王墓的时候,你和秦峰曾进入过当地的一个小的意识空间,从中得到过一个情报,那就是身具五神血脉的人,其实是最好的‘观察者’吗?”

“意识世界一共有六个入口,除了最神秘的一个未知入口外,其余五个分别是五神的神殿驻守,代表着上下和前后左右六个方位。”Five解释说。

“除了迷雾之外,我们还需要满足其他的条件?”我皱眉问。

“我们第一次见到的五神地宫,应该是纵目神所驻守,毕竟当时我们所看到的祭祀场景也是和纵目神有关的。而雷鸣谷中的丛帝墓属于蚕丛王所有,应该和蚕女神有关,而这里是巴蛇神的地盘。想来意识世界的其他几个入口,应该分别是属于扶桑神树、太阳神鸟和那个神秘古神了。”明智轩稍微计算了一下,说道。

“我觉得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在迷雾出现的时候,就能进入那个未知的世界,这也未免太小瞧那个世界的诡秘之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黑竹沟的意识世界早就被人发现了,不可能等到现在。”明智轩说道。

“那个最神秘的未知入口,想来就是为五神之外的古神所驻守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古神所驻守的入口在什么位置。”我遗憾地说。

虽然敖雨泽和张九红没有什么接触,只是听我们提到过这个神秘的女人,却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女人极为忌惮。

“还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考虑以后的事情吧。我觉得就算我们不进入蛇神殿,巴蛇神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我们的到来,总感觉巴蛇神是完全知道的。”敖雨泽说道。

“说起来,当年的张九红也是人才了,居然能一路走到这里然后又返回。不过既然她都能够出来,我想我们就算进去,也一定有平安回来的办法。”敖雨泽毫不示弱地说。

“世界蛇最终的目的是吞吃掉整个世界,只可惜它被自己的贪婪所害,才被我主降下神罚,扔入深渊。”施密特非常认真地说。

明智轩吐了吐舌头,大概是认同了我的观点,没有反驳。 

“如果你所信奉的主是世界树,也就是扶桑神树的话,我想它的力量,应该不会比巴蛇神更强,更不要说是用神罚来面对另外一个神灵了。”敖雨泽不屑地说。

“你也说了,那是意识世界,你以为我们的肉身能够进入那个世界吗?肉身顶多能够进入处于两个世界交界的中阴界。再往前,我估计唯一的结果就是变成没有意识的植物人。”我冷哼一声说。

“我主所拥有的力量是来自于智慧,而非绝对的破坏力。”施密特很是神秘地说。

“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当雾气再度出现的时候,我们就能通过它找到消失的伊甸?”施密特已经恢复了不少,一脸惊喜地问。

我们没有理会他,面对眼前紧闭的石门,与其和一个狂热信徒争辩,还不如想想怎么打开它。

“你的意思是说张九红在地图上标注的入口,是需要通过雾气世界才能进入?那这个入口到底通向哪里?难道能通向那神秘的意识世界吗?”明智轩不可思议地问。

面对紧闭的石门,一群人研究了好一阵,却没有找到打开的方法。而看石门的厚度起码在四十厘米以上,加上六七米的高度,重达数十吨,就算用上我们携带的炸药也未必能一下炸开。

“你别忘记了,这里的雾气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普通的雾而已,可一旦那种带有神秘力量的浓雾出现,可是能够连通意识世界,甚至连浓雾所至的地方,本身就处于两个世界的交界。”

并且这个空间的物理规则很可能和现实世界有一定区别,炸药的威力是否能像现实世界一样大,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看这两个雕像。”詹姆斯在其中一具雕像前研究了一阵,对我们说道。

“我倒是觉得,真正的原因是和这里出现的雾气有关。”我苦笑着说道。 

“你发现了什么?”

“要么是当年张九红画的地图有问题,要么就是她父亲张老头忘记了给我们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明智轩嚷道。 

“左边雕像的眼睛是空的。”詹姆斯说道。

可即便如此,我们翻遍了附近的藤蔓,也没有找到入口或者山洞什么的。 

我仔细看时,果然发现左边蛇侍雕像眼睛和眉心的位置是三个呈品字形的空洞,什么也没有。只是由于这雕像比人要高一些,而且周围的光线很暗,刚才没有发现。

在那片诡异雾气的侵袭下,会和另外一个纯意识的世界产生联系。

而右边的蛇侍雕像却是正常的,有着凸出的竖瞳眼睛,眉心也是朝外鼓出,犹如多出了一只眼睛。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极为传神。

但我们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物理层面的原因。这个地方地磁异常的罪魁祸首,是因为处于存放世界运转冗余的特殊地带,空间并不稳定。

我看着空洞的蛇侍眼睛,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之前张九红在我出发前送给我的三个核桃。

只有周楠因为是李老的得意弟子,认出来组成这片山石的是火山岩,里面含有大量的铁、猛、镁、硅等矿物质。这些矿物凝结在一起,加上地势特殊,是造成这里地磁异常的主要原因。

这三个核桃是从大邑的高山古城遗址中得到的。而高山古城遗址的年代,甚至比三星堆还要久远近一千年,很可能是蚕丛王开创古蜀国之前就存在过了。

到了地图上红点标注的位置,这地方除了一片被藤蔓遮住的山石,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按照张九红的说法,这三个陪葬的核桃,其实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所针对的更是强大的意识生命体。

当年张九红曾在这个红点旁边,画了一条小蛇的形状。 

换句话说,这三个核桃,甚至有可能给纯意识形态的神灵带来伤害。虽然不知道张九红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这三个核桃我最终还是带在了身上。

结合蛇尾骨的指示和这张新完成的地图,我们渐渐接近了地图上标注的一个红点。 

现在,这具蛇侍雕像眼睛的三个空洞,其大小正好可以分别放入一个核桃。

虽然和周围的景色还是不太一致,可至少,不管是山脉还是道路,总算能依稀看到一丝熟悉的样子了。 

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我将三个核桃法器从背包中拿出来,分别放入左边蛇侍雕像双眼和眉心的空洞中。 

明白了这一点,我让敖雨泽拿出一面镜子,对着地图照射后,重新将镜子中的地图在携带的纸张上画了一遍,得到一张新的地图。

过了十几秒,伴随着一阵咔咔声响起,像是什么机关被触发了,石门开始一点点朝上抬升,最后留出一个两米多高的通道。 

就如同有人将周围的景象,用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反射了一遍,然后张九红对着镜子中的画面画下这张简陋的地图。

所有人欢呼一声,见石门久久没有落下,终于开始试着朝石门内跑过去。 

这张地图中的山脉和路径,和我们看到的景象,竟然是反的。这种反并非是方向上的,而是周围景象全都画成了镜像。

等所有人都跑进去了,我从蛇侍雕像上取下三个核桃,石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落。 

不管是她画错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在进入石门关不久后我第一次拿出这张地图时,就发现地图并没有之前想象的作用,因此也就没有太过在意。可现在,看着周围和地图上唯一能看清楚的这片区域的线条渐渐有了少许重叠,我终于发现之前为什么会感觉地图有些不对劲了。

“小康,快一点!”敖雨泽和明智轩都喊道。我加快了速度冲过去,到达石

地图应该是十几年前画下的,时间并不长。这么短的时间,周围的地形当然不可能发生如此大的改变,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年张九红在画这张地图的时候出了错。

门时已经只剩下半米左右了,最后不得不躺下,在石门落下的最后一刻翻滚着进入石门内。

让我感觉到不对劲的是,地图和我们目力所及的区域,虽然有一些类似的地方,但也仅仅是类似而已。实际上区别还是挺大的,似是而非。

刚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石门内部竟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无法计数的罐子。

先前起雾的时候,也无法分辨地图和周围的环境是否能够匹配,只有在现在这种雾气散尽的时刻,才能勉强分辨一二。 

看着这些半人高的罐子,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这张地图在进入石门关之前其实没有任何用处,里面只潦草地画下了黑竹沟内部的地形。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们谁也没有提起好奇心打开这些罐子。大概是这些罐子的出现太过诡异,谁也不知道打开它们后会发生什么。 

好在之前张九红的父亲,铁幕中的张老头送过我一张手绘的地图。

就在我们小心翼翼地试图通过摆放着数以万计的罐子区域时,异变陡起。

我们沿着蛇尾骨所指示的方向朝黑竹沟深处走去。如果说只是按照蛇尾骨指示的大概方向,我想我们早晚还是会迷路,根本不可能找到蛇尾骨想要指引的正确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