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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是您自己把完美犯罪和‘古代七大奇迹’联系起来的吗?”

“当然是一个玩笑。您觉得还能是什么?我肯定所有的人都把这当做玩笑,从来没有人当真过!我当时只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平静下来,要知道他们当时情绪激动,眼看就要动手打起来了……”

“不是我,”艾美莉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想并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而是很多人七嘴八舌,他们每个人都在前一个人的基础上加码……我的天啊,我可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当中的一个会把这种蠢话当真!”

艾美莉耸了一下肩膀。

“这么说,您对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偏好?”

“那么说,您的挑战只是一个玩笑?”我插了一句。

“在哪一方面?”她困惑地小声问。

“我希望我自己想错了。”她最后总结说,“但是最近发生的谋杀案使我更肯定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告诉您我更怀疑他们当中哪一个!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两个人都很可疑。他们都狂热地爱着我,两个人都一样,都不惜代价想要……他们的目标我就不用说了。”

“在各个方面,我亲爱的小姐。我们可以先从他们对您的感情开始。您早晚要做出选择的!”

她随后所叙述的内容和米歇尔·丹哈姆以及保罗·布鲁克所说的基本上一样,但是有一点不同:把那个挑战当真的人可能是这一个,也可能是另一个。

“我……我没法选择。”艾美莉把脸埋在双手里回答说,“现在我没有办法选择……他们两个我都喜欢……他们有不同的魅力。我从小就认识保罗,很自然,我和他很亲近,尽管我们之间没有共同点。至于米歇尔,则完全相反,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一年前,我们有着同样的品味,比如说绘画和国际象棋……但是说这些细节没有什么意思。我对他们说不要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太当真……但是完全不管用!他们都像老虎一样好斗,而且喜欢嫉妒!最近他们之间的争吵不那么显眼了,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们其实还是相互怀着深仇大恨!”

“我希望如此,”她一边说一边叹气。“我就是想要把您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上面来……因为当时刚刚发生了两起怪异的谋杀案。我知道我的怀疑在您看来肯定是毫无道理,甚至是胡思乱想,但是我恳请您在做出判断之前仔细地听我解释……要知道,我相信我的这两个朋友当中,有一个人已经发疯了……这全是我的过错!”

她一边叙述一边时不时地哽咽着,但是,我很怀疑这个年轻女孩是否真的清楚她的美貌的巨大威力。欧文把我的怀疑明确地表达了出来。

“并不算太惊讶。我还记得您说这些话的场景……”

“您不觉得在这件事上,您太不当回事了吗,艾美莉小姐?”

“那个字条肯定让您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她突然问欧文。

“有人说叫艾美莉①的人都是这样。但是我可以告诉您,为了这件事情,我有时候晚上会睡不着觉……”

她给我们准备了一些冷饮,我感觉好多了。这并不是饮料的作用,也不是因为房间里凉爽的空气,而是因为我们的女主人穿上了衣服,一件红色的丝绸便袍。那件袍子配在她身上真是妙极了。

① Amelie名字的含义为勤劳。

我们在客厅里落座之后,艾美莉告诉我们说她的婶婶正在休息。而且她的耳朵也不比眼睛好到哪儿去,这就是我们按门铃而她没有去开门的原因。至于家里的仆人,他们今天休息。

不用说那两个追求者度过了无数的不眠之夜,我暗想。这个女孩子毫无疑问在某种程度上同时具有无忧无虑和轻率的个性。欧文接着向她叙述了那两个嫌疑对象最近分别秘密地向他透露的怀疑。欧文自称除非是在特殊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泄露这些客户的隐私。他认为现在就是这种特殊情况。

“哦!没关系,”她回答说,她的微笑里略带着嘲讽。“我那年迈的婶婶眼睛早就花了!”

“啊……”欧文说完了之后,艾美莉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这两个喜欢故弄玄虚的家伙,他们从来都没有向我透露过这些想法!米歇尔真的亲自去找您?那么说他非常确信保罗是有罪的。除了为了和绘画相关的事情,他平时是很少出门的!保罗自己也供认了他心中的怀疑,这也够让我吃惊的。他肯定也是非常地肯定米歇尔就是凶手!嗯,这些消息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这些消息和我自己的怀疑不谋而合。事情完全是乱成一锅粥了!”

“可是,多勒小姐……您难道不怕您的婶婶看到您……还有我们……”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欧文获准点上了一支烟,然后用说教的口气说,“所有的人都怀疑其他人,但是每个人都秘而不宣。如果布鲁克先生自己宣称他也知道真正的凶手,我不会吃惊的。我猜他会说您艾美莉·多勒小姐就是凶手!顺便说一句,我打算和他见上一面。”

艾美莉站了起来,欧文也准备紧跟其后。这时我嘟囔着说:

“我才不相信呢。”年轻的艾美莉像一个赌气的孩子一样摇着头。“布鲁克先生很喜欢我,他才不会怀疑我呢!对我来说,他就像是父亲……”

“好吧……我们还是到屋子里去吧,我们在那里说话可能会更方便一些。天气已经有点热了……”

她的这句话,带着一点乡愁。随后,艾美莉给我们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那是关于艾美莉小姐的童年的故事。尽管其中包括父亲去世的情节,整体而言那段时光对艾美莉来说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艾美莉·多勒低下了头,一副懊悔的表情:

十二年前,也就是1893年,约翰·布鲁克组织了第二次考古活动。考古队中包括六名科学家,其中包括勇敢的托马斯爵士和亚瑟·多勒。多勒先生的妻子刚刚在一次铁路事故中丧生了。于是他决定带上刚十岁大的艾美莉。他们在尼罗河右岸展开了挖掘工作。那是在本尼哈桑村子①的上游,靠近阿玛纳考古遗址②的位置。阿玛纳③是当年信奉异端的法老王阿美诺菲斯④四世所修建的城市的遗址。布鲁克所组织这位年轻的法老王在古埃及的历史上写下了一个极其动荡的篇章。他禁止臣民信奉他们已经习惯了的众多神明,其中甚至包括强大的阿蒙神。他大肆残害祭司,关闭庙堂。然后他又设立了一神论的宗教,只供奉一个太阳神:“阿吞神⑤”。这位法老狂热地崇拜这位阿吞神,他甚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阿肯那顿⑥。他的名字的意思就是“阿吞神的仆人”。他的妻子,美貌的纳菲尔提提王后⑦也倾力支持法老王的宗教改革。他们抛弃了底比斯城⑧的王宫,转而修建了一个完整的新都城,也就是阿玛纳城。这座新都城是完全为了供奉太阳神的圆盘而建的,城中有宏伟的花园,满是游鱼的池塘,为艺术家和工匠准备的高大的住宅。问题是,这对国王和王后忙着供奉太阳神的时候,他们忽略了保护国家的边界,以至于埃及屡屡受到异族的侵扰。这段疯狂崇拜阿吞神的历史很短暂,阿美诺菲斯四世死后,他所建立的城市被夷为平地。那些当年被放逐的祭司转回头来报复,阿玛纳城被洗劫一空。而且他们想要彻底地抹去阿美诺菲斯四世所留下的痕迹,带有他的名字的正式文件通通被销毁了。

“您爱我吗?”他读道,“我真是心满意足。那么,现在去杀戮吧!我想这句话能让您想起点什么……难道不是您上个月给我寄了这个字条,但是忘了签名吗?”

①埃及中部,尼罗河东岸的一个考古地点。

欧文像魔术师一样一挥手,他手上多了一个白色的字条。我立刻就认出了那个字条。

②尼罗河东岸的另一个考古地点。

“其实,我们的来访就是因为这个,小姐……”

③阿玛纳Amarna宗教是在十八王朝早中期独特的历史背景下形成的。阿玛纳宗教中的阿吞神是世界的创造者、万物的眷顾者、宇宙的统治者、具有真实生命力的活着的神,他自我创造,并通过国王阿肯那顿和他的“教谕”以及太阳圆盘来完成对世间万物的启示。正是基于阿吞神的众多功能,阿玛纳宗教的一神教本质才得以显现。

“我倒是确实有一个想法……”

④Amenophis IV.的考古活动主要就是要研究阿玛纳的历史和遗迹。

艾美莉露出一个斯芬克司式的微笑:

⑤Aton.

“我想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欧文回答的时候留意着她的反应。

⑥Akuenaton.

“可是,先生们,到底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⑦Nefertiti.

我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说话的时候还要把目光尽量停留在女主人的脸上。说实话,她的面容已经足够迷人了。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些,我观察到了她的整个身体。我认为整体而言,她确实是赏心悦目。从纯美学的角度来评价,我很容易地理解了米歇尔·丹哈姆的做法。他充满激情地想要用画笔把多勒小姐完美的身体比例、修长的身体、略显古铜色的皮肤都永恒地记录下来。与此完美躯体相配的是天使般的栗色眼睛;一头褐色的卷发像丝般光滑,披散在可爱的肩膀上。她的笑容温柔,透出喜悦,让人动心。她的一个眼神就能够让我心神不宁:

⑧Thebes.

“这位是我最忠实的朋友阿齐勒·斯托克。他以前是艺术家,现在则把他的天赋用在了威治伍德的精美艺术餐具上。”

很自然,由于这些疯狂的破坏,后世对于这段历史的各种考古活动都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这段时期是古埃及新王朝时期最神秘的部分。在这个领域的一点点进展都会被当做重要的发现。

在这种极其尴尬的情况下,欧文仍然保持着轻松随意的语调。那个年轻女孩子的洒脱态度和他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无拘无束地和我们谈话,就像是坐在沙龙里,但是她的身上毫无遮拦。我觉得无地自容,感觉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上。这时欧文开始介绍我:

约翰·布鲁克所率领的考古队遇到了一连串的困难。第一个厄运就是失去了一名考古队员:亚瑟·多勒。他发了高烧,去天堂和他的妻子做伴了,把艾美莉留给布鲁克照看。鉴于他们已经为这次考古活动做了大量的准备,布鲁克不可能立刻带着艾美莉回到英国。后来,他们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很有价值的考古地点。但是他们遇到一小群当地的土著人。他们是一个漂泊不定的部族,巧的是这个部族信奉的宗教和阿肯那顿很接近。他们虔诚地崇拜太阳,而且他们的狂热劲头和那个法老王不相上下。但是这个部族极其热衷于宣扬他们的信仰,他们强迫考古队员们信奉他们的宗教,否则就要把他们赶走,或者和他们作对。布鲁克先生所组织的考察活动是私人性质的,他们不可能去向埃及政府寻求帮助。要知道,埃及政府随时都有可能禁止他们的发掘活动。于是考古队被迫接受了部族所提出的条件:去参加崇拜“金圆盘”的仪式。他们自然不相信这种宗教,但是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那些游牧民的生活条件并不富足,所以他们的仪式总体来说并不算奢华。尽管如此,对于年轻的艾美莉来说是难忘的事情。

“就是我本人,愿意为您效劳。”欧文欠了欠身子回答说,“侦探当中的王者请您原谅这样冒失地闯进来。我们刚才已经按了好几次门铃,但是都没有人来开门,我们就想到……”

“那些仪式真的很有意思。”我们漂亮的女主人解释说,“想想看,我当时刚刚十岁,我看着那些先生们一本正经地朗诵着对于太阳光环的赞颂之词!他们搞得郑重其事,我觉得我是亲身经历了故事书上才有的冒险故事。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无聊。因为我那时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对考古发掘有什么兴趣。但是我有时候在那里看他们搬运砂土,看上几个小时。无价之宝随时都可能从土里冒出来。特别是在我的记忆里,当时的我自由自在;而且埃及的气候也非常宜人。我可以自由支配我的时间,可以四处闲逛,可以坐在那里盯着尼罗河,可以躺在那里晒太阳……老天,我在那里度过的时光真是太美妙了!

“欧文·伯恩斯,那个侦探!”那个女孩子惊喜地喊了起来。

“但也不是永远的轻松自在。有一次,我晒太阳晒多了,中了暑……我差一点点就要步我老爸的后尘。当时好像布鲁克先生和他的朋友们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我在床上躺了好多天,那种难受的感觉我至今还记得。我们在埃及停留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但是厄运还是紧紧相随。就在我们离开前的几天,突然出现了一伙强盗。他们抢走、损毁了我们找到的一些珍贵的资料。十分幸运的是,布鲁克先生事先已经抄写了一部分资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抄写资料的价值。因为布鲁克先生和他的诋毁者之间的争论,加上那段历史本身就充满了争议,科学界的权威们不肯把这些资料归类为‘史料’。这对布鲁克先生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从此之后,他就对考古工作兴趣大减,至少是不再参加挖掘工作了。他对于埃及学的兴趣也仅限于审美方面。他和他的朋友们建立了太阳神俱乐部,这部分是出于习惯,更多地是为了表达嘲讽……”

①欧文·伯恩斯,其中姓氏伯恩斯在英语中意为燃烧。

“太阳神俱乐部!”我为之一震。“您是说那个在斯皮塔勒菲尔德①的酒吧里搞祭司活动的太阳神俱乐部?”

“可是,我自己就是太阳,我怎么会挡住您的阳光呢?”欧文毫无顾忌地看着那个女孩子,平静地反驳说,“我以前就有幸和您说过话,多勒小姐。您不认识我吗?我是腓比斯,我是阿波罗,一个闪亮的、耀眼的、燃烧着的欧文,就像我的姓氏所表达的一样!”①

①Spitalfields.

我们低头寻找这些抗议的来源,发现那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子。她就躺在我们右边的草地上……身上只有最简单的服饰!

“就是那个俱乐部。”艾美莉回答说,她有一点吃惊。“你们知道那个俱乐部?”

“别挡着我的阳光,挪开你们的影子!”

10

我们正陶醉在这片美景之中,一个专横的声音突然在我们的身边响起,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们当然知道!”我回答的时候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诧。“我们甚至参观过最近的那次俱乐部的活动!”

我们顺着小路走了十几米,然后推开一道树篱中间的小门。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看到了多勒家的花园。那是一个不大的花园,但是修整得很可爱。花园里有一个装饰性的门拱,门拱后面的小池塘感觉上好像被推远了。一个白色的小凉亭巧妙地安置在一片修剪整齐的嫩绿的草坪上。在一棵樱桃树的树荫下有一个不起眼的长凳,上面积年的铜绿几乎让长凳和周围的环境混为一体。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艾美莉也笑嘻嘻地惊叹说,“在仪式进行的过程中,我看到在门口有两个小心翼翼的高个子!那肯定是你们俩!”

“她可能和她的婶婶出去散步了。”欧文把一个手指放到下巴上说,“或者是她们两个人都在花园里。跟我来,我看见那边有一条小路能通向花园……”

我又回想起了那次在太阳神俱乐部里的景象,还有那个女性祭司的轮廓。我向艾美莉叙述了我的回忆,她显得很开心,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的疑问:

五分钟之后,欧文来到一栋房子跟前,他按响了门铃。我们只能看到那个房子的屋顶,一道栅栏和一圈高高的紫杉树篱阻挡住了视线。他又按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天的太阳和前几天一样明媚。

“没错。那就是我!我身边的不是别人,就是布鲁克先生。他主持这个俱乐部已经有十几年了……”

“您很自信,阿齐勒,这很好。您见到艾美莉小姐的时候正需要这样的精神。”他稍稍想了一下,然后又补充说:“她代表着第四个支柱,对男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当然也带来不少麻烦:女人!”

“还有一个空着的位置。”欧文说,“那是不是托马斯爵士的位最?”

欧文的嘴唇弯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是这样的。现在我明白了你们在那里出现的原因:你们在调查托马斯爵士被谋杀的案件!”

“您要知道,”我用无辜的口吻说,“他有时候也是一头狡猾的牛,能够转而嘲笑富有哲理的主人……”

“您应该明白,他被谋杀的案件也是‘犯罪奇迹’之一。您不认为这很奇怪吗?”

欧文接着开始长篇大论,分析维德科恩德警官的心理特征。等我们到达汉姆斯泰德的时候,他通过系统的分析得出了跟刚才一样的结论。在一个小围栏的后面,一头奶牛善意地朝我们“哞”了一声。

“我同意。”艾美莉郑重地点头表示赞同。“布鲁克先生很伤心,因为他失去了一个老朋友。从另一方面讲,我认为凶手在熟人中选择受害者也是很常见的。米歇尔和保罗都认识托马斯爵士,他们肯定也很熟悉托马斯爵士的习惯。这样就能让……不管那两个人当中谁是凶手,总之凶手能够根据托马斯爵士的习惯来安排他那狡诈的谋杀计划的细节。”

“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我能够确信的是,维德科恩德很自然地把棘手的问题留给了我。不过,这样或许更好。一方面,我们协同工作。但是另一方面,我嫌他碍手碍脚的。我承认,他是一个聪明的家伙。但是他缺乏敏锐的观察力,而且他推理起来像牛一样迟缓。”

“不幸的是,这个凶手在其他的几起谋杀中都很狡诈!我们不能根据这一点来确定凶手就是托马斯认识的熟人。”

“您是怎么想的?”我问他,“维德科恩德会不会在心底里其实更倾向于我们的线索,而不是他自己的线索?”

欧文沉默了一阵,显然是在深思。然后他又问:

“一个胆小鬼。”欧文又强调说,“一旦牵扯到高层人物,他就畏首畏尾的。他还是一个马屁精。昨天晚上他给我戴高帽,让我继续调查。我可没有被他的手腕迷惑住。我们这位了不起的警官留着高卢人的胡须,外表愚蠢;他看起来有点傻,其实不然!”

“实际上,这个太阳神俱乐部不是当真的宗教吧?”

②大伦敦区域中卡姆登区的一个小区域,是一个文化中心,也是房价较高的住宅区。

艾美莉把头往后一仰,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①Finchley Road.

“当然不是!我刚才已经告诉您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种讽刺,是一些伤心失望的考古队员对科学界死板的教条的嘲弄。另外,这也是出于习惯。这些祭司仪式已经成为了一种消遣,这个活动吸引来的人也都不是当真的!我自己就觉得这个俱乐部很好玩!”

我们的马车正顺着非恩尺利路①往汉姆斯泰德②的方向前进。艾美莉·多勒小姐就住在那里。欧文戴着一顶大礼帽,扣眼里别着一只红玫瑰,还有配套的领结。配合惯常的高傲姿态,他就是维德科恩德警官所说的完美的绅士形象。

随后,她又压低了声音,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一点顽皮:

“我认为维德科恩德是一个胆小鬼,还是一个马屁精。”第二天的下午,特意穿着华丽的欧文宣布说。

“这能让我稍稍沉浸到幻想中。美丽的埃及,闪烁不定的色彩,宽阔的金色的沙地,平静流淌的尼罗河,懒洋洋的太阳轻抚身体……”

“这是怎么了?”警官回过头惊叹说,“又有什么事情惹到他们了吗……”

“您简直就是纳菲尔提提王后……,”欧文笑嘻嘻地凝视着艾美莉,若有所思。

“哞儿!哞儿!哞儿!”

艾美莉心花怒放,脸也红了。

欧文没有再说什么,我们起身准备离开酒馆。在这个时候,“发情的大象”所组成的“合唱团”又一次非常起劲儿地叫了起来,显然是为了庆祝我们的离去。

“您呢,”她说,“您就是阿美诺菲斯四世!您和他在体形上还真的很像呢!”

“我知道他。我知道他在高层有几个朋友。最好不要做蠢事……在现在的条件下,苏格兰场对这两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仔细地盘问他们,试图戳穿他们不在场的证明。我们能做的仅此而已。而且,我们能盘问什么重点,那一天的不在场证明?在最后一次谋杀中,少校经历了三天的漫长的折磨。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现场的!算了吧,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分头进行各自的调查工作。我呢,会用传统的调查手段;你们用你们的方式,像艺术家一样优雅地行事。我相信您,伯恩斯,我认为您会有成果。”

“他是什么样子?”

警官眨起了眼睛:

“在布鲁克先生抄录的资料当中就有关于他的外貌的描述。他和您一样是长脸,厚厚的嘴唇,个子应该很高,但是并不属于运动员的体型,还有像女人的胯部……”

“既然要说,干吗不说是全世界最值得尊敬的绅士?”我的朋友反驳道。随后他又立刻改变了话题。“告诉我,维德科恩德。您听说过这位布鲁克吧,我是说老布鲁克,那个富有的造纸商……”

“别忘了我是阿波罗!”欧文很严肃地提醒说。

“当然了!我知道您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伯恩斯。全伦敦最值得尊敬的绅士!”

“等一下,”艾美莉说着站了起来,“我要给你们念一段诗。按照布鲁克先生抄录的资料上的说法,这首诗是纳菲尔提提王后写给她的丈夫的。这首诗已经有三千年历史了。我很喜欢这首诗,所以我把它抄录了下来。”

“您是说调查工作吧?不是说艾美莉小姐?”

过了一小会儿,艾美莉带着一个小笔记本回来了。她念了起来,感觉上就是朗诵者毫不遮掩地表达爱情宣言,而听众欧文则沉浸在其中:

“在深入调查之前,我并不排除他们的可能性。我个人认为这两个年轻人都在利用这个机会试图为自己扫清道路。请允许我这么说,他们的目标是把那位小姐据为己有,而这位小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这和我们的调查没有什么关系……或许这是您的事情,我发现您对这件事情很热心。我知道您善于处理这种事情。”

我在您面前,在池塘里沐浴,多么惬意

“您认为米歇尔·丹哈姆和保罗·布鲁克都没有问题?”

我向您展示我的笑貌

“还没有什么发现。这种调查工作需要时间和耐心。我们现在还在普利茅斯进行调查,瑞雷和多蒙小姐可能在那里相识。等着瞧吧,”维德科恩德警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们最后肯定能够找到那块缺失的拼图……”

和裹在精美的皇家锦缎里的动人躯体

“我们不应该忽略其他线索。好吧,先告诉我现在有什么成果?少校的生活中有什么东西是和其他受害者相关的吗?”

我愿和您一同沉入湖水

“但是我还是倾向于相信受害者之间是有联系的。凶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逐个儿地除掉他们。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我认为受害者之间相互有联系的理论更可信一些。我不太相信凶手犯下七个不相干的谋杀,目的只是掩盖其中一个对凶手真正重要的谋杀。凶手应该是把谋杀化身为‘七大奇迹’,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这我相信。但是我认为这些受害者之间都有特殊的联系,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其中的联系,目前只有那个神秘的‘艺术家’知道……我相信,按照蚂蚁啃骨头的方法,一点一点地,通过调查和比较,我们能够有所收获……”

我的指尖上捏着一条小鱼,我向您游去

“另外,”警官又说。“我们不能忽略另一种可能性。凶手有可能是从别人的闲谈当中偶然听说了这个挑战的事情。如此一来,就更困难了。即使我们数清楚了所有的客人,我们也不能简单地把怀疑对象局限在到场的客人当中。要靠这个线索来寻找罪犯实在是太困难了。我敢说,肯定是行不通的。

过来看看我……

欧文做了个鬼脸表示赞同。

“这真是太优美了!”欧文心领神会地说。

“好吧,我说。我认为这‘古代七大奇迹’,或者说模仿这‘七大奇迹’的谋杀案,很可能都是烟幕弹,在背后可能暗藏着其他的动机。我认为,这个系列案件的起因毫无疑问是那两个年轻人之间争吵。有心怀不轨的人听到了他们的争吵,还有那个愚蠢的挑战。他想到了一个鬼主意,打算借这个机会除掉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因为按照您自己的说法,那天的晚会上有很多人,以至于您都不记得到底有哪些人了,对不对?”

我很赞同他的说法。但是我暗想,如果这位动人的艾美莉小姐去和我的朋友欧文一同在池塘里沐浴,她可能连最上等的“皇家锦缎”都不屑于穿……

“您还是没有告诉我您的见解,亲爱的警官先生……”

“丹哈姆先生有很高的天分。”欧文宣布说。我们对艾美莉小姐的拜访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今天约翰·布鲁克先生同意会见我们。欧文正在和他说话。

欧文把双手在脸前合拢,若有所思地问:

为了让“艺术家们”更方便说话,布鲁克先生提议到米歇尔的画室里去转一圈。这一天米歇尔恰好不在。欧文非常赞同这个提议,说他很想看看这个年轻的艺术家的作品。

“一个让人感兴趣的新线索。”维德科恩德警官又露出了笑容。“在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两个人都向您透露出他们心中的怀疑,而且是相互怀疑……这也太不同寻常了,您不这么觉得吗?更不要说那个离奇的动机!”

约翰,布鲁克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结实,让人感到威严。他的脸上的皱纹是他当年在世界上不断奔走所留下的痕迹。在他那厚重的眉毛下面,我能够感觉到一个奔腾不息的头脑。他的穿着很考究:西服的颜色接近赭石色和藏红色,是油画上常见的颜色。这种颜色的搭配有点儿奇异的风格。

“您来一杯啤酒吗,警官先生?……实际上,就像我刚才对阿齐勒所说的那样:这个假设在我看来太不可思议了,很难让人当真。而且我担心我的唯美主义倾向会使我看问题有偏差,我的主观愿望会使我或多或少地曲解真相。现在,您自己也已经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我当时告不告诉您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还是对于这个神秘的凶手一无所知!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新线索!”

“他很有天分,没错。”我们的主人表示赞同。“尽管他从来没有去过埃及,他似乎凭借直觉就能够领会到埃及变幻莫测的色彩。他还很善于领会我所要表达的主题。伯恩斯先生,您肯定看出来了,他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艺术家。斯托克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欧文咬紧了嘴唇,然后又用天真的口气说:

画室很大,里面放着二十多幅已经完成的油画。蔚蓝的天空,沙滩,棕榈树,古迹,还有尼罗河水,组成了多样的色调。说实话,那些画都很成功;米歇尔确实很善于把握色彩。

“求您了,伯恩斯,现在可不是拿我开玩笑的时机。我忙着跑现场还有其他事情,您本来可以早点告诉我其中的玄机!您总是不向我透露关键性的信息,您认为这种做法很明智吗?”

我回答说我完全赞同他们的观点,还特别强调了他对于色彩的把握能力。随后,伯恩斯向约翰·布鲁克突然发问:

“我敢肯定,他们要是得到了原文,其中的某些人肯定会想到把字母顺序调整过来。然后他们就会说:世界上最强大的警察系统居然没有破译出来!”

“您注意到最近报纸上常常提起的神秘谋杀案吗?凶手每次都给警察寄画板,作为警告。”

“我看到报纸上那些大标题已经够烦心的了!我现在只能庆幸那些贪得无厌、无孔不入的记者还没有从我这里弄到凶手的警告信的原文!”

造纸商人皱起了眉毛:

“说得很好,阿齐勒。正中要害。但是我们可敬的警官还没有发表他对这些新进展的意见?”

“我知道,我看到了那些报道……但是您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您认为凶手是一个画家?”

“我们已经眼花缭乱了。”我插了一句,“我们被过多的光芒晃了眼,这些犯罪奇迹让我们眼花缭乱!”

“会用颜料在画布上写字并不等于是画家。”欧文清了一下嗓子,回答说,“但是很显然,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个问题……”

①Helios: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赫利俄斯每日都会乘四马金车在天空中奔驰,从来到西,晨出晚没,用光明普照世界。在许多神话中,他同阿波罗混为一体。

“您在暗示某一个人……比如说米歇尔?”

“望远镜是用来看的,是用来看远处的!唉!因为人类所能看到的视野非常有限。但是,案发现场阳光明媚,甚至可以说是毒辣的日头高照。太阳,加上望远镜,足以让人看东西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正是这些东西让我们看不到真相,真是自相矛盾……还有,我想要提醒你们:这个案件当中还有一些象征性的东西。要知道是那个罗德斯岛上的巨型青铜雕像是为了崇拜太阳神赫利俄斯①而建造的。在这个案子里象征着太阳神的高大的罗德斯最后是被他所代表的太阳所压垮的……”

约翰·布鲁克说话的时候不动声色,他好像仅仅是感到惊讶。欧文用一个问题作为回答:

“一副望远镜。”维德科恩德用疲惫的声音重复说,“我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联系……”

“他有理由去实施这样的系列谋杀吗?”

“一间小棚子周围十米范围内没有任何脚印,一个人渴死了,两根折断的铁锹,一个水瓶里满是饮用水,还有一个望远镜……这是我们目前所面临的情况。对于我来说,这些情况当中,最让人不解的就是那个望远镜,望远镜肯定是这个谜案的关键。”

我们的主人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淡淡地一笑:

欧文好像陷入了沉思,他扳着手指头说:

“您要知道,所有的艺术家都有一点儿疯狂,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年轻人可以为了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丧失理智。但是坦率地说,我觉得米歇尔完全不是谋杀犯的料。除了绘画,他什么都不会干。但就是绘画能给他带来荣誉。我认为这个孩子能够成材。整体而言,他现在还不算知名,但是我希望看到他能够尽快地体现他的真正价值。他完成这一组油画之后,我会组织一个和他的才华相当的展览。”

“我就说这么多好了,因为他的功绩可是一大串。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罗德斯少校是一个铁打的汉子。即使到了六十二岁,他还是又硬又倔。考虑到这个因素,罗德斯少校的死法就太奇怪了:罗德斯少校在行动完全自由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反抗,任由凶手用如此怪异的手法杀死了他,而且是’渴死’……他真的就是活生生渴死的,我刚刚拿到了验尸报告,报告证实是死于脱水。而且一丁点儿麻醉剂的痕迹都没有,也没有其他任何能引起怀疑的东西。也就是说,罗德斯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处于昏迷状态。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伯恩斯,但是在我看来这个难题比前几次谋杀都要复杂!”

“您的儿子也喜欢绘画吗?”

警官表示同意。

布鲁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们看到的他背上的伤疤肯定就是由此而来的!”我惊叹说。

“他不喜欢绘画。我的儿子真的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过吗?他沉闷极了。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的。我想您的拜访不是为了他吧?”

“一个‘煮不烂的硬骨头’,没错,我还是要这么说。”维德科恩德毫不理会欧文嘲讽的目光。“这位少校在军队中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我们可以从印度开始说起。在同叛乱分子的最后一次武装冲突当中,他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果断。然后是在南非,他参加几次针对祖鲁人的血腥战斗。最后是波尔战争,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他面对危险总是坦然处之,他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很多赞颂和奖章,其中包括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但是他在军纪方面有一些瑕疵,这和那位年轻的布鲁克先生所说的一致。他热衷于赌钱,追逐女人,嗜酒,当然还有喜欢打架的毛病。他对这些恶习从不知道收敛。他天不怕地不怕,危险和死亡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在战斗当中,他自己用小折刀把大腿上的子弹挖了出来。另一次,他和别人赌了一大笔钱,赌他能够引诱上司的老婆。他不仅为此受了一阵牢狱之苦,还遭受了血淋淋的鞭刑。受鞭刑是他和别人约定的打赌失败的惩罚……”

“当然不是。我们来访的原因是您故去的友人,托马斯爵士。您一定已经知道了,他悲惨地死去了。他的死亡是我们刚才谈到的系列谋杀案中的一起。我们了解到,您和他一样,都是太阳神俱乐部的成员……”

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向维德科恩德警官介绍了当天下午我们那次拜访的结果。而维德科恩德向我们介绍了对于最后一名受害者所做的官方调查的结果。

约翰·布鲁克并没有否认,他很主动地向我们介绍了太阳神俱乐部,以及俱乐部的起源。他的说法和艾美莉差不多。我们借机向他询问:在此期间,除了托马斯爵士,有没有其他考古队员失踪。他的回答是否定的,随后他提到了他的朋友亚瑟·多勒的不幸命运。据他所知,其他三名成员都健在,而且和他一样身体健康。对于谋杀托马斯爵士的凶案和俱乐部有关的说法,他认为不太可能。这个说法甚至让他发笑: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牲口棚,维德科恩德,您不知道吗?”欧文高傲而故弄玄虚地回答说。“我们都站在泥粪堆里,但是只有一部分人懂得仰头看星空……”

“就像我刚才说的,成立这个俱乐部其实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的闹剧。我们这样的大男孩实际上是毫无理由地把这个俱乐部的传统坚持了下来。顺便说一句,这些集会活动占据了我太多的时间。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停止这一切。告诉我,是谁向您透露了我是主席的信息?……”

“他们在干吗?老天,他们是不是发疯了!这简直是一个牲口棚!”

“是一个您很熟悉的人。说实话,是一个看起来赏心悦目的人……”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射出了全中。我们听到那群玩飞镖的人“哞儿!哞儿!”地哄堂大叫了起来。维德科恩德落座之后,又有人射出了全中,他们又开始号叫。因为这些哄叫都是朝着我们的桌子的,不明就里的警官被吓了一跳:

“啊!我猜到了!……肯定是艾美莉,对吧?”

“最核心的基石,也是人类得以生存的最重要的基石:那就是宽恕。”

得到欧文的确认之后,房子的主人沉思着继续说:

“这一次又是哪一个基石?”我问欧文。

“我们那位可爱的艾美莉,她真是漂亮极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也许我以前应该在她身上多花点时间?多关心她,另外还有保罗……问题是她总是自由放任,常常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有时候很麻烦。米歇尔爱她都爱得发疯了。为了避免跑来跑去的麻烦,我让米歇尔住在我的家里。我的儿子也是一样狂热地爱着艾美莉,但是我的儿子喜欢嫉妒。因为他对于艺术一窍不通,他看到米歇尔给艾美莉画像就发疯了。艾美莉展现出上天所赋予她的身体,这很正常。但是我的儿子最后把那幅画撕掉了——那可是一个很优秀的作品。自然,现在这两个孩子相互不说话了,他们在楼梯上,或者是在厨房里相遇都是一言不发。这种情况已经变得让人难以忍受了,而且我认为这会妨碍米歇尔发展他的才干。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可能需要被迫让他到别的地方去完成绘画。那可是够遗憾的,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能经常过问他的绘画进展了……”

“好了,好了,我同意……你们随意好了!”欧文嘀咕着,就像一只老猫挠背一样和蔼可亲。

我们和约翰·布鲁克的会面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警方和欧文的调查都没有什么进展。我们对于凶手还是一无所知,他所犯下的惊人的罪行还是没有被侦破。按照他前面的惯例,每次作案的间隔是十五天左右。苏格兰场在焦急地等待着第五块画板的到来。他们的等待并没有落空:6月8日,一个新的警告被送到了警察局,警告信还是以往的形式:“神的怒火很快就要落到.O..E.. .M.. P...I.. LY...的头上”(LECOURROUX DES DIEUX S'ABATTRA BIENTOT SURLE. O.. E.. .M.. P...I.. LY...)

“老板,您意下如何?您是允许我们继续扯着嗓子像牛一样号叫……还是愿意继续为全中而请喝酒?”

这一次,凶手的字母变形很快就被破译出来了。甚至维德科恩德警官都看出来了:OLYMPIE。在奥林匹亚城里曾经矗立着宙斯的神像,那是七大奇迹之一,在系列罪案中排在第五位。但是,这次要倒霉的受害者是谁呢?罪犯的放纵的想象力又会促成什么样的谋杀方式呢?从警告信上很难看出端倪,而且这一次凶手也没有明确指出案发的日期。警方第一次打破沉默,他们把这个警告消息通过报纸散布了出去。警方希望凶手的目标受害者能够觉察到危险。维德科恩德和他的同僚们,欧文和我自己,所有的人都绞尽脑汁。但是我们的努力都徒劳无功,神秘的凶手继续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维德科恩德警官到达之后,欧文很快地恢复了他的兴致,又开始冷嘲热讽了。但是欧文可不怎么开心,他已经被迫请所有的人喝了两杯。没过多久,那个瘦高个子又第三次走了过来。他问欧文:

为了客观地描绘这个奇案,我打算改用第三人称的手法来叙述。我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我能够用这个方法比较准确地描述事情的经过。必要的时候我还会改变这种写法。现在我要消失一段时间,以便叙述这第五个“犯罪奇迹”。这次犯罪无疑是犯罪史上最令人惊愕的案件之一。在以往的案件中,我们遇到了地面上毫无脚印的谜题,还有凶手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神秘地离开犯罪现场的难题。那些难题最终都得出了“不可能犯罪”的结论。但是这一次,在第五次犯罪却完全不同。这次的“不可能”体现在另…个方面,同样让人迷惑……

“您说什么?一个‘煮不烂的硬骨头’?我亲爱的警官,您可真会用词。这个可怜的少校最后差不多就是被太阳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