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了两个妹崽，大的都12岁了。”
“你们结婚后有小孩吗？”
“王有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对头，我男人从小说话就不太利索，着急起来就结结巴巴。后来他就不太爱说话，也不爱和人打交道，只会下力干活。”
“他叫有根，当然想要男孩，还想生，我不想生了，罚款都交不起。”
“王有根说话是不是不太利索？”欧阳教授问。
“嗯，王有根那方面需求怎么样？”
王有根老婆好像没有见过这个阵势，呆呆地点了点头。
“哪方面需求？”王有根老婆没有明白过来。
“大嫂，可能等会我问的问题有些敏感，请你不要介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欧阳教授接过话头。
“就是夫妻间的那方面需求？”欧阳教授解释道。
“没犯什么事，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这是欧阳教授，等会他来问你。”乔户籍说。
王有根老婆没想到欧阳教授会问这种问题，转头去看乔户籍：“我男人到底啷个了？”
“上次不是有人来问过吗？我男人啷个了？是不是在外面犯事了？”王有根老婆紧张得直搓手。
“问你你逗说嘛！”乔户籍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边踩边说。
乔户籍对王有根老婆说：“大嫂，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王有根的情况。”
看来，乔户籍在十渡乡间威望很高，王有根老婆抬头看了他两眼，开始说。
李雪儿拿着勺子，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吃起来，看着她别扭的样子，我心里直乐。
“他就想生个男孩，回来就找我干那事，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去结扎了。他知道后很生气，还把我捶了一顿。”
一旁的王有根老婆边用手搓围裙边说：“对对对，女人吃荷包蛋最补，不够，孃孃再给你煮。”
“后来呢？”
我知道李雪儿最怕吃这种甜腻闷人的食物，就逗她：“师妹，这个荷包蛋很好吃，女人吃了最补。”
“后来，他好像对那事不感兴趣了，我结扎后，他就不来缠我了。”
一会儿，她就端了四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从灶屋里出来，每个碗里结结实实放着两个白里透黄的荷包蛋。
太阳已经从东方转到了南方，阳光照射到屋檐下，我和李雪儿的双脚沐浴在阳光中，身体躲进清凉的阴影里。
我们扯了两根长板凳坐在堂屋屋檐下，王有根老婆张罗着要给我们煮荷包蛋，这是川东乡民招待贵客的待客之道，我们推脱不过，只好看她一个人忙前忙后。
“大嫂，你再好好想想，王有根在那方面有什么怪癖吗？”欧阳教授继续问。
王有根的老婆是川东常见的那种朴实、热情的农村妇女。看到乔户籍领着人进到院坝，扯起喉咙就打招呼：“是乔户籍啊，稀客哦，快屋头坐。”
“怪癖？”王有根老婆疑惑地看着欧阳教授。
山路蜿蜒崎岖，我们一会向上爬，一会向下走，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乔户籍指着前方说：“快到了，就在那个湾湾里面。”
“就是在那方面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是习惯？”欧阳教授说。
在十渡镇街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我们向双桂村进发。带路的是镇派出所的一位乔姓老警官，大家都叫他乔户籍，他对当地情况十分熟悉。
过了好一会，王有根老婆嚅嚅地说：“我男人，我男人可有个说不出口的习惯呢。”
“我喜欢坐船，我喜欢沿着河流飘荡的感觉。”我想起李雪儿曾经说过的那句欢快话语，我想起给她买的“一帆风顺”的生日礼物，我想起周宁羞涩地给赵珊珊买内衣的情景。迎着河风，李雪儿的头发依然在飘散，但是珊珊，珊珊已像河面上兜转的旋涡，直沉入河底消失不见。
我们都沉默着，等她往下说。等了半天，她还是站着直搓手，没有说一句话。
我和李雪儿又站在了船舷的栏杆前，这一幕是那样地熟悉。
欧阳教授站起来，说：“大嫂，我们进屋里说。”
轮船清晨时分到达朝天门码头，这些勤劳朴实的乡民挑着重重的货物，沿着长长的梯阶拾级而上，四散入街道沿途叫卖。现在，货物销售一空，乡民们怀揣着收获的喜悦，三五成群地聚在船舱里摆谈，船舱里弥漫着浓重的叶子烟味道。
欧阳教授和王有根老婆走进屋内，我们三人在院坝外等。我和李雪儿走到院坝边，极目眺望，对岸群山苍翠，坡下果树葱茏，一群鸡崽欢快地在坡地上啄食，几只大白鹅挺着胸膛，“嘎嘎”地信步闲走。
去十渡的船比到临江厂的船要宽、要大。一进船舱，里面尽是兴高采烈的乡民。头天晚上，这些乡民担着各种货物，活蹦乱跳的鸡鸭、蛋壳上沾着鸡屎的土鸡蛋、在蔑篓上瓮得整整齐齐的干咸菜，坐夜航船溯江而上。
十分钟左右，欧阳教授和王有根老婆从堂屋里出来，欧阳教授挥挥手，招呼我们走。
去十渡的高速公路还没有修通，老路也不好走，我们决定还是坐船。
临走时，王有根老婆一个劲问乔户籍，我男人没啥事吧？乔户籍边走边挥手，说，没得啥子事，你各人回去做事。
之前，刑警总队也派人去了解过情况，反馈的信息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对这个结果，欧阳教授总觉得不踏实，现在王有根的疑点在上升，他认为有必要再去做一次深入调查。
回来的路上，李雪儿按捺不住好奇，问道：“老师，王有根老婆跟你说了啥子？”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情况，欧阳教授决定亲自去一趟十渡镇，对王有根的家人进行访谈，全面摸清王有根的背景信息。
“她说，结扎后，有好几次看见王有根，拿着别人的内裤在闻。”欧阳教授说。
十渡镇在距江州主城区约80公里的下游，是长江北岸的一个小镇。镇街在岸边，顺着镇街往大山深处走，散落着十几个村子。王有根的家就住在一个叫双桂的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