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说，第一次是三孩子做了手脚，全然不觉的情况下……第二次，就不同了。”叶箐移出阴暗的脸上，忽地闪烁一下称为仇恨的东西。叙述便从此开始了；
与朱大赖子上床，令胡凤鸣蓦然一惊。
“美艳绝伦的妙人……”朱大赖子在叶箐的耳畔嘁嘁喳喳情话。“你的双唇呼出股香味。”
“我和他，和朱大赖子上床。”叶箐低沉而苦凄的声言从角落里，滞涩地飘来。
“朱哥，你尽用甜言蜜语哄人。”叶箐撒娇道，“不答应我，我就不和你好啦。”
很快，烟雾在朦胧的暗影中弥漫。视觉没有欺骗他，清楚地看到一个灵魂和肉体都在人性边缘漂泊的年轻女孩，他的心被强烈地震撼了。
“我没说不成，秘书的位置有人占着，等倒出空来……”朱大赖子说。
“我有，谢谢！”叶箐从坤包里取出烟和火机。
他们讲的是叶箐给朱大赖子当秘书的事。
“抽吧。我也想抽。”胡凤鸣从抽屉里拿出盒烟，让道：“来一枝？”
第一次让三孩子阴谋上床，她恨不能一下子撕碎三孩子和她没商量就给侵略了的男人。恨他们中，她突发奇想，何不利用亲近朱大赖子之便，搞到这两个恶男人的某些证据，让公安逮他们。到那一刻，她复仇的黑名单上增加了一个新名字：朱宝贵。
“我抽枝烟您不反对吧？”叶箐往幽暗的阴影中沉浸，只剩下亮丽的发丝。
“既然和他上了床，提出给他当秘书他不会拒绝。”叶箐这样想，才向朱大赖子提出的。
“既然如此，朱大赖子还亲口对你说？”
然而，朱大赖子流氓成性，从来没对女人认过真，玩玩、作作乐而已，没记住哪个女人……
“他不肯说，不像是什么见得人的事。”
“当秘书的事虽然没成，我还是搞到了一些他们见不得人的东西。”
胡凤鸣问她：“怎个救命恩人？”
“可以吐露一点儿吗？”
外脑好理解，三孩子给朱大赖子当参谋，可称为外脑。救命恩人呢？
叶箐点燃第二枝烟，说：“三孩子在为朱大赖子卖药，一种很值钱的药。”
“朱大赖子亲口对我说，三孩子是他的外脑，是救命恩人。”叶箐说这话时，头偏入卷柜挡住日光形成的阴影里，半个臂膀和部分发丝仍旧在明媚处。
“什么药？”
“先前你说他们是生死之交，你认为呢？”
“我不清楚。”叶箐讲了她一次亲眼所见。“我和朱大赖子在他的别墅洗鸳鸯浴，三孩子急火火地来找他。”
“对。”叶箐说，“三孩子到蓝河就给他开车，一直开到现在。”
“朱老板！打扰你，你出来一下。”隔着磨沙玻璃，影影绰绰见他很着急的样子，
“他给他开车。”
“嗯；嗯。刚有了情绪……”叶箐搂着他的脖子说：“打搅乱，别理他。”
“康健药材公司的老板，外号朱大赖子。”
“朱老板，那个、那个，噢他来啦。”三孩子吞吞吐吐，明显是因叶箐碍眼。
“你说的朱宝贵？”
朱大赖子掰开她蛇缠般的玉臂，在她的肩膀上拍拍。“去去就来，自己先泡着。”
“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叶箐指他们刚到蓝河住的老房子，时间即两年前，后来她便搬出去自己租房住。她说，“朱宝贵，是他的生死之交，三孩子扑奔他来蓝河的。”
“哎哎，浴巾！”她见他赤裸裸地爬出水池子。
姚勇知道，这就不是她所言的擅自采取行动，胡凤鸣的心便放下来，继而放弃规劝。至于姚勇怎样安排她，或是她在做什么，不想问，也没问。他和她谈话的目的是弄清三孩子，于是他问：“三孩子平常都和哪些人接触，比如要好的朋友？”
朱大赖子头也没回，一片白赤亮从拉开的玻璃缝儿扁出去，门立刻被拉上。
“事实上，我正按你们警方的意思，收集三孩子的证据。”叶箐见胡凤鸣一脸的迷惑，进一步解释说，“姚队知道我。”
能把朱大赖子从水池捞走，肯定是件重要的事情。叶箐悄然移向玻璃门，从门的缝隙中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
“我劝你要相信警方……”
“人在车站等着，下趟火车返回。”
石头，一块愤怒的石头！胡凤鸣倒觉得她才是一块顽固的石头，一块变质岩；温度和压力使其构造与成分上发生变化而形成；石，她显然也是受到磨难而使温柔女孩变成石头的。他此时想该如何把劝阻她不要用不正当的手段或过激的行为实施报复计划，讲透彻道理使顽石点头。
“咋没坐他的车？”
“我承认自己的弱势，但我坚信水能穿石，他三孩子玄武岩也好，花岗岩也罢，最终我要凿开，不，砸碎它！”叶箐大声说出来。
“怕走漏……他要一份，价格很可观。”
胡凤鸣最初的她是羸弱女子的印象逐渐被击碎，她的语气壮大了她，使她蓦然挺拔。
“行，药在财神爷的底座下……你自己拿吧。”……
“您认为我是羽毛，他是飓风，我注定让他给吹走？”
胡凤鸣见叶箐眼朝他的烟盒上瞟，猜她没烟还想抽，便把烟扔给她：“以后，你没再发现他们……”
“是的，我觉得你们不是一个同等重量级。”
“仅一次。”叶箐说。
“胡队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叶箐敏锐的目光，正穿透他的心房，看清了一切。
“三孩子会不会用枪？”
在朝阳公安分局刑警队的一间办公室里，胡凤鸣与叶箐谈话仍在继续，青草间复仇的火苗依然蹿跳。已经开始行动的信息使他感到微微一震：她用什么方式方法实施复仇计划的呢？一个身单力薄的女孩子，她怎是那个无赖、魔鬼般的人物对手？
“枪？”叶箐竟受惊吓似的一哆嗦，急吸几口烟来稳定情绪。毫无疑问，她与枪有着某些方面的联系。是什么呢？
“其实我已经开始行动了。”叶箐抬高声音，以表明她的勇气和决心，“我要坚持不懈。”
对叶箐说来，枪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