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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轻的脚步声移近,他们的话戛然而止。

“其实,他们早已迫不及待。”皮学权说,“我从三孩子的眼睛里看出来。”

侏儒进来,对祝铁山说:“叶小姐来陪您,过来一起洗吗?”

进到水池子里,祝铁山说:“三孩子今晚可能去对朱大赖子说我们的要求。”

祝铁山吃惊张大嘴巴,好在水汽蒸腾弥漫他的脸,没让侏儒看清。他略微想了想,说:“随她的便吧。”

皮学权领会,为祝铁山拿洗浴用品。在疑虑装有电子眼的房间里,他们的主仆戏还要逼真地演下去。

侏儒没有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我们洗洗去。”祝铁山想要对他说什么。

“怎么办?”祝铁山想到房间里的电子眼,他一时没了主意。“这次恐难蒙混过去。”

大连湾的房间里,皮学权走到窗前,望着外边的夜景,其实没什么好观赏的。

“也许,她只不过是来看看你。”皮学权宽慰他,心里也惴惴着不安。

“他近日甚忙……我和他说,今晚就去说。”三孩子拍着胸脯道。

他们俩在池水里幽思,神情严肃,默默祈祷:但愿她不是受朱大赖子的派遣。

“那就请你和朱老板说说,什么时候具体谈谈。”祝铁山说,“我们出来时间不短了,家里还有一些业务……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啦。”

在碧波大酒店,没有电子眼,他们编排些故事,她便可以向怂恿者交差。这里可不同,有隐蔽的电子眼,有耳目侏儒……唉,如何是好?

“说远了不是?能为祝总效力,我真是求之不得。”

叶箐穿得很少,几乎包藏不住女性的秘密。

“我是慕名而来,想经营那药……还请老弟多多帮忙。促成此事,我祝某不会亏待你。”

“你?”祝铁山脸上出现吃惊表情,他不敢望她。

“祝总,我们老板很希望与你合作成功。”三孩子舌头有些僵硬,看得出头脑十分清醒。

“祝总,我来陪你。”叶箐高声说。

经典酒店吃饱喝足,拿三孩子的话说是沟满壕平。事先说好皮学权驾车,他没喝酒,回到大连湾的路上,他注意三孩子的每一句话。

祝铁山恍然大悟,看出她的暗示,也声音极高地说:“叶小姐,你真是完美无缺啊!”

三孩子一脸的自豪,谦逊道:“都就饭吃喽。”

她沉入水池子里,游弋到祝铁山身边,耳语一般的声音说:“壁灯下有针孔摄像头,他在走廊里偷听。”

“来,碰一杯。你记忆力真好。”祝铁山夸奖道。

祝铁山明白她指的是侏儒。

“哪里,”三孩子被奉承得挺舒服,因而独自干了杯酒,说:“那唐诗三百首,有百十来首我都可以背下呢,‘花开堪折’什么来着,哦哦哦,‘直须折’,‘直须折’啊!来来来,折折折,‘今朝有酒今朝醉’。”三孩哈哈地连笑带说自夸道。

“拥抱我。”她颤动长长的睫毛,催促道。

“嗨,真看不出这家伙还有点斯文。”祝铁山心想,他因需要阿谀道:“雷主任满腹经纶呦。”

祝铁山的脑袋里翻江倒海,他不敢抬头正眼地看美色的她,谈何勇气去拥抱啊!

“蛇山,”三孩子手指下隔壁,说,“武汉长江大桥就架设在两山之间,毛主席作诗曰:龟蛇锁大江……”

正当祝铁山迟疑不决的时候,皮学权接着演已卡壳的戏。他说:“祝总,我先回房间……”

晚饭在一家叫经典的酒店吃的,三孩子选择了“龟山”包厢,点了剁椒鱼头、香菜牛肉丝……还要了瓶枝江大曲酒。

“哎,你们俩可以双腾龙嘛!”叶箐声音放浪地说。

“我们只能见机行事。”祝铁山朝水下沉,只留下颏以上部分,说,“我觉得他们盯着我们的腰包,一定对钱感兴趣。”

双飞燕是卖淫女特指一个男人同时与两个女子游蜂浪蝶,那双腾龙大概是两男一女吧?

“那怎么办?”

在电子眼的视野里,叶箐比他们俩表现出色。她先是使身躯漂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乳罩,蓝色水面上凸起两座小山,一沉一浮的。乳晕像一团紫雾缠绕着山峦,甚是启发人的想像。往下,她的举动大胆而贸然;用身体像片树叶一样覆盖住祝铁山,柔软的手搬起他的胳膊搂向自己,这也是演戏的需要。

“枪也不成。”祝铁山坚决反对,他说,“给作恶多端的人提供武器,无疑是为虎傅翼。”

祝铁山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血液里充满了惶惑。全部的感觉是置身在一片漂浮的巨大荷叶下……他的心啊,浸泡在苦涩之中!

“姚勇说他顶喜两样,一是枪,二是女人。”皮学权说,“目前女人没法解决,在蓝河他找女人易如反掌……枪倒可以考虑。”

惶遽的神色从祝铁山的脸上乌云般地散去是他们离开水池子,回到房间半小时里,在怀疑既有电子眼,又有窃听器的房间,他们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我想还是见了叶箐,了解一些情况再定夺。”祝铁山为稳妥起见,说:“我们利用三孩子这个耳目没错儿,努力交下他,也就接近了朱大赖子,想办法投其所好。”

“叶小姐的火炭一样的嘴唇差一点儿把我烫伤。”祝铁山说,在别人听来是在倾诉情话。

在外围的姚勇通过手机向他们俩传达指挥部的指令:尽快摸清R2药物的情况。已住进大连湾几天,可以肯定已取得了朱大赖子的初步信任。

“祝总,你很难让一个女孩忘记的……”叶箐说。

“三孩子说今晚陪我们出去品尝鄂菜,趁机向他提出弄R2药。”皮学权说,“火候到了,说得啦。”

就在这个楼的一个隐蔽的房间里,朱大赖子关掉显示屏,方才二楼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楚地看到了。他对三孩子说:“行啦,可以和他们谈了。”

住进大连湾;康健药材公司内的一套房子里,说它豪华远不及它的神秘。十分寂静,尤其到了夜晚,除了偶尔听见那个侏儒经过二楼去楼上的脚步声,差不多一夜再没有人到这个楼来。担心房间安装窃听器,他们的谈话只好在水池子里进行。

“什么时候?”三孩子问。

祝铁山、皮学权浸泡在蓝色之中。

“明天晚上。”朱大赖子说,“老哥嘱咐过我,如果他们的钱大,可以讲所存药的数量,以示货源充足,只是不能露出研制生产情况,你一定要记住这些。”

池水很清,浅蓝色显然投放了什么消毒、保健药物。

“哎!”三孩子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