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万壑道：“林某死于项侠客剑下，左金吾卫不准复仇。”
项龙城道：“项某师从神剑山庄，学艺十四载，剑下斩首十六人，都是行凶作恶的暴徒。”
项龙城缓缓拔剑：“项某孤家寡人，烂命一条。”
林万壑道：“林某师从江南神丐，学艺二十载，剑下斩首三十人，都是忤逆朝廷的乱党。”
刀剑同时刺出。
二人互相拱手作揖。
光华闪烁之间，二人已经互相交错。
林万壑脸上冷若冰霜，饮下一盏清茶，缓缓站起来。
林万壑一刀砍向项龙城，但是项龙城闪过刀锋，手中的长剑在林万壑咽喉掠过。林万壑只觉得咽喉一麻，知道中招了，倘若对方没有手下留情，自己就变成尸体了。
项龙城从远处慢慢走来，依旧是白胖的身材，凸起的肚腩，圆圆的脸孔，一柄长剑。
项龙城收回长剑，仔细拂拭剑锋。林万壑的腰刀，杀气极重，项龙城的身子虽然闪避，但是腰刀还是将项龙城的剑砍出一道窄窄的缺口。
当今皇帝李隆基，坐在远处宫墙下方的一把椅子里，司空虎侍立一旁。林万壑在广场上摆好一个小桌案，盘腿坐下，专心致志地摆弄茶具，一柄腰刀靠在桌案上。他对武学痴迷半生，一向难遇对手，既然忌惮项龙城，使得小胖子的侠客名号，迅速传遍大街小巷。今日一战，着实令人期待。李隆基为了防止闲杂人等捣乱，就吩咐宫廷侍卫将附近的道路封死。
林万壑拱手道：“林某认输。”
第二天清晨，大明宫丹凤门。
项龙城笑道：“能与左金吾卫大将军过招，项某一生无憾。”
一个官兵骑着一匹快马，来到茶摊。官兵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交给项龙城，然后离去。项龙城打开信封，展开信笺。这是左金吾卫大将军林万壑的一封挑战书。里面写着，久闻项龙城武艺高强，天下无出其右，林万壑愿用性命一战，与君一分高下。明日一早，大明宫丹凤门前恭候大驾。
李隆基喝彩。
小清笑起来：“口不对心啊，驸马。”
司空虎脸色忽然变得暗沉，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司空虎黯然道：“那个人，死都死了，不提也就不提了。有一天我死了，你们一定要忘记我。我可不愿意，去了那个遥远的地方，还要耳根发热，打喷嚏什么的。”
比武结束，皇帝李隆基把司空虎带到了后宫。前面是一个回廊，回廊下面是一个池塘，里面游着锦鲤。李隆基站在回廊上，满脸阴霾，看着锦鲤出神。
一旁的项龙城下意识摸后脑勺，好像那记闷棍还在发挥效用。
司空虎问道：“陛下在想项龙城的事情？”
小清道：“这张画像，害的项大哥挨了一记闷棍呢。”
李隆基不回答，而是看着锦鲤：“朕决定，让项龙城在兵部担任官职，为朝廷所用。”
司空虎摇头，并不接过去。
司空虎道：“项龙城自在惯了，不大喜欢官场。他经常提起《庄子》里的一个典故，野马生活在草原上是自由的，但是被人抓住，钉上马掌，困死在槽枥之间，反不如在草原上挨冻受饿。”
小清道：“我从大隋王宫，给你带回一件东西。”一边说，一边从包袱里面抽出一个卷轴，递过来。
李隆基抬手，打断司空虎的话：“在朕这里，非友即敌。项龙城不为朕所用，迟早是一个麻烦，一个祸患。假如有一天，他投奔反贼呢？林万壑刚才差点死在项龙城手里，你觉得还有人能够阻止项龙城刺王杀驾么？”
司空虎道：“滇西一行，林将军的确立了大功。反正我也不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情。”
司空虎：“陛下多虑了，项龙城不会谋反。”
小清道：“这一次的功劳，还是被他抢走。”
李隆基大笑起来：“以后的事情，谁能说清楚？每个人都会变卦，朕是这样，大理寺丞是这样，项龙城也是这样。你是唯一能够劝说项龙城的人，倘若他不为朝廷所用，朕迟早除掉他。”
左金吾卫大将军林万壑披红挂彩，骑在马上，身后一群吹吹打打的官兵，在游街庆祝。此次游街，是当今皇帝李隆基，为了表彰林万壑烧掉大隋王宫的功绩。司空虎、项龙城和小清坐在路边一个茶摊上看热闹。
司空虎默然了。
长安城，朱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