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水是不是又变多了啊?”
没过多久,不二夫君带着哭腔说道:
“嗯,看来还没退潮呢。我潜下去瞧瞧。”
诸位读者,请你们闭上眼睛,想象一下这两个少年的处境。没有什么比他们现在的遭遇更令人感到孤独、不安和恐惧了。
小林君倒还是那么精神抖擞。
真的,简直跟失明没什么两样。他们只能听见声响,感觉到水的寒冷和彼此紧握的手。
“不要吧,不要放开我的手!”
“我也什么都看不见。眼睛瞎了,也许就是这个感觉吧。”
不二夫君觉得在这一片漆黑之中,一旦放开手,就会和小林君分散,再也找不到彼此了。
不二夫君一边游着一边胆怯地问。
“没关系,我就潜下去一会儿。”
“我是不是眼睛瞎了呀?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你能看见吗?”
小林君话音刚落,便放开了手,一翻身潜入了水底。
小林君在黑暗中不断地鼓励不二夫君。
不二夫君听着水响,心里异常慌乱,就算喊他的名字,水下的小林君肯定也听不到,所以不二夫拼命忍住不出声,竖着耳朵等着小林的动静。虽然只过去了三四十秒钟,但对不二夫君来说,却是如此漫长。
“不二夫君,加油!下腹用力,沉住气!我们游着游着海水就会退潮的,这么一来,水就不会流进来了,而且这里的积水会从岩石的缝隙间流出去。我们只要一直奋力游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水面哗啦哗啦有了动静,只听“噗”的一声,然后传来了小林君的叫声:
只要浮在水面上就可以了,所以也不用费什么体力,只是地底本来就冷,还浸泡在水里,这种冰冷刺骨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幸好现在是春末夏初,天气相对温暖,海水也不算太冷,要是寒冬腊月,两个少年肯定早就冻死在这儿了。
“哇,好深,这水真是太深了,起码有两米。水还在不断地涌进来。”
不二夫君听了这番铿锵有力的话,也打起了几分精神。接着,两个人就手牵着手,在漆黑冰冷的水中直着身子划起水来。
“啊?还在涌进来?”
真不愧是明智侦探的小助手,小林君抱着坚定的决心,鼓励着比自己年幼的不二夫君。
不二夫君失望极了。不,不只是失望,他又开始担心了:等水淹到洞穴的顶部,就没法呼吸了。这个恐怖的想法一点一点地在他的脑中复苏。
“这就是和命运抗争。决不能不战而败!所以,你不可以丧失希望,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来,我们游起来吧!一直游,一直游,和这些水比比,看谁能笑到最后。”
不二夫君不知该不该说出这个想法,正犹豫着,却听见小林君惊讶的叫声:
“不二夫君,明智先生平时总是教导我,万一遇上生命危险,即使觉得没什么生还的希望,也要努力坚持到最后一秒,决不能放弃,哪怕只能让局面好转一丁点儿,也要尽全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一切。”
“咦?太奇怪了,我说,不二夫君,水开始流动了!我们正被水带着走呢!你能感觉到吗?你看,水是不是一直在往一处流?”
这是最令人担心的事。这个小屋似的地方虽然洞顶比较高,但再怎么高,只要它低于海平面,这个洞穴就会被水填满。一旦如此,他们俩就无法呼吸,只能溺死在水中。
听他这么一说,不二夫君稍一留意,发现水面确实忽然急速流动了起来。
“嗯,会游……可要是水淹到洞顶该怎么办?我们不是无法呼吸了吗?”
“啊,真的!是不是退潮了?”
小林少年从嗓子眼里挤出些声音,问不二夫君。
不二夫君也大声喊了起来。
“你会游泳吗?”
“不是不是,我刚刚才潜下去查看过,水还在大量涌进来呢。真是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两个人的身体在水中摇摇晃晃,眼看就快站不住了。
这奇怪的水流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回就连小林君也想不明白,总觉得状况有些诡异。
黑暗中,每一秒水面都在无声地上涨,沿着相互拥抱的两个少年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往上攀爬。他们的腰已经完全浸在水里了,接着,腹部开始觉得冰凉,没多会儿,漆黑的水面甚至没过了他们的胸口。
水流确实是朝着一个方向在流动,势头还很强劲。于是,两个人再一次手牵手尝试向反方向游动以免被冲走,终究还是无济于事。他们无法对抗又急又快的水流。
这时候,已经听不见从洞穴两头涌进来的水声了,这样反而更让人心里发毛。没了声音,绝不是因为水已经停止了涌入,而是表明水面高过了海水流进来的地方。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随波逐流,不如说是被吸过去似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朝着一个方向被吸了过去。
淹到脚边的水流转眼之间便漫上了他们的膝盖,现在已经漫过短裤,爬上了腰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究竟是什么东西有着如此巨大的力量,把水都吸过去了呢?两个少年同时想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那怪物正张开它的血盆大口,要把这洞穴里的水一口吞下去。这个念头让两个少年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四周只能听见水流翻滚轰鸣的声音。两个少年已经无法动弹了,只能尽可能地紧紧抱住对方,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