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人越逼越近,刀上反光的影子,在古傲身上明来晃去。
古傲硬撑着道:“什么?我还不够清醒吗?我还需要减肥吗?”边说边往后退。
古傲估摸着拿捏的火候差不多了,正准备进一步讨价还价,明确出卖朝歌的时候,忽觉眼前影子一晃,还以为是术人逼上来下杀手了,忙双手抱头连声大叫:“等等……”
“我听说脂肪多了容易让人昏沉,为了兄弟能清醒点思考问题,我来帮忙你减减肥。”
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闷响,古傲顺着手指缝,看到逼近自己的那个术人,不知道为什么僵立不动了,当看到一行血顺着头顶流下来的时候,术人缓缓的瘫软在地。
一手下术人嘿嘿阴笑着摆弄手中的快刀,向古傲走来。
几乎就在同时,又听到一声闷响,接着就听到小叶兴奋叫声:“朝歌!”
他说完叹了口气,一副好像死了儿子的表情,转身背过头去。
古傲张眼外望,一座冰峰样的身影,正手持提棍左冲右突,不是朝歌又是谁?他不禁用手抹了下鼻尖渗出的冷汗:“好险!”
真古斋老板真的不高兴了:“你让我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不知内情的小叶,还以为古傲说刚才术人的刀好险,却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
他古傲当然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好好利用一番再说,不但可以保命,说不定还能狠狠的敲他一笔。
如果朝歌晚出一步,他可就要全盘出卖了,这要是被朝歌等人听到,那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他此刻的扮傻充愣完全是另有用意,因为作为一个骗行里打滚的人,他深深知道一个道理─当一个秘密过于轻易地泄漏出去的时候,有两种可能:一,这个秘密是假的;二,这个秘密不值钱。
原来朝歌等人在熟悉街道的房东老太带领下一路找来,刚巧在关键时刻发现古傲等人的危急。
古傲这坏小子哪有她们想像的那样高尚英雄,朝歌与他一不是亲人,二不是情人,三又不是女人,他古傲凭什么冒着宝贵生命替他保守秘密?
朝歌顾不上许多,展开隐身步法冲上前去。
其形象顿时在吴姨母女心中急速提升,尤其本已经情愫暗生的小叶,她眼中的古傲,此时此刻周身都镀了一层光环。可要是这母女俩真知道他此时心里的真实想法,恐怕要把肺吐出来的,就不只是那几个术人了。
吸取经验教训,与术人对阵,必须出其不意,手脚干脆,否则时间一长被对方摸透路数,那可就没赢的把握了。
吴姨母女并不知道古傲当初与真古斋老板的一段识玉佳话,听古傲忽然这样说,先是双双一愣,接着又暗暗吁了口气,明白古傲在装糊涂。
术人们被打的措手不及,刚看到几道人影,便纷纷被击昏在地。
一脸严肃认真的古傲,差点把包括真古斋老板在内的几个术人,气得当场把肺吐出来,恐怕就连瞎子,也能看得出真古斋老板在问什么,这小子却硬是扮傻充愣,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可等一清点才发现,他们的首领真古斋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溜掉了,还不知道手上功夫怎样,却先见识了他脚底抹油的惊人速度。
古傲:“我答应你……加入真古斋,一同振兴造假事业!”
光天化日下又露了行迹,此地更不宜久留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古傲的下一句。
房东老太不主张再直接去投奔烟自熏,此事若被术人发现,众人在古镇突围的最后希望也要破灭。
古傲终于最后决定了:“好!我答应你……”
一提烟自熏,古傲连哭的心都没有:“我说奶奶唉,您就别提您那位大师兄了……”
真古斋老板不无感叹道:“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俊才啊!好!没问题!”
古傲简短把刚才的经过说给众人听,说完最后还哭丧着脸补了一句:“我算明白了,那不是希望破灭,他压根就没有过。”
对即将不仁不义的古傲恨归恨,一听他这时候还没忘了她们母女,小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甜。
别看形象不怎么样,可身为地区首骗的古傲,口才上确实有料,再配合一张像是被踩了几脚的烂柿子脸,八人中顿时大半僵在那里。
古傲:“现在镇上很乱,我答应你后,你不但要保证我的安全,还要保证她们俩的。”说着向身后吴姨母女一指。
房东老太听罢盯着古傲问了句:“你看清了?一个老头和三个姑娘?”
真古斋老板似乎早有预料,微笑道:“请说。”
古傲有点哀怨的叹了口气:“哎,我真宁愿看不清,那样的爹,怎么可能生出那样的女儿呢?不可能,不可能……”
古傲回头深情而又似乎含着一丝愧疚的望了一眼小叶,然后毅然回头对真古斋老板道:“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房东老太哼的冷笑了半声:“搬什么家!他就是烟自熏。”
一个术人嘿嘿阴笑道:“没人理,总比没命强!”
话一入耳,古傲像是被狠抽了两记大耳光,激灵一下子从倩女幽魂式的回想中清醒回来。
小叶忍不住厉声警告:“古傲你听好,如果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辈子我都不理你了!”
“什……什么?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那老头虽然一张腊肉脸,可看起来还是没您年长啊,怎么可能是您的大师兄?再说,那三个靓妹又是哪来的?难道真的被我撞到了……是倩女幽魂吗?”
虽然母女和朝歌等人萍水相逢无亲无故,况且就只相处了这么一天一夜,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这么短短的一天一夜,朝歌等人的拼死相护,已经深深感动了吴姨母女。
古傲一双死鱼眼少见的泛出了点烂漫之光,痴痴的望向天际,食指咬在嘴角,似乎自己已经变成宁采臣了。
吴姨母女却暗暗着急,看样子,古傲真的像是要把朝歌等人的行踪出卖给术人了。
房东老太道:“谁规定大师兄就要比师妹年长?我大师兄两岁就入门了。至于那三个花儿似的姑娘,就是他女儿。”
表情沉郁的真古斋老板,一听此话顿时现出笑容来,于是率领几个手下,极为赞许期待的等着古傲回答。
宁采臣又变回了古傲:“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不合乎遗传基因……”
古傲沉吟良久,痛苦万分状,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好!难得你老板这么看中我古傲,如果再不给面子,那可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房东老太神情阴郁的自言自语着:“嘿嘿,师兄啊师兄,怕担事就直说,何必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糊弄人。”
真古斋老板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众人都盯着古傲,等着他的回答。
事情已经很明白,烟自熏胆小怕事,拒绝收留朝歌等人,但因为只是跟古傲这样说,同一师门的房东老太还没出面,所以这个希望并不能说完全破灭。
真古斋老板停了停,转向古傲语重心长道:“是啊!当天一见,就看出兄弟是位难得的俊才,一位难得识时务的俊才!”
众人商议,先找个地方躲到晚上,再由房东老太亲自出马去找烟自熏面谈。
其中一个术人献媚笑道:“谁说天忌英才了?我们老板最重人才了。”
但如果烟自熏那里暂不可去,此刻哪里又是安身之地呢?顿时众人像是被下了油锅。
看样子真古斋老板怒斥的过于认真,又让人摸不着意思,古傲左看看右瞧瞧,悄悄的闭了嘴。
朝歌眼看这一大帮子人困在这里走投无路,自己心里也暗暗着急,虽说最初各有起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这个所谓神易后人。
古傲正极投入的对天感叹着,忽听到真古斋老板大声向几个手下怒斥:“谁说的?谁说的?谁说的天忌英才?”
他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八个人,一个不少的安全带出去,可眼下又想不出半点法子来。
古傲不禁仰天一叹:“天啊!天啊!难道真是天忌英才吗?”
“跟我来!”
此时已经走近的真古宅老板龇牙一笑:“年轻人,我们真是有缘啊!”
房东老太略一寻思,想到了一个暂可躲避的地方。
他原先之所以有意拉拢古傲,完全是因为发现古傲要找的东西隐隐跟古玉有关,才想留住他欲进一步套话。
众人毫无争议,行动一致紧紧跟在房东老太身后。
可一等老板走近,所有人都低头跟老板行礼,原来这一行人的首领竟然是他。
幸亏有个熟悉道路的老太带路,拐弯抹角的尽量避开人流,所有人像是商量好似的,紧紧相随中,没有一个说话,只听到刷刷的脚步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和古傲惺惺相惜的真古斋老板,如果他能帮忙说两句好话,一定很有用。
不一会,穿过最后一片令人提心吊胆的民居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像是公园的外面。
正紧张,街角处又拐出一个人来。古傲定睛一看,牙缝里都快乐出花来了,此人其貌不扬,头顶秃光,就属那双浓缩的小眼睛还有些形状,但好像昨晚没睡好,此时已布满血丝。
高大长长的围墙,一眼看不到尽头,房东老太抬头,看样子大概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也不说话,便顺着围墙就走。
古傲被盯的也开始发毛,脸上虽然还笑着,心里却狂嘀咕:这家伙看着他的上衣没完没了,不会那家服装店是他老婆开的吧?
紧随其后的是吴姨母女,她们两人搀扶着老王,接下来是半搀不搀着梁库的古傲,朝歌扶着蝎子眼走在最后。
但问话的术人就是盯着古傲不放,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别扭。
见出了最危险的居民区,梁库早憋不住一张嘴了,看看这么长的一道围墙,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因为黑暗混乱,昨晚一场恶斗中,除了朝歌还有房东老太,围攻小楼的术人,并未看清其他人。
他猜道:“嗯,围墙高大,面积广阔,看这腐败气势,该不会是镇政府吧?”
古傲一顿指手画脚的阿吧阿吧后,把问话术人整的有点迷糊,一时还真难以判断这三个人是何来路。
古傲立时一脸鄙视:“你见过哪个政府机关,建在偏离镇中心,又不是交通要道的地方?”
要是换个没人的地方,说不定小叶会对古傲大声尖叫:“我爱死你了!”
梁库:“废话!你见过哪个镇,像这里这样古怪透顶的?那你说,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古傲一张口,后面本来已经紧张到极点的吴姨母女,差点晕倒在地,不是吓到,而是实在佩服古傲的急智反应─他竟然装哑巴,这坏小子实在太牛了!
古傲撇了撇嘴,还真不好猜,怕猜测错了又被梁库抓到把柄,最终没说出自己的猜测,再撇了撇嘴,却把脑袋一歪,摆出一副不屑回答的表情来。
世界在经历了七分之一秒的瞬间停顿后,古傲在众兽目的逼视下,忽然灿烂一笑,配合美妙手势说出了八个字:“阿吧,阿吧阿吧阿吧。”
梁库身上有伤,嘴上活力却丝毫不减,骂道:“别动不动跟我摆出你这副烂柿子脸,我跟你讲,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不能说话,因为一说话就暴露了身分;但又不能不说话,因为狡诈的术人,正在等着应答。
“这里大概是个公园吧!你们看围墙后面,种了一圈修剪整齐的树。”
逼上来的七、八个术人,迅速把古傲、吴姨母女包围起来,为首一人阴阴道:“你们要去哪里?”
走在前面的小叶,也小声的加入进来,梁库注意看了看间隔一致、品种相同的树。
在对视的一刹那,双方瞬间神情都凝固了片刻,接着七、八个血兽一样的术人逼了过来,他们每走前一步,都好像重重的踩在古傲三人脆弱不堪的心房上。
他笑道:“呵呵,没听说过公园的树还需要修剪的,真是越说越像腐败的政府建筑了!”
更要命的是,正当有如惊弓之鸟的三个人,左行不是右走不成的时候,从街角处拐出七、八个人来,各个血污满身,手持利刃,一看便知是昨晚小楼之战中幸存下来的术人,一定是发现小楼已空,开始逐个角落搜捕他们。
朝歌也觉察出,这里很可能就是房东老太要带众人躲避的地方。
等三个人走出店门的时候,天几乎彻底亮了。
他边走边仔细观察,里面绝不是政府建筑,因为据房东老太讲,广元镇的所有政府机关,几乎都被八门掌控了,如果来这里藏身,岂不是自投罗网?
暂时忍忍吧,反正自己的形象自打生出来就从来没被认可过。
公园也不像,因为刚刚向这里走近的时候,朝歌隐隐见到围墙后有排列整齐的建筑群,更像过去一座侯门深似海的大宅院。
古傲知道,一定是这件衣服惹的祸。
到底是什么所在?不在常理之中的整座广元古镇,还真让人不好推测。
小叶气的直跺脚,吴姨却手脚超快,只瞄了下古傲身量,拣偏中性样式挑了一件上衣让古傲穿上,钮扣扣齐,衣领翻开,新衣在古傲身上装备齐整后,吴姨母女强忍着笑往外走。
顺着围墙走了好一会,房东老太带领众人,终于停在有着两扇紧闭大铁门的门楼前。
古傲则幽怨的向五颜六色的四周望了一眼:“好像尺寸不太适合耶。”
房东老太抬头看了看门楼上,挂的一块古香古色的牌匾,只说出两个字:“到了。”
小叶没好气的走上前:“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找两件换上!”
“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啊?”
再看古傲,正立在胸罩柜前发呆。
不明中,众人纷纷抬起头看那块牌匾,牌匾黑漆,木纹镶边,白底中间方方正正书写着三个大字:殡仪馆。
这正好适合吴姨和小叶,母女俩如鱼得水,没两下从上到下都已经换好,衣服虽然有点新,样式有点土,但正是本地风味。
众人一时变了哑巴,估计就算各自的祖宗十八代出来一起猜,也绝猜不到房东老太带领众人躲藏的地方,竟然是殡仪馆。
一进店里,古傲傻眼了,撬门的时候没注意,这家店原来是家女性专卖店。
朝歌暗暗点头,此时此地偌大的古镇中,也的确只有这个地方暂时最安全了。
古傲刚想再回嘴,吴姨把两人一推进门:“都别贫嘴了,抓紧时间换衣服。”
两扇大铁门是反插着的,按惯例,殡仪馆里一定有守夜的人,但隔着门听了半天,也没任何声音。
小叶立时小嘴一撇:“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天生会打洞。”
梁库就喊了两嗓子,房东老太和朝歌已经做好了应急准备,如果一旦里面的人意图不轨就立刻出手,可等了半天还是没声音。
古傲一脸坏笑:“很简单,因为我老爸比我还天才!”
古傲扒着铁门缝往里看,发现门房是开着的,好像有人是刚刚出去。
小叶瞪大一双眼:“坑蒙拐骗偷你都五毒俱全了,真不知道你老爸是怎样把你培养出来的?”
院中有几棵枝叶参天的老槐树,但院子却干净极了,竟然找不到一片落叶,显然有人时刻在打扫,可就是没发现有人。
古傲边说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根牙签,先鬼头鬼脑四处巡视一番,然后迅速窜到店门前,两根牙签一挑一压,没两下那店门锁头竟然“喀嚓”一下打开了。
门楼通道后面是个大院子,院子的正面好像是个宫殿式建筑,视角有限,只能看到一角。
古傲嘿嘿鬼笑:“不就是把破锁吗?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才!”
古傲嫌门缝太小,又使劲把眼睛贴近了小小的门缝往里看,就在全神贯注查看里面情况的时候,忽然一堵黑影带着风势,悄无声息的堵在细小门缝后,也就是他的眼前。
吴姨道:“嗯,说的有理。可这店门已经上锁,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朝歌,或是返回原地方吧。”
黑影来的太快,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古傲,在他视觉神经的瞬间传导中,显示出两只像是滴着人血、闪着阴冷邪光的眼睛,也正在门缝中盯视着自己。
古傲一脸委屈:“朝歌还有烟奶奶,能不能马上找到很难说,可天很快就要亮了,我们这身装扮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到时候躲到哪里都会被人看到。”
他还没来得及产生恐惧反应,身上已经翻起了一层冷汗毛浪。
小叶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朝歌他们,你竟然还有心思偷盗!”
等他分辨出这两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是属于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背狼狗时。狗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刀牙,已经狠狠扑在门缝上,厚重的大铁门发出阵阵撞击声,可想而知这条黑背巨犬的重量。
慌不择路中,路经一所服装店,古傲看了看自己三人典型的一副外地人装扮,心眼儿一动,就打起服装店的主意。
古傲早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人色,瞳孔散光。
如果再找不到藏身之处,几乎等同于待宰羔羊一般的三个人,就要赤裸裸展现在全镇术人的锅釜之中了,到时候是清蒸是红烧还是爆炒,已经半点主权都没有。
梁库没忘了及时开心两句:“我说小古同志啊!看来你虽然胆子小,但肾还不错嘛!不然恐怕早吓的尿裤子了!哈哈……”
眼看天光渐渐放亮,焦急之下,三人又凭直觉往刚才腊肉脸的没门大院返回,结果越走越慌,越走越迷,一点点露出形迹的太阳,像一只无情的巨手,正缓慢而不可逆转的把夜幕揭开,暗影像潮水一样渐渐退去,突出的房角墙沿已经开始浮现在光线之中。
小叶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很显然,三个人迷路了。
古傲用手不停抚摩着前胸:“我算发现了,每次为大家着想,我都没好果子吃,这就是做好事的报应啊!报应啊!”
黎明前的黑夜中,规则的古镇街道房屋,看起来处处竟然有说不出的相似,再加上全城停电暗无灯光,连一点点不同的区分标志都无法分出。
吴姨笑着上前,把古傲扶了起来:“大家伙可都要感谢小古,要不然冒失进去,被来上这么一口,后果不堪设想啊!”
吴姨先停了下来,重新仔细辨认了一下四周,一丝恐惧袭上心头。
正当大家伙注意古傲的时候,朝歌却发现了一个怪异处:“大家有没有发现,这条狗自始至终都没叫出一声。”
三人别无去路,又唯恐与朝歌和房东老太失去联络,只能回到刚才那个起建一半的屋架,可当三个人凭着感觉按原路返回时,却不安的发现,原本印象中过一条街就是的屋架,现在已经连走两条街了,竟然还没找到。
被朝歌这么一说,众人真的才注意到,除了扑门的阵阵闷响,这条来势汹汹的巨狗,真的从头到尾没叫过一声。
她抬头看着渐渐天明的东方地平线,暗自叹了口气,拉着还在犯花痴的古傲,和小叶一同离开了。
梁库大觉有趣:“哦?真的哦!没听说过,狗也有哑巴的!”
吴姨本来有心和腊肉脸商量,暂时让他们进院躲避躲避,但当看到他还有三个这样娇不经风的女儿时,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就怕连累了他们好好一个家。
老王伤势很重,但也被眼前之事挑起精神来:“一直听说有句俗语:”咬人的狗不叫唤‘,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
小叶尖酸刻薄惯了,本来是有心安慰古傲,可一说出口就成了带刺的话语。
此时巨狗停止了扑门,透过门缝,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后盯着众人。
小叶还以为古傲真的失望之至,安慰道:“人不在就算了,一个大男人的要愁成这样吗?”
人要说是倒楣,那可真倒楣透顶了。
一时间,古傲懊恼翻涌,春情氾滥,脸上阴晴不定,竟大有几番沧桑之色。
从昨晚上就踩着刀山火海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个暂时安歇的地方,却又被两扇铁门、一头巨犬给挡住了去路。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在他胸怀里已经事先有了个小叶,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每每想到小叶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感,如同脖子上套了一圈玫瑰刺,左右不得自由。
如果再耽搁下去,他们随时都有被发现,而深陷围攻的危险。
更叹苍天不公的是,为什么像他这样有才华的杰出青年,为什么这么晚才遇到她们?
“活人还怕被尿憋死!”
他的确在懊恼,在超级懊恼,为什么这样超级可爱美丽的女孩,会有这样一个超级牛粪似的老爹!
梁库捋胳膊挽袖子说:“老太,你用点啥烟啥药的把它弄昏,我梁库爬墙跳过去开门。”说着一歪一斜的就真要爬门。
但只有古傲自己知道这咬牙带跺脚的意义,完全跟吴姨母女想的是两回事。
房东老太白了一眼梁库:“你以为我炼烟氏是开工厂的,烟药用不完是不是?连只狗也要劳我出手。张眼看一看,狗拴着链子那!”
古傲恶狠狠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在吴姨和小叶看来,古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大概是懊恼眼前的腊肉脸的确不是烟自熏,因为按照常理来看,烟自熏有这三个出众的女儿,身为师妹的房东老太,不可能不加以描述,三个少女的出现彻底让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众人再仔细透过门缝看,果然看到狗脖子上,拴着一条指头粗的大铁链,狗稍一往前探,那铁链就绷的笔直,看来铁链刚好到门的距离。
她们的窃语笑声,立时让古傲想起了刚才的幻觉,难道是自己又在发春梦?等听到三少女跟腊肉脸喊爹的时候,古傲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中的春梦,而是现实中的春梦。
梁库咽了口唾沫:“老太太,它拴了条铁链没错,可门插就在狗鼻子底下,咬我是一点都不耽误啊!”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就在腊肉脸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三个春花怒放的少女,跟腊肉脸形成了强烈对比,那真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朝歌经过昨夜一场激战,对如何把术力运转到手劲上越来越熟练,也更加对它瞬间所产生的爆发力信心倍增。
古傲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一时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他仔细看了看门插铁栓的粗细后,从蝎子眼手中,拿过他仍死攥着不放的一把开山刀,左手握柄把,刀身顺着门缝插入,刀刃抵在铁门栓上。
可一副人见人吐的腊肉脸,又有什么好保养的?再说,老太太曾说大师兄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听语气看长相,眼前这位爷好像都不太合,难道烟自熏真的搬家了?
他右手抡起铁棍,瞬间加力向刀背砸去,“呛啷”一声,铁门栓被齐刷刷削断的同时,他手中的铁棍也弯成了一个九十度角。
难道炼烟氏有什么神奇的驻颜术?
大铁门被徐徐推开,刚才削断门栓这电光石火的一劈,没一个人不眼前一震的。
可再仔细观察后又有点动摇了,面前这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阿叔,看起来顶多也就五十开外,房东老太都已经六、七十了,这样的大师兄好像有点不配。
可这条巨犬不但没有丝毫惧意,一双狼眼反而更加噬意逼人,两腿站直足像一头小牛犊那样大,脖子后的钢环链子被挣的哗哗直响。
但古傲心性机巧多疑,马上怀疑腊肉脸在说骗话,很可能他就是烟自熏,因为整个古镇已经传开朝歌住在小楼的事情,烟自熏不可能不知道,大概是怕连累自己才如此推说。
众人在朝歌的领头下,紧贴着靠左的一扇慢慢蹭进来,链子是拴在右侧靠围墙的一棵大树干上,所以可以刚刚好限制住巨犬的扑咬范围。
古傲差点把胃吐出来,靠!这还不远啊?再多点时间,估计就能开出地球了。
梁库经过狗头的时候嘿嘿笑。
腊肉脸:“三个月前搬的。”随又道:“离这也不远,直达火车,用不了五天就到了。”
“我说哥们,幸亏你不叫,再加上昨晚老子杀人有点杀过数了,不然真要把你炖一大锅狗汤好好补一补喽!”
三人正欢喜着呢,一下子像是被点了穴。古傲有点口吃:“搬……搬家?”
等所有人都进来后,朝歌又把铁门关上,用那根弯成九十度的铁棍,顺着栓孔用力一掰,比原来的门闩还粗了一圈。
谁料,腊肉脸色一沉:“他搬家了。”
那条黑背巨犬,还是一叫都不叫的绷着一条直直的铁链,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此话一出,连吴姨母女都喜出声了,和古傲一同的说:“可算找到您了!”
门房通常又叫门卫,在大城市里几乎都是要请保安来负责的,白天登记人员,晚上看管财务。
“哗啦!”方孔终于又拉开了,腊肉脸老大不耐烦:“费了这么多话,早说嘛!”
但这里是偏僻而又古老的广元镇,估计还是像二十几年前的老样子,雇了位五、六十岁的老大叔,白天登记、晚上看院都是他一人。
古傲赶忙用手敲墙:“阿叔阿叔!我说的就是烟自熏啊!”
门房虽然不大,却还是个里外套间。
说完“哗啦”一声,又把方孔拉上了。
摆设简单,外面的房间,除了用来登记写字用的一桌一椅外,就没什么物品了。
不想,腊肉脸眼睛一翻:“什么炼腌氏?什么伯伯叔叔的?你找错人了!”
里间是看门人连吃带住的地方,同样简单规整,就只是床、一个饭桌和一些简单的厨具。
古傲强堆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阿叔,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炼烟氏烟伯伯吧?是您师妹让我们来找您的。”
此时早晨刚过,里间还到处飘着股白粥、馒头的香气,惹的众人饥肠辘辘。
古傲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仔细打量下,可以断定,此人长的虽然有点超级对不起观众,那张脸看起来活像是块陈年腊肉,但从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嘴边几根随说话抖来抖去、稀疏到可怜程度的“胡须”,可以断定此人为人类,而非鬼物。
古傲终于露出英雄本色,像只已经八百年没吃饭的瘦狗,一步上前直奔小煤灶上的白铝锅,可掀开一看,失望的差点将眼镜片瞪裂。
鬼头张口说话了,三个人这才又稍稍放了点心。
锅里锅外洗的一样干净,哪怕可以让他泛起美好联想的粥粒,都没见半颗。
“你们扔够了没有?”
再以更快速度,连连翻开一切有储存食物迹象的锅碗瓢盆,结果终于让忍无可忍的他忍不住了。
这一惊,差点把三个人的心从嘴里吓出来,不约而同向后跳了开来。
他扶了扶眼镜,还很斯文的骂了句:“妈的,连个屁都没有!”
就要出手之际,猛然听到“哗啦”一声,就在三人紧贴的围墙上,蓦地出现了一个小窗大的方孔,顺着方孔望进去,看到了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人头。
全镇已经乱成这个模样,估计是没人再来上班了,再加上平时谁家要不是死人,巴不得一辈子都不来这种地方。
说着,古傲运足了劲,抡开膀子,准备做最后一投。
殡仪馆几乎快成了一块被遗忘的角落,紧闭的大铁门,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古傲阴笑:“他老人家如果那么容易受伤,还怎么配当老太太的大师兄啊!”
为了以防万一,众人还是全都进了里间,把梁库等三个重伤号放在一张床上,外屋只留下朝歌一人。
吴姨有点担心:“这砖头有点太大了吧?如果里面真要有人,别砸伤了人家。”
他们在等,等这位殡仪馆看门人的出现。
古傲摸出一块砖头来,足有二斤多重,这一扔进去,估计连老式的青瓦屋顶都要被砸个窟窿,古傲用手掂了掂:“嘿嘿!这一块下去,如果院子里真有人,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半个影子,有人就怀疑是不是几个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看门人,说不定早就跳墙去拉人来了。
可即便过分到这种程度,院子内仍是没什么反应,三个人真开始怀疑里面没人了。
朝歌并不赞同这种猜测,如果说看门人跳墙去拉人来,前提是这个看门人也是术界之人,而且非常熟悉小楼之战的术界人,只是隔着门缝就认出了朝歌。
于是石块越投越多,体积越来越大,落地声也越来越夸张,哪里还是投石问路,简直快成乱石场了。
但从房间内的细节来看,不但四平八稳的做完且吃完早餐,而且更是一丝不苟的全都清洗规整。
古傲又摸了几块大一点的石块往里丢,结果还是只闻石子声,不见有人来。
再看看一尘不染,连片树叶都扫的精光的院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围攻小楼或是四处打探的术人。
可也不能一直就这样耗下去,古傲在地上摸了几颗小石子,投石问路的往院子里扔,可一连扔了几颗进去,除了清晰听到小石子落地滚动的声音外,半点跟人有关联的动静也没听到。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况且梁库、老王、蝎子眼三人的刀伤严重,需要及时消毒止血,朝歌就与房东老太太商量,这里由老太太负责,自己到整个殡仪馆里去探探底。
吴姨的分析让古傲和小叶舒服了许多,经历了一整夜的死去活来,他们实在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异变了。
临走,古傲还没忘了自己肚皮:“老大,要是有什么吃的,麻烦顺手带回来。”
“可能是别处传过来的,夜里声音传的远。”
梁库笑道:“殡仪馆里能有什么好吃的,除了骨灰就是骨灰盒,哈哈……”
在童年记忆以及成年幻想里,本来女鬼,而且是漂亮的少女鬼,在古傲的意识里还是满美好浪漫的,但发生在此时此地,充满诡异血腥的广元古镇,他实在美好不起来。
没笑两声,把伤口牵动了,梁库颤着收了声,疼出一脑门子的汗珠子。
古傲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从小到大记忆里所有灵异传说都统统的翻涌出来,该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浑身伤口的三个人,不一会就已经把整个床单染红,小叶小脸吓的都白了,吴姨更是急得直叹气。
就当三个人交换眼神后再仔细听时,那本来细弱的少女私语声忽然消失了,静悄悄黑洞洞的,只剩下一座深不见底的空宅。
房东老太也怕三人失血过多,从贴身的小木匣里,取出已经所剩不多丹丸中的一颗遣梦丹,小心分成三份捻碎了,从灶台上取点火,慢慢在三个人的鼻前化成烟。
可对比刚刚听到的,似乎不是差了一点,简直就是杨贵妃大战柯林顿。
梁库下意识把头往后一躲大声叫嚷着:“老太,你想干嘛?”
按常理推算,炼烟氏房东老太的大师兄,首先一定是个男性,而且不比老太太年岁小,至少是同岁的老年男性,还是个性怯懦、少言寡语的老年男性。
古傲和吴姨母女也跟着大吃一惊,都搞不懂房东老太要干什么。
静夜屏息下,三个人几乎同时听到了几丝若有若无、缥缥缈缈的人声,可也就在同时,三个人都惊讶的愣住,因为完全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听到的,似乎是三个年轻女孩窃窃私语的说笑声。
这一天一夜的激斗,可都见识过丹香的恐怖,难道房东老太嫌这三个重伤号太累赘,想甩掉他们?
如果确定院子内有人,判断出最近位置后,再想办法悄声联络。
房东老太冷冷道:“我要想干嘛,恐怕早就干了,需要等到现在吗?你给我老老实实别动,好好做个梦,对你的伤有好处,别浪费了我的宝贝丹丸。”
为了以防万一,古傲没敢向院内喊名字,三个人就紧贴在墙边,竖起耳朵听。
小叶记性好,一听到做梦,再看看老太手中的丹丸,想起了小楼中房东老太曾讲过一种可以操控人梦境的丹丸,脱口而出:“遣梦丹?”
没有院门,高大围墙不现山不落水的,把院内房宅掩护起来,不要说是贼,恐怕连只猫都无法钻进去,再对照房东老太曾形容大师兄胆小怕事的个性,古傲嘿嘿阴笑:“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一提醒,众人也都想起有关遣梦丹的功用,虽不至于杀人,但可以通过睡前的意识管束操控梦境。
再利用周边不同角度的几棵大树参照物,把人视线的对比度分散开,这样一来,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出这家院落的围墙,比其他的要高出许多。
就不知道此时对三个重伤号有什么用意,可不管怎样,从老太刚才话中能听出来,她并无歹意。
整座院子设计的极为巧妙,院内房屋实际高度就比周围的几家高,正常比例上,围墙自然也要相应的高出一格,所以单独角度看来没什么不同。
房东老太怕浪费她的丹丸,也不加解释,干脆用手用力按住梁库的头,他本已经受伤严重无力反抗,吃过的酸草枝已经过了时辰,失去解药功效,没一会就进入到梦前的半朦胧状态。
再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又发现了一个惊人之处,这围墙除了没开院门外,还比周围几家院墙高了许多,但如果不是仔细看,给人的错觉竟然没什么差别。
此时靠在一起的老王和蝎子眼早已经进入状态了,房间没了梁库的挣扎乱叫,一下子静了下来,古傲和吴姨母女三双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让他惊奇的是,围着院子的一圈围墙,不但没有安装一扇院门,而且严严实实连半个狗洞都没有。
房东老太忽然以一种非常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睡吧,睡吧,你们根本没受过任何伤,你们比任何时候都健壮,去回到以往最快乐的日子吧……”
没有门的围墙,这的确不是一般的怪异,为进一步证实,古傲快速绕着围墙走了一圈。
真想不到,孤寡阴郁的房东老太会发出这种话声,充满了安详宁静,就连没闻到药的古傲和吴姨母女一听此声,也立时有种非常想睡的欲望。
吴姨:“这院子的围墙好像没有装门。”
吴姨顿时明白房东老太的用意,她联想到了催眠。
古傲连忙顺着吴姨手指的方向左右瞧看,半天却没发现任何怪处。
人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意识往往对身体起到不可思议的奇妙作用,在医学上又叫作心理疗法。
“咦?”吴姨忽然指着近处的一座院落:“你们有没有发觉,这家院子有点怪?”
曾有人做过实验,当医师告诉催眠状态下的实验者他的身后是把沙发椅,可以放心的向后倒时,实验者就真的会笔直向后倒去,而且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实验者的身体已经倾倒超过四十五度角,竟然还是如在太空中悬立不倒。
围着几所院落七转八转,眼看星星渐稀,天色渐亮,却仍无法肯定哪一栋才是,古傲急的像只屁股着火的猴子。
骗行里也曾经就有人以催眠治病为名,暗行操控诈取钱财,但有关此种,大多只是传闻,今天却就要真真实实发生在吴姨眼前。
黑灯瞎火的,在古傲三人眼里,此刻一座座院落看起来都差不多,又不能挨家敲门去问,搞不好烟自熏没找到,却把自己送进了术人火坑。
果然没过多久,随着梁库三人的鼻息越来越重,他们身上本来流血不止的刀口,开始渐渐收拢凝合。
按房东老太的描述,古傲三人很快摸到了大概位置,但一个难题摆在他们面前,房东老太说的只是方位,却并未具体说到是哪一栋房子。
更奇的是,入睡前刚刚还一脸凝重的老王,此刻竟然露出笑意,蝎子眼就更加投入了,梦中咧开嘴呵呵的笑出声来。
吴姨想了想也不无道理,眼看天就要亮了,如果朝歌几个人再不回来,他们三个就算长出翅膀,恐怕也飞不出上万术人的手心。
显然房东老太睡前那段极具磁性的引导起了作用,看样子两人好像真的在梦中,回到了曾经属于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要是放在平时,古傲这无赖小子,准还要蹲在那里大大的作番个人秀,但现在他实在没这个心情,站起来边提裤子边小声道:“看来这地方不能再留了,反正那个什么大师兄烟自熏已经离这里不远,不如我们趁天还没亮先过去,也许更安全些。”
不过梁库的表现就有点匪夷所思了,他死闭着眼,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
小叶则复杂的多,一双大眼睛中有惊有喜、有愤怒有害羞,又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怦怦心动。
正当包括房东老太的几个人,都有点纳闷纷纷靠近他中,他忽然双目暴睁,直愣愣瞪着棚顶大叫一声:“中了!”
吴姨眼神更多的是惊讶跟佩服,的确,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绝妙无赖反应的,全天下也许只有古傲一人。
这诈尸般的一嗓子,差点把吴姨几个人炸晕过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又听到梁库近似痴狂又极端压抑的笑起来,接着就是号啕大哭,手中还不停一张张地不知数着什么。
只见黑暗处两双眼一眨不眨,精光四射的眼睛,正盯在他那白生生的臀部上。
不要说吴姨母女还是古傲搞不懂眼前发生什么事,连用活人试药无数的房东老太,此时也有点晕糊,梁库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古傲就那样蹲着,一直完全确定这伙术人走远后,才悄悄舒了口气,回头一看角落处的吴姨母女,立时又是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