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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天刚蒙蒙亮,未能安睡的萧苏力忙起来吩咐拔营启程,但就在此时,风云变色,一时间昏天黑地,惨雾滚滚越聚越浓,将营寨层层包裹。

忽然,营寨中悠悠地响起了一阵哭声。那哭声就像夜鬼哀号,带着一种人间尽毁的惶恐和哀怨;像黑暗中的妖魅在迷唤人们的魂魄,随时给人钉上永不能化解的诅咒。哭声凄凄惨惨地持续了将近一夜,整个营寨没一人敢去确认或制止,也无人敢睡。

雾气是莫名其妙而来的,又在顷刻间就消失。雾气消失的同时,哭声也顿时停止。

这一夜月无光、风哀吟,营寨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夜值守营的兵将生怕发出的声响惊吓到自己人,黑暗中导致误杀误伤,都不敢随意走动。

天地恢复了清明,金兵查点押解人数,发现少了一名宋官。此人与别人相连的枷具被丢落在地,没有一丝损坏。周围看护的金兵都各守其位,四围营防也未有任何异常,很难想象此人是如何走掉的。这宋官是忠心追随二帝才北上的,当初本就可以不来,不知为何到了此处重又逃走。

萧苏力做事谨慎,恐城中人多生乱,未带队入内,只在城南郊外的一处荒岭扎营。鹿角丫杈第一围,矛刺地钉第二围,铁甲战车第三围,骡马惊牲第四围。整个营寨如铁桶,就算一只岭上土鼠都休想悄无声息地穿营而过。

在场的很多人都记得这哀哭悠悠的一夜,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度过这诡异一夜的地方叫玉盘坨。

金国宗翰部参将萧苏力押解的大多为低阶官员。这一晚,众人过黄河后,途经大名府(1)。此城甚是繁华,即便多番征战也未遭受什么重大毁损。

(1) 大名府:北宋时设有东京、西京、南京、北京,大名府即北京,在今河北省大名县。

北宋靖康二年四月(公元1127年),金兵分两路押宋徽宗、宋钦宗北去金国,同时被押送的还有众多皇室成员和重要官员,另有一些忠心跟随徽宗、钦宗的普通官员和宫中仆役分由各部将领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