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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全世界都讨厌你

我不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那些当时对我好的人,现在依旧是最亲密的朋友。但是那些曾经恶语相加的人,在我工作上有些成绩了,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一样,延续攀权附贵的老样子,再拨通我电话时,我唯有微笑,说“滚蛋”,挂机,拉黑。对,就是这样酸爽。当自己快乐了,一切“我选择了和你不同,我经受了逆行所需要经受的痛苦”都有了意义。

后来一个男生告诉我,人生下来,穷其一生追求的,本来就不是让别人都喜欢,而是让自己快乐。何必让这些莫须有的质疑来指导你,过你不擅长的一生呢。这种“讨厌”的初衷不过是源于人类本能的暴力,你没有错,你不过是选择了和她们不同的目的地。或许只是你漂亮些、聪明些、快乐些、坦荡些、勇敢些,在她们眼里却变成了十恶不赦的事。

当然,我十分明白身为一个少女被讨厌时如临大敌的困扰,况且我们家的传统,少女心态会延续的时间比较长。她们可能是你的同学,你的同事,你的邻居,你的网友,你素未谋面的人,你最亲密的朋友,远近亲疏皆有可能。我理解那种,最细微,渗透性却极强的痛苦。今年我看的最棒的一本小说,村上春树的新书《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讲的就是一场到了中年都无法释怀的排挤,来自青春期时最亲密的朋友。书里把那种孤立无援的心态写得淋漓尽致,还有那种浅浅的伤痛和深深的影响。

哪怕日后,会不断有人跟我说,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有什么问题。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可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千万别因为这些庸人费神检讨自己,这种自我检讨是最没有意义的。

睡前翻开书,合上时窗外太阳升起,我坐在阳台上,环顾周围的建筑、远处的晨雾、晨跑的人和安静的河面,好像是一个被从青春期直接抛掷到此处的小人儿,脸上全是咸涩的泪痕,嘴角却是上扬的,我终于长大了,在那种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被全世界讨厌的人是我”的怪圈里走出来。

高中时就受到过这样的打击,被女生小团体排挤。那一年汶川地震,我印象很深,被她们围剿时我感觉图书馆的桌子都晃了一下,晚上看新闻才知道是真的地震了。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因为不同而遭受的攻击,而未成年人之间的攻击,赤裸直接,丝毫不讲情面。我伤心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我并没有做伤害别人的事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其后的高中生涯里,我的流言在学校里没有间断过,我不自信过一段时间,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这些并不能给我造成什么实际的影响,爸爸妈妈还是爱我,和我放学回家的人没有变过,我也没有因此变笨变傻,我又重新快乐了起来。

我希望你是一个可以让全世界喜欢的女孩,所有人都为你的笑容倾倒,为你的声音着迷。可是,我知道,人不可能总是被喜欢,如果选择当一个站在高处的人,总是会遭受到厌恶的目光。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大家抬着头看你,脖子会酸,这并不是谁的错误。村上春树的那本书,相信它可以支撑着你走过最难熬的时光。

学生时代,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要手拉手一起去尿尿。厕所里到底藏着野兽,还是有可怕的陷阱,难道有一个厕所之神专门吃那些独自尿尿的家伙吗?长大到现在,我才有些明白,有些人天生不喜欢集体生活,另一些人脱离了集体是无法生活的,没有谁更好一些,不过是性格不同缔造的结果。幸运且不幸的是,我是第一种。直到大学毕业,我都没住过集体宿舍,我不觉得遗憾,反而暗自庆幸。拥有了第一种性格的人生,一方面不那么害怕孤独,可以做点自得其乐的事情,不担心被审视,也不介意不被欣赏。另一方面,我很容易成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因为我并没有“组织”,我像是一个在人行道上,和人流逆向而行的人,容易被发现,也容易被擦肩而过的人流攻击。

在工作场合,遇到背后恶言相加的人,更是不胜枚举。前些天出差,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一共二十几个人的大圆桌,推门对着之前素未谋面的主编叫了一声爸。也真是把见惯大场面的我吓得不行。酒过半程就上前投怀送抱。时不时跟我投来得意的眼神,我也尽量回避了。她之前背后对我的恶言,我全都知晓。面前提到的事,我也一笑而过。我是没有那么大度了,回酒店当然也打电话给男朋友骂遍了“三字经”。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做到那么大度。

而后大人们怀着巨大的不解,走向我,我果然不哭不闹还坐在那里玩光秃秃的小扁木棍儿,他们说走吧,我就跟在他们身后,回家。这样的测试,我爸爸也做过无数次,在商场里、马路上藏起来偷看我的反应什么的,我从来不寻找,总是可以找到自得其乐的方法。很难在这种测试中吸取到什么教训。家人都感觉奇怪,为什么我的小宇宙可以如此完整。这样不喜欢低头,不依附,不妥协,又倔强的性格,难免在日后的社交中会有些麻烦。

如果你看到这样的场面,说明你已经战胜对手太多了,这就像红灯前排队的车,你是第一辆,后面跟着一条长龙,总有人不甘心,想要插队,有人不愉快,按烂了喇叭,凭什么你可以排在第一个。

我呢,从小就有些特立独行。我并不叛逆,不爱惹事生非,只是默默坚持,油盐不进地默默坚持。我妈说起我小时候的一个故事,大概那时候我才两岁吧,和一群大人一起逛街。拿着一根冰棍儿,跟在他们身后,眼看他们要进商场了,我突然在一块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无论大人们怎么向前走,我也不跟上。他们觉得好奇怪,就派我二姨远远地盯着我,其他人去逛商场。等其他人从商场出来,我二姨已经迫不及待地表达震惊,张晓晗她连头都没有回过,就坐在那里把冰棍儿吃完,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她不害怕吗!

这种时候,就请开打车里的音乐,静静享受这个红灯的时间。能和这些人排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要等红灯,这是你对世界的尊重,你们也许会同路一段,可是你要明白,你们的目的地不同,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你要开很远。等到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使劲踩下油门,唯有距离能让你远离这个空间,你开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得心应手,等到在后视镜里都再也看不到这群人的踪迹时,更别提听到他们的喇叭声了。

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就是互联网,它让我们的生活超乎想象。不过,就像炸药的发明一样,它也是一把双刃剑,有些人用它做好事,有些人用它来伤害别人。一件东西价值的体现,往往不在于它本身是什么,恰恰在于你怎样看待它。

所以呢,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耽搁了两天。最早准备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正处于网络骂战的风口浪尖,事件本身是什么,我现在甚至已经记不清楚了,大概本质就是因为断章取义我的文章,然后掀起网友层层愤怒,开始狂热地攻击。听上去很惨痛是吗?不过这对于我,算不上什么大事,面对攻击,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以上,送给所有感觉自己被讨厌、不被理解的女孩子,无论你在困扰中,还是你曾经被困扰过。

每个影视公司的制片和老板仿佛恶狼出来狩猎,希望找到新的剧本,确定明年的拍摄计划。所以我连续奔波了快两个月,不停地工作,出差,搬家,打扫房间,生病。一刻也不得闲。当你某一天拥有第一双高跟鞋,就会明白欲望的意义和身为都市独立女性(这个词是不是太老土了,希望你能感受到我调侃的语调)的满足感和辛苦了。

来路无可眷恋,值得期待的只有前方。

严寒来临,接近一年的尾巴,这是我二十岁之后,每年最忙碌的时候,虽然每一年都在累掉半条命之后发誓,明年一定要提前把所有事情做完,过一个暖和悠闲的冬天。但到了第二年,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总是抵制不住年终各个老板的涨价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