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英子笑着回复，“靓仔，我好钟意你这个答案，唔该你先。”
男生停下脚步，他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一本正经地回答，“呢个靓女好靓。”
男生笑着走了，沈英子挽起卓箐箐一只胳膊，温柔地说，“箐箐，打个电话问问吧。”
沈英子拦住路过的一个男生，大声问，“我朋友漂不漂亮？”
沈英子找了个电话亭，插入电话卡，鼓励地看着卓箐箐，
沈英子退后一步，仔细端详卓箐箐，“我早上特地让你换的裙子，你穿这条长裙，真的很漂亮。”
卓箐箐接过电话，输入一串电话号码。
沈英子也笑起来，眉眼弯弯，神采飞扬，“可是你真诚啊，所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想起你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电话里传来接驳音和接通后嘟嘟的声响，卓箐箐的手心沁出汗来。
卓箐箐笑起来，“我以前那么讨厌啊！”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声音，“喂，哪位？”
沈英子的语气十分肯定，“你以前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或愿望，如果我和赵雯某段时间比和你更亲密，你会直接告诉我你吃醋了；你会直接问我是不是喜欢窦玮，我不想说，你逼着我说；你也直接告诉我，你不会接近徐进，因为你怕我在意、也怕你在意他曾经喜欢我……”
卓箐箐突然发现，这个清朗的声音她从未忘记，始终埋在记忆深处。
卓箐箐失笑，“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她定了定神，“是樊仪吗？我是卓箐箐，A校的卓箐箐……”
沈英子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突然紧绷的脊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几分钟后，卓箐箐挂了电话，对等候在电话亭外的沈英子摇了摇头，“他说今天要加班，没有时间，不能来广州。”
卓箐箐十分犹豫。
沈英子脸上的神情比卓箐箐还失望，“你怎么说的？”
早饭后，沈英子提议去美院里走走，她带着卓箐箐悠哉游哉走在校园里，“你有樊仪的电话，要不要给樊仪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来广州见你一面？”
卓箐箐说，“我就说我来找广州的好朋友玩儿，也很想见见他，可我没有办理特区通行证，问他有没有可能来广州见一面。”
卓箐箐用勺子轻轻搅粥，眼前是热粥的白气氤氲，鼻子里满是粥的浓郁香味，身下是只不太稳当的塑料凳子，她心中说不出的柔软和欢喜，为身边的好友，也为这份真实的人间烟火气息。
卓箐箐的语气很平静，“他说没有时间来广州，不过向我要了你的呼机号码，说万一情况有变再联系。”
沈英子拿起一只勺子塞在卓箐箐手里，“我到广州后第一次喝皮蛋瘦肉粥时，就想着要能和你一起喝就好了，嘿嘿，你今天落我手里了，不喝也得喝。”
卓箐箐微笑，“我还是很高兴打了这个电话，听到这个声音就足够让我高兴了。”
老板喊了一声，沈英子一跃而起，从老板手里端了两碗粥放在桌上。
沈英子挽住她，“我正想给自己买双凉鞋，学校附近有很多有意思的小店，我们一起逛街去。”
卓箐箐坐在摇摇欲坠的塑料小凳上，再次微弱抗议，“我看着你喝好不好，我真的好怕皮蛋的怪味道……”
沈英子和卓箐箐的审美第一次出现不可调和的分歧。
粥还在熬，沈英子带着卓箐箐在紧贴着小巷一面墙的一排小桌子前坐下，“这家店看着环境不好，味道很好，在这一带很有名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卓箐箐的眼光偏淑女化，看上的款式都很秀气，小坡根细带子的皮凉鞋之类；沈英子的眼光要么偏文艺，草编鞋之类，要么非常男性化，平跟粗带的拖鞋款式。
沈英子不理她，用粤语向老板要了两碗皮蛋瘦肉粥。
不变的是，沈英子还是象以前那样建议，“我买一双同款送你，我穿黑色，你穿白色。”
卓箐箐小声嘀咕，“可不可以只喝白粥啊，我觉得粥里放肉放蛋好奇怪，一定不好喝。”
卓箐箐拦住沈英子从架子上拿白鞋的动作，“我带了钱过来的，不要你送。再说，这款式送我我都不要。”
沈英子带着卓箐箐拐进一条小巷，在巷子里的一家早点铺前停下。
沈英子眼疾手快拿起另一双鞋，“这双好不好？你换个风格试试嘛，你的眼光实在保守，妈妈辈才穿你挑的样式，你好歹也是省城女孩，我现在真觉得理工科的女生有点土……，哎，你别打人啊。”
小巷里行人不少，菜摊的讨价还价声、行人间打招呼声、摩托车引擎发动声交织成一曲清晨曲。
意见不统一的结果是两人都空着手走出了店铺。
一切就绪后，沈英子从小衣柜里翻出一条长裙，“牛仔裤在广州穿太热了，穿我的裙子吧。”
街边两排梧桐树，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灿烂的阳光，斑驳的光点照在街面和人身上，人行道上有小孩子嘻嘻哈哈地追踪打闹，沈英子买了两瓶饮料，两人悠闲地漫步。
卓箐箐很自然地接过梳子，轻柔地梳理沈英子的长发。
卓箐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广州真闷热，总觉得身上总是湿的。”
沈英子打着哈欠、闭着眼睛胡乱梳头，“他这周末要赶一个活儿，再说，你来了，当然是陪你啦，谁还管他啊？”
沈英子赞同，“刚来的时候也觉得不喜欢，后来发现对皮肤好，我现在冬天都不用涂面霜……”
卓箐箐“哦”了一声，“你不叫上杨明吗？周末你们俩不在一起吗？”
这时她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一下，沈英子低头看了一眼号码，“没见过的号，你等我回个电话。”
沈英子醒得很晚，醒来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呼机，洗漱后对卓箐箐说，“我们去吃皮蛋瘦肉粥。”
沈英子快步了几步走到前面的一个便利店，掏出零钱拨了电话。
她起身蹑手蹑脚洗漱，坐在小沙发上随意翻看桌上的一本美术画册。
卓箐箐喝着饮料在店外等待，慢慢地，她看见沈英子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
一夜无梦，卓箐箐醒来时，睁开眼看到天花板时，扭头再看到枕边依旧熟睡中的沈英子，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她现在在哪儿。
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开心，沈英子放下电话，抬头看向卓箐箐，“箐箐，樊仪说他马上上长途车，很快就到广州了，问我一会儿在哪儿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