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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过曲终人又散

看到这个老九耍无赖,雍正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提高声音问:“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允禟有点慌张,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至少也要等父皇下葬了再说!”雍正哼了一声,从鼻孔里挤出几个字:“看来,你是要抗旨不遵了,你可知道后果?”

允禟被说得哑口无言,但他是个只爱荣华富贵的人,哪里会想去吃什么苦,于是他便推托道:“不行,现在父皇升天还不到一百天,我要为父皇守丧!”雍正冷笑道:“为父皇守丧?父皇升天时,你为何没有半颗泪水,也没有任何悲戚之色?”允禟争执道:“怎么没有,我当然流泪了,我当时擦泪的手帕还在呢!”说罢,允禟还真从兜里把手帕掏出来争辩。

允禟被逼得无路可退,最后也只得凄凄惨惨地上路了。走到西宁,允禟的心腹葡萄牙传教士穆经远说:“万一皇上还让我们往远的地方走,那可怎么办啊?”允禟恨恨地说:“走得越远越好,免得受他的鸟气!”这样,他带着一肚子的火,走到西大通(今青海大通县)后,便死活不肯走了,还向雍正奏请回朝。允禟心想,老子走得也够远了,这里反正山高皇帝远,你雍正再狠,总不能把自家兄弟给逼上绝路吧!

在惩治了允禟的管家和得力太监后,雍正便找允禟算账了。他又以原大将军允禵回京,西宁没人驻扎为借口,把允禟派往西宁军前。允禟一听,便跳了起来,说:“你这是在报复我,这是发配!我有什么罪,凭什么把我流放到千里之外?”雍正冷笑道:“发配?当年允禵在西北时,你不是怕父皇不让他建功,不想让他回来的?怎么,现在让你去建功,你不想去了吗?”

雍正接奏后,批道:“知道了。”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就把允禟晾那儿了。随后,雍正又密旨给陕甘总督年羹尧,让他把西大通城内的居民全部迁出,加派人手监视允禟。允禟接到雍正模棱两可的批示后,哪里敢动!这真是把他气得吐血,心想迟早要被这个老四玩死。自从来到这荒凉的破落地方,吃没得吃,玩没得玩,眼看返京无望,允禟索性抛掉侥幸的念头,破罐子破摔,在那里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康熙在时,允禟并没有因为母亲受宠而得到康熙的青睐。每次康熙给皇子们发赏银时,允禟总是比自己同龄的兄弟要少,在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的那次封爵中,允禟只被封为贝子,而比他还小的老十允礻我却被封为郡王,把他气得要命。因此,允禟经常是牢骚满腹,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说什么“我倒不如像大哥和二哥一样,关了禁闭倒自在些!”康熙有时候训诫他,他便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大不了革去这贝子爵位,有什么了不起的!”另外,康熙死后,允禟还公然挺身坐在雍正对面,对这个新皇帝极为蔑视。

允禟出京时,身上带了不少银子。西北这种地方没什么好处,就是物价便宜;可也有个坏处,那就是根本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于是允禟便在那里随意花钱,从不讲价,弄得地方上的人高兴的不得了,远远见到他就喊“九王爷”,允禟也欣然而受,开怀大笑。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人把这事还有允禟派人去踏看牧草与人相争的事情捅了上去,雍正听后大怒,说允禟不过一小小贝子,竟敢妄称“九王爷”,到处惹是生非,这还了得!于是便行文西北各督抚及各地方政府,若发现以后仍有人称其为“九王爷”的,从重治罪。

蔑视归蔑视,对付允禟这个家伙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首先,允禟他很有钱,他通过姻亲关系,搞到了大贪官明珠家的大量财产,还经常派手下的人去做生意,生财有道。在那些兄弟里面,允禟是最有钱的。当时允禩拉允禟入伙,也有借助他财力的意思。其次是允禟这个人为人处事比较直爽,好讲哥们义气——正如雍正骂他的,“外饰淳良,内藏奸狡”。允禟对人也很平和,没有太多的架子,所以结交了不少人,能量不小,平时的口碑也还不错。

不仅如此,雍正还特派都统楚宗带着他的手诏去训诫允禟。楚宗到后,允禟也不起来接旨,只管自己躺在床上,等楚宗宣读完了,允禟懒懒地说:“你那皇上责备的都对,我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我出家做和尚好了!”

对于老九允禟,雍正从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老九才能平庸,在康熙在世时也从来没有得到过重用,根本就是个“文才武略,一无可取”的废物。但是,就这样一号人物还偏就从来不老实,总是喜欢闹腾点事情出来。允禟自知承继大统无望,开始是支持老八允禩,后来允禩被康熙打压,又和允禩一起去支持允禵。总之,动机不纯,野心不小,是个刺头。

雍正得到回报后,也是气得要命,随后便下令削去允禟的贝子爵位。允禟反正也无所谓,只是觉得在西北这种苦寒之地实在无聊透顶,也没有新鲜资讯可供娱乐,好在自己的心腹穆经远也跟随自己来了青海,两人住处离得不远。允禟还特意将自家后墙开了一个窗户,方便来往。

就连替允禟打理家务的礼科给事中秦道然也倒了霉,雍正说他一贯助纣为虐,由此挣了不少家当,于是命他缴纳十万两银子充军饷。很遗憾的是,当两江总督奉命去秦道然的老家无锡清查时,却发现秦道然家的全部财产加起来也不满一万两银子。但雍正仍不放过他,依旧将秦道然监禁,等什么时候他家里的人交足了银子,就什么时候放人。说白了,雍正在做阿哥时,就看秦道然在帮允禟、允禩等人上蹿下跳,四处奔走,其实那时就想整他了。

允禟后来借阅了穆经远的西文书籍,鼓捣出一种以西洋字母编的密码,他把这套方法教给了他的亲信佟保,佟保回京时又教会允禟的儿子弘旸,父子俩玩起了暗语游戏。可惜这游戏也没玩多久,在雍正四年(1726年)时,他们用这种密码写成的书信藏在骡夫衣袜之中,但还是被九门捕役拿获。雍正看到这些诡异的书信时,心想这老九搞的什么鬼,这上面非驴非马,写的什么玩意?后来觉得这有点像西洋字,雍正便把宫中的传教士找来,但那些人也说不认识,雍正没办法,只得斥之为“敌国奸细之行”,又把允禟的儿子弘旸叫来给狠狠责骂了一番。

当年十二月初三,雍正便说郭洛罗氏的太监张起用违禁做生意,将之发配到土儿鲁去种田;她儿子允禟的太监李尽忠发配到云南极边去当苦差;那个替允禟到江南买美女的何玉柱则发往三姓给披甲人为奴。雍正在没收了他们的家产后,还恨恨地说:“彼等皆属极恶,且极富。如其不肯远去,即令自尽,护送人员报明所在地方官验看烧毁,仍将骸骨送至发遣之处。”也就是说,要是他们不肯去的话,就令他们自尽,但骸骨依旧要扔到原定的极边之地,以解雍正的心头之恨。

这时,老十允礻我也倒了霉,雍正派人去抄他的家时,查出了一个允禟写给他的帖子,上面写着“事机已失,悔之无及”一语。本来允禟在家时,曾和允礻我约定过,彼此往来的帖子看完后都要烧掉,但允礻我并未烧毁,这下两人又要倒霉了。

康熙死了还不到一个月,雍正首先对允禟的老妈宜太妃郭洛罗氏加以惩戒。郭洛罗氏一向得到康熙的宠爱,康熙驾崩时,当时她也在生病,得知康熙的噩耗后,她便乘坐四人软榻,扶病直奔康熙的灵堂。大概是过于悲痛,或者是郭洛罗氏一向得宠,她一下子跑到了雍正生母乌雅氏(也就是皇太后了)的前面,这让雍正十分恼火。后来在处理康熙丧事时,郭洛罗氏又对雍正摆出母妃的架子,那就别怪雍正对她不客气了。

再说那老十允礻我,他其实只比老九允禟小两个月。允礻我的生母是贵妃钮祜禄氏,外公是康熙朝初年的四辅臣之一遏必隆,康熙的第二个皇后钮祜禄氏(孝昭皇后),其实就是他的生母贵妃钮祜禄氏的姐姐。由此,除太子允礽外,允礻我生母的品级和外家地位在皇子里面都是最高的,这也是他在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越过老九允禟受封郡王的主要原因。

权力之争从来就是血淋淋的。从千年不变的历史可以推断,允禩和允禟等人的结局有两种,一是死,二是监禁终身。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从过程上来说,造反的话,早点死;不造反的话,慢点死。雍正也知道允禩一伙人不会轻易就范,这也注定了这场兄弟间的斗争必将是以残酷无情的结局而告终。

如康熙所说的,“十阿哥是一忠厚老实之人,并无能力”,因此,对他也只是封以较高的爵位,但并不加以重用。允礻我和允禟一样,在康熙末年的储位之争中并无个人野心,主要也是想依附允禩和允禵,谋求未来的地位和富贵。很不幸的是,他和老九允禟一样,押错了宝,站错了队,活该倒霉。

风光的后面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恩赐的背后往往意味着可怕的阴谋。恩宠不过短暂的一时,如今的雍正早已不是昔日的四阿哥,“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可残酷的现实是,即使允禩、允禟等人对此认识得非常清楚,但又能如何呢?反抗吗?他们又没有这个能力。归顺吧?且不说自己心有不甘,即使自己没有怨气,雍正会相信他们吗?对雍正来说,他们的存在就是祸害,他们的势力就是威胁,必须去之而后快。如此说来,允禩和允禟他们是走投无路了,去做和尚吧!但是,和尚也是不能做的,因为这也属于一种抗议。

雍正即位不久,也要找允礻我的麻烦了。原来,雍正元年时,蒙古喀尔喀部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听说康熙驾崩,他不顾自己九十岁高龄,非要前来京师拜谒康熙的梓宫。不料刚拜谒完,他也“泊然示寂”,与世长辞。雍正非常感动,不但赐以其封号名册,还让允礻我亲自带着印册送其灵龛回喀尔喀。允礻我生性懒惰,一听慌了神,心想那喀尔喀远在几千里之外,路途遥远,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使。于是允礻我百般推托,一会儿说自己有病,一会儿又说自己没钱买行李,总之就是不想去。

其实话说白了,也就这么回事。凡是玩政治的,谁不知道“欲先杀之,必先纵之”的道理?雍正之所以对允禩这些人大加恩宠,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立足未稳,不能树敌过多。等到雍正立稳脚跟,这些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因此,对允禩这些人的加官晋爵,充其量也就是短暂的“止跌反弹”,或者说是对他们失败的一个安慰,仅此而已。 

雍正大怒,严令他必须去出这趟差,结果允礻我不情不愿地走到了张家口,便停下来不走了,还捏造雍正旨意说皇上让他们在张家口先呆着。雍正得报后,十分生气,便让总理事务大臣允禩商议处分办法。允禩本就和允禟、允礻我几个人关系交好,雍正怀疑允礻我抗旨和允禩的指使有关,这样做等于是有意为难他们几个人。

他的老婆乌雅氏也是这样认为。当允禩被封为亲王后,乌雅氏的娘家人来允禩府上庆贺,乌雅氏冷冷地说:“有什么喜可贺的啊,还不知道哪天掉脑袋呢!”在允禩的同党里面,也有恐慌的,譬如雍正让阿尔松阿去做刑部尚书时,阿尔松阿觉得这是雍正在有意给自己设套,“固辞不肯受”,生怕雍正借此来找自己的麻烦。

允禩有心袒护允礻我,便拟了一个这样的处分决定:“行文允礻我,让继续前进,完成这趟差使;将不加谏阻的长史额尔金议处。”雍正很不以为然,说:“既然允礻我不愿意去,何必再让他去?何况他又不会听额尔金的话,责罚额尔金有什么用?”

雍正的举动,让允禩的党羽们喜出望外,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政敌上了台,自己这些人不但没有被整肃,反而一个个升官发财,于是他们纷纷跑到允禩那里去祝贺。允禩听了,冷笑一声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今天封为亲王,说不定明天就要被处死呢!现在皇上对我们施恩,都不可信。”

雍正又命允禩再议。允禩没办法,只好说将允礻我的郡王爵位革去。此刻的允礻我听说雍正要处分他,也不理不睬,只管在张家口睡大觉。后来雍正的命令下来,让允礻我回京师,允礻我回去后,便被革爵,还被抄了家。抄家时,又发现了允礻我和允禟等人的来往书信,里面还把雍正称为“雍正新君”,结果允礻我被判永远拘禁。

对于原属于允禩集团的那些官员们,雍正也给予了提拔重用。比如原来被康熙打压的贝子苏努,雍正在康熙死后第三天便将之晋升为贝勒;阿灵阿的儿子阿尔松阿,被任命为刑部尚书;贝勒满都护被任命为总理事务处行走;佟吉图,本是允禩管理内务府时的官员,后退职闲居,自命“藏器待时”(即等允禩做了皇上为之效力),雍正说他人才可用,将之派往山东任按察使,随即又任命为山东布政使。

允礻我在被监禁了十多年后,在雍正死后才重获自由。但是,乾隆也只是将他释放,并未给他恢复名誉,发回财产,也没有给他什么实际的职位。一直到乾隆二年(1737年),允礻我才得了个“奉恩镇国公”的虚衔。四年后,允礻我病死,年五十九岁。乾隆得知后,令以贝子的规格安葬,最后葬于北京西郊,人称“十王坟”。可怜的允礻我,最后连清东陵的黄花山王爷陵园都没资格进。

首先是允禩,他很快便和允祥一起被封为亲王,由贝勒直接到了人臣之极。在此后的两个月里,雍正又命允禩兼管理藩院和上驷院,雍正元年(1723年)又兼管工部;允禩的儿子弘旺也跟着沾光,被雍正直接封为贝勒——这在“弘”字辈里面,是当时绝无仅有的最高王爵。另外,为表示对允禩的亲善,雍正又命将其母舅噶达浑解除辛者库(内务府辖下只管饭、不发钱的奴仆)的贱籍,并特赏赐其世袭佐领的世职。

在雍正收拾了允禵、允禟和允礻我几个人之后,允禩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允禩是个有野心的人,面对失败,难免会有抵触情绪,而雍正帝位得来也不容易,父皇在时,兄弟们之间还斗得死去活来,何况现在父皇已经不在了?所以说,即使允禩能够甘心臣服,雍正也未必会放过他。雍正即位后就去过遵化东陵一个地方,别的地方都没去过,一来是他政务很忙,二来何尝不是怕他的那些反对派趁他出京后发动政变?

雍正很清楚,允禩这一伙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们在朝野上具有相当的影响力,自己轻举妄动的话,反而会招致他们强烈的反抗,倒不如先给他们点甜头,放松其警惕,然后再伺机打击。于是,雍正在最开始时对允禩的那些人加以重用,大肆拉拢。

雍正虽然登基后表白说:“朕之昆弟子侄甚多,惟思一体相关,敦睦罔替,共享升平之福,永图磐石之安。”但这些话不过是表面文章。雍正将允禟等人尽行遣散,其目的无外乎孤立允禩,敲山震虎。雍正元年(1723年)三月,雍正先拿允禩老婆乌雅氏的娘家人开刀,他指斥乌雅氏的舅舅吴尔占(安亲王岳乐之子)和表兄色尔图(岳乐之孙)“无知妄乱,不安本分”,下令削夺其属下佐领,撤销安亲王爵,并将他们遣回盛京思过。

雍正刚一即位,便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任命允禩与允祥、马齐、隆科多四人为总理事务大臣。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时的总理事务大臣位高权重,理所当然的是新朝的核心人物。从四人名单来看,允祥和隆科多是雍正的人,而马齐原来则是允禩的支持者。让原来的反对派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雍正此举不可不谓之大手笔。

就连允禩本人也难逃处罚。当年九月,雍正去遵化东陵将康熙和四位皇后的神牌升附太庙时,指责允禩(当时主管工部)监造的列祖神牌“漆流金驳”、“皇上乘舆法物,以断钉薄板为之;更衣幄次,以污油恶漆涂之”,最后责罚允禩和他手下的工部侍郎、郎中等人跪太庙前一昼夜。

对于前面的三个兄长,雍正倒没有费多大力气,毕竟都是不经打的“纸老虎”或“死老虎”。但是,以允禩为首的原“八王党”那些人就不太好对付了。雍正即位之初,知道那些人一个个心怀不满,要是贸然打击的话,可能会引起政局混乱,于是雍正决定采取欲擒故纵的策略,对允禩集团打拉结合,分化打压,最后各个击破。

在那个夜色如水的晚上,允禩跪在太庙前,腿都已经麻木了,当时他的心里,又是何等的滋味呢?或许他的心也在流血吧。王权,就是那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的东西啊。

至于大阿哥允禔,连哭灵的机会都没有,他一直被圈禁,后在雍正十二年(1734年)病死,终年六十三岁。允禔从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开始被圈禁,像行尸走肉一样渡过了二十六年的幽禁岁月,死去时也是悄无声息,人们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允禔死后,雍正念在其长兄的份上,命以贝子的规格安葬,葬于遵化东陵的黄花山王爷陵寝。允禔的儿子们受到父亲的牵连,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迹。

不仅如此,雍正还动不动就当众指责允禩,给他难堪。雍正二年(1724年),雍正斥责允禩“凡事欲激朕怒以治其罪,加朕以不令之名”;雍正三年(1725年)二月,又说允禩“怀挟私心,遇事播弄,希动摇众志,搅扰朕之心思,阻挠朕之政事”。雍正还无端指责说:“先帝的梓宫运往山陵,常例是用夫役二万名,而允禩说要减省一半,又说上驷院养的马太多,要加以裁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就是为暗讽先帝靡费,标榜自己节约吗?此外,他又以破纸写奏章,祭祀时也用破损桌案奉祝版。允禩并不是才力不及或者智虑不到的人,而是要存心这样做,真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于“政治僵尸”废太子允礽,雍正也不放心,他虽然在康熙死后放允礽去哭灵,但很快又将之重新禁锢。大概是康熙遗诏特别交代的缘故,雍正随后又封允礽的儿子弘晳为郡王,并将昔日东宫里的金银财宝和奴仆等都赏赐给了他。雍正二年(1724年)十二月,允礽病死于禁所,终年五十一岁,雍正命按亲王的规格将之安葬,并追封其为理密亲王,允礽也就此走完了他不平凡的一生。他的儿子弘晳在雍正朝的日子还算好过,后来被封为亲王,有地位,有财产,可惜没有任何实权。乾隆即位后,弘晳似有蠢蠢欲动之像,结果被乾隆夺爵圈禁。

雍正三年(1725)三月,雍正召集群臣讨论总结四位总理事务王大臣的功过时,允禩被评为“无功有罪”,不但白忙乎一场,反而惹祸上身,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他的第一刀,砍在了首先向自己下拜叩首的兄长诚亲王允祉身上。刚即位一个月,雍正便以“招摇无忌,不法甚多”为由,将允祉的得力助手陈梦雷和他的两个儿子流放,刑部尚书陶赖、张廷枢因为执行不坚决,也被降职处分。雍正此举,目的就是要拆散允祉的势力,以警示他不可轻举妄动。

现在看来,雍正在这期间对允禩的指责颇有不公之处。其实说白了,允禩在负责工部事宜时,其目的不过是想节省支出、讲求实效,这本是出于公心,但却被雍正骂为“存心阴险”、“不忠不敬”,实在是“动辄得罪”、无可奈何之事。

雍正的这段话,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他总觉得别人还是以当年的雍亲王来看待他。这也透露出雍正初登皇位时,自己也感觉底气不足,缺乏威望。为了让大臣知道自己是不可触犯的真命天子,雍正决定拿一些人开刀,以树立起自己的权威。

总的说来,雍正在继位之初,还没有对那些原反对他的兄弟们下狠手。原因是他当时地位尚未稳固,加上西北用兵,后来又有年羹尧案和隆科多案夹杂进来,使得雍正无法集中精力对付允禩一伙,但等到前面的这些事情都平息下来了,允禩等人就要真的倒霉了。

雍正即位后,他曾跟一些王公大臣说:“朕受圣祖皇帝付托之重,继登宝位。朕之身上秉祖宗之大统,为天下臣民主,尔等应以大统视朕,不应以昔日在藩之身视朕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