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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群呆毛在囧途

“亲爱的,干嘛?”白不解的看向自己的伴侣,对于皮粗肉厚的堪塔斯来说,刚刚的重击不疼不痒,和抚摸没什么两样。

他看了一眼在白面前晃来晃去的众多长毛怪物,忽然怒从心起,下一秒,布莱克抡起手中抓着的装有爸爸遗物的巨大包裹、狠狠的朝白的脑袋抡了一记!

“哼!”鼻孔哼气,布莱克气鼓鼓的扭过头去。

布莱克脑中灯泡一亮。

在布莱克有限的经历里,不乏有些族群雌性多雄性少,一群雌性为了争夺与雄性交配的权利大打出手的事情他不是没见过,眼前的情形和那些情况何其相似?这群雌性(雾)一定是看上白这个笨蛋了!

等等——交配?

白这个招蜂引蝶的家伙!

布莱克觉得更加难以理解了:他从来不知道有人居然愿意让别人骑在自己身上的!堪塔斯的背脊从来只留给自己的幼崽,另外就是交配的时候,被雄性制服的雌性会不甘愿的低下自己的背脊让雄性骑上去……

布莱克又抡了白一下。

“不、不是……”埃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大型猛兽“乖巧”的样子,“他们似乎……想要问你愿意坐在他们谁的身上回去。”

听到重重的钝响,埃姆心惊胆战的替白疼了一下。结合之前对两人私奔的猜测,埃姆的脑回路诡异的和此时的布莱克接轨了:布莱克不会是嫉妒了吧?

“他们是在挑衅吗……”白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埃姆真、相、了。

红着脸的大个子们纷纷变成了原型,伸展着身体在白和布莱克面前走来走去,争取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呈现自己的身体细节。

“他们、其实我想他们只是想要背我们回去,他们只是让我们选一下愿意坐在谁身上回去而已……”埃姆小声的解释,“部落离这里非常远,他们跑得比较快……”

布莱克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对方不是他记忆里有印象的任何一种生物。

搞清楚这帮怪物原来不是想要强奸自己的伴侣,布莱克终于消停了。

“忍耐——他们搞不好是在怀疑我们的身份。”生性谨慎的布莱克按住了白的肩膀,把秃毛的宝宝塞到他怀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他抱着审视的态度在眼前的长毛怪物里挑来挑去,很快的挑好了人选——猛犸先生。

“他们为什么一直瞪着我们啊?”对于别人的视线特别敏感的白有点到临界点了。

原因无他,猛犸块头最大。

接下来的时间,只要布莱克和白视线离开的时候,这群大个子的视线就会从各种角度偷偷黏过来,搞的布莱克和白心里惴惴、焦躁不堪。

被选中的坐骑——猛犸族的霍尔斯坦高兴坏了。

“我、我们就是来接你们到部落居住哒!”红着脸的大个子义正言辞道。

今天,他见到了出生以来见到的最美的两个人!然而看上美人的不止他一个,就在大家变成原型争夺背美人回部落这项福利的时候,美人居然选中了他!不止一个,两个美人都选中了自己!在这么多强悍的战士中独独选中了自己!

紧接着,他身后的人脸红了一片。

在同伴们羡慕的目光注视中,霍尔斯坦幸福的卧了下来,他努力压低身子,好让身材纤细的美人们能够轻巧的爬上来,至于另外三名乘客:不起眼的埃姆和拖油瓶孟九昭、路易被他自动忽略了,然后,他看着美人白皙修长的双足轻轻向他的足部踏上来。

然后,他的脸红了。

霍尔斯坦期待着与美人肌肤相亲的幸福降临的那一刻!

为首的部落成员正要冷酷的拒绝,忽然,他看到了埃姆身后的白和布莱克。

幸福降临的那一刻……

“我们——”我们部落可不需要兔子,连塞牙缝都不够!

霍尔斯坦整个人瞬间下陷了三厘米。

“请、请问能带我们一起走吗?刚刚的地动太可怕了,我的家人都被……”这群家伙太可怕了,可是他只能向他们求救,说着说着,埃姆的眼圈又是一热,他赶紧低下头想要擦去泪水。

幸福,太沉重——成了霍尔斯坦脑中唯一的感想。

这些人来自部落,埃姆一眼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群大陆的顶级猎食者,光是身上的威压就让他吓得腿软不敢出来,眼看对方探查结束准备收工返回,知道不能再等了的埃姆忍不住跳出来喊住了他们。

科普时间:在这个世界,大家虽然可以变成人形,可是,体重却不会变,也就是说——

埃姆怯怯的开口了,“我、我们是雪兔族的。”

现在压在这头可怜的猛犸象身上的,是两头肥嘟嘟的人形堪塔斯幼崽。

那些人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四散开来、仔细的检查断崖的情况,看样子,他们是来检查刚刚地动造成的影响的。

以上。

对布莱克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埃姆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从洞里探出头去。

为霍尔斯坦默哀——

布莱克感到脑中一片空白!

白好奇的环顾四周。

在布莱克持续的瞠目结舌中,那群怪物前肢上抬,随着身子站直的过程,他们居然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形!

他们现在在“部落”里,芬迪小队——也就是带他们回来的那支兽人队伍一回来就被首领召唤过去回复情况了,而作为他们带回来的——埃姆、白、布莱克连同其他路上收集到的嘎吱草一起,被安排到了一个地方。

兽群在他们的洞口停了下来。

他们还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

“哎?”埃姆用力擦了擦眼睛,擦了擦滂沱的泪眼,顺便又用手背擦了擦同样滂沱的鼻涕。

“这就是部落吗?”白从台子上跳下来,开始在周围走来走去。

孟九昭不敢保证自己全都说得对,毕竟,这群家伙可比他在古生物介绍里看到的大多了!

“我也不知道呢,之前就和爸爸来过一次,而且也没有进过他们的屋子……据说屋子住起来很舒服呢,这就是屋子的内部吗?”埃姆刚刚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周围就只剩下白和布莱克了。

“!!”这是艰难的扒着路易的身子探出头来的孟九昭,他艰难的辨认着远处跑来的兽群:有老虎,有狮子,熊……上帝!居然还有一头猛犸!

“原来他们和我们兔子一样,喜欢住地洞啊!”还没有发现自己也是一只真·土包子的埃姆高兴的笑了。

“吃起来吐毛一定很麻烦……”白第一个就想到了实际问题。

“这是什么?”白又发现了不认识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布莱克目瞪口呆。

“那是刀,可以用来切割物体,比如嘎吱草啦,肉啦,可好用啦!”埃姆热心的介绍道。

没有鳞片,那群怪物外形不一,共同点是身上都长着长而厚的毛发,什么颜色都有,有的上面还有复杂的黑色花纹,其中最大的一头还有一条长的诡异的鼻子!

“那这个呢?”白继续探索。

他们看到了从来没见过的怪物!

“那个是火石,敲一敲就有火啦,可以取暖,还能烤肉捏……”

白和布莱克警惕的坐起来向洞外看去——

“喔!这个是做什么的?”

洞外风声呼啸,洞内,埃姆还在断断续续的哭着,由于有了火堆带来的温暖,一点也不觉得冷的路易非常专注的用嘴巴给孟九昭顺着头毛,忽然,他停下了嘴上的动作,侧着胖嘟嘟的小身子矗立了片刻,忽然冲着外面叫了几声。

“那个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锅啊!可以煮汤,小宝宝吃非常好哩!”埃姆吧嗒吧嗒跑到锅子旁边,“不愧是大部落,连锅子都这么大啊!”

停下很久的大雪又开始下了,布莱克挖了个雪洞,把幼崽们小心的放进去,顺便把还跪在地上哭的埃姆拉进去了。看到冻得流鼻涕的孟九昭,埃姆吸了吸鼻涕,点了一堆火,雪洞里慢慢变得暖和了许多。

不过,似乎好像哪里不对?这里的东西怎么都……埃姆开始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了。

“幸好我们刚刚那场震动没有走散。”白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肩膀。

他看看洗的干干净净里面还放好水的锅子,又看看旁边摆放整齐的火石和柴火,视线向上,看到白刚刚稳过的刀,最后,视线落在了他刚刚跳下来的台子上,那个形状赫然是——

看着他的遭遇,布莱克再度想起了和爸爸分离的那一刻,爸爸也是这么离开他的,想到这里,他的眼圈也有点红。

案板?!

埃姆哭了出来。

埃姆风中凌乱了。

“他们或许到我们的巢穴那边去了。”布莱克也不知道刚刚那场可怕的震动到底让脚下的土地分裂成了几块,他只能这样安慰埃姆。

此刻,在瓦什部落属于首领的巢穴附近,里里外外站满了部落成员。克洛莫是一个很团结的部落,一切事情都会由全体成员一同参与讨论决定,这次也不例外。

大陆的边缘被重新定义,原本没有交集的大陆合并在了一起,而原本隶属于一个版块的陆地却被强行割裂。

瓦什部落的首领——萨勒,是一头狮虎兽人,不同于其他族人喜欢在不同形态里转来转去,萨勒更喜欢用原型生活。现在,他刚刚听完芬迪小队的汇报。

“……”布莱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来,那场可怕的地动除了让他们和故乡天各一方,也让埃姆的家园消失了。

“于是,禁地断开了?”萨勒缓缓道。

“这里……这里原本是平地的……”埃姆颤抖的说着,绝望的转头看向布莱克。

“是的,而且雪兔族的居住地也断开了,就像几年前发生的一样……”芬迪小队的队长,虎族兽人芬迪详细的道出自己的所见所闻。

“爸爸!哥哥!!”他加快脚步跑了过去,一边努力向裂缝下面望去,自崖底吹来的风力量非常大,几乎把埃姆吹个跟头,所幸布莱克及时按住了他。

萨勒垂下了眸子。

看着地面上似曾相识的整齐裂面,埃姆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

这个举动代表他不打算说话了,其他人可以自由发言了,于是,早就忍不住的巴图立刻跳了出来,“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他们的愉快心情终止于到达终点的那一刻。

原本预定三天就能回来的,如今足足延长了一倍,他们差点以为芬迪小队遭遇什么意外回不来了!谁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活蹦乱跳的,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等等、好像也不是每个人都活蹦乱跳的,霍尔斯坦就……

三个人于是继续愉快的赶路了。

芬迪露出了一抹八卦笑容,“还不是霍尔——”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埃姆心道。

于是,为了多背美人一会儿、霍尔斯坦硬生生把原本三天的路走成了六天的事情在部落里人尽皆知。

看着这两个人风尘仆仆一身标准难民装的样子,他的脑海里迅速补充了一个狗血的私奔故事。

(在医师那里贴膏药ing的霍尔斯坦欲哭无泪:T口T 不是故意、是真的走不快啊!)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白和布莱克,心里忽然灯泡亮了:这俩人……是一对吧?

“我才不相信兔子能长得多漂亮。”把霍尔斯坦的事情当笑话听完,巴图对此不屑一顾,甚至,他对芬迪小队居然把兔子带回部落这件事非常难以理解,

埃姆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是找对象那句话让这两个人不高兴了。

巴图他们所在的、名为瓦什的部落是以大型食肉种为主的部落。就算有一些例外,但也是猛犸、驯鹿这样或者体型力量上有优势,或者技术上有优势的种群,兔子什么的……你能想象狼带着兔子一起捕猎吗?

看到埃姆懦懦的点了点头,他们决定今后再提高一点警惕,绝对不露出原形,他们的原形太好分辨了,一看就是幼崽。

“你们是想吃兔肉了吗?”巴图继续嘲讽,“你们抓了几只兔子回来?五十只?一百只?塞牙缝都不够!”

堪塔斯确实喜欢孵蛋没错,但是在幼崽长大一些,有资格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后,他们对于别人的幼崽就不热心了,一旦有了冲突,他们可以毫不费力的杀死别人的幼崽。所以,白和布莱克对于要到一个“堪塔斯部落”这件事,内心其实非常谨慎。

“……我们就带回来四只,四只都已经进化成人形了!不信你们看……哎?他们人呢?”芬迪想要拉人佐证,却忽然发现自己讨论了半天的主角——白和布莱克压根不在。“对了,克拉,我刚刚交给你的四只兔子呢?”

幼崽生活在成年族人中间,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布莱克和白从小就被爸爸如此告诫了。

部落厨师·克拉双目无神的看过来,慢吞吞道,“……哦,我把他们放到厨房里了。”

“我们成、年、了!”布莱克郑重道。他说完,不做痕迹的看了看自己和白,确认两个人确实没有露出马脚,这才放心。

“额——你干嘛让人家在厨房吃东西啊,你有给他们胡萝卜吃吗?没有胡萝卜也要有新鲜的嘎吱草啊!”那样美丽的人,可一定要好好招待啊,招待不好跑了怎么办?

“我、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吗?”为什么,同样是兔子,这两只怎么让人感觉如此有威压哦!

克拉搔了搔头发,半晌仰起头,“我把他们放在案板上了。”

一瞬间,埃姆感觉自己变成了被大型猛兽盯住的肥兔子(恭喜!你终于灵敏了一次!),抖抖抖,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埃姆小心翼翼的忍住想要尿尿的欲望。

“你告诉我他们是兔子啊,我以为是晚餐……”克拉茫然的看向厨房的位置,“……因为过来开会,所以还没来得及剥皮……”

原本轻松地气氛骤然无存,白和布莱克齐齐转头盯住了埃姆——

注:克拉,部落厨师,森蚺科蛇种,视力非常差,勉强0.01,常常搞错调料而把晚餐做的心酸不已。

“搞不好我们是远方亲戚呢,这附近的族人多半都有血缘关系,你们俩多大了?你们长得真好看,回头我介绍对象给你们,你们一定会很受欢迎的。”埃姆有个非常不得了的爱好,他一旦觉得和对方熟悉了,就习惯性想给人家介绍对象。

芬迪:囧!

就这样,随着大家的边走边聊,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也越发深厚了。

与此同时的厨房里——

“额……壳子很硬很厚的……你们难道还吃过乌龟?那可真厉害,我只听爸爸说过而已,从来没见过,很好吃吗?”←这是不知不觉被误导的埃姆。

“天啊!”白和埃姆为自己看到的情景惊呆了!

“以后我们一定要抓一只厚甲龙给宝宝他们吃。”

好多的堪塔斯幼崽!被关在一个脏兮兮的笼子里←这是白看到的;

想到爸爸,白小心的看了一眼布莱克,果然,布莱克又陷入了对爸爸的怀念。不过他很快振作了起来,布莱克慈爱的看向孟九昭还有路易:

就在埃姆隐约意识到他们大概被当做一盘菜端到厨房的时候,来不及阻止、白已经兴致勃勃的蹿到了洞穴的角落,这里被粗糙的栅栏围住,就在他们好奇的往里看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群毛绒绒的堪塔斯幼崽以及几只抱成一团、颤巍巍的雪兔。

“我们最喜欢厚甲龙了,虽然壳子很厚很硬,一个抓不好还会把指甲折断,不过他的肉嫩的不得了!”说着说着,白又开始怀念爸爸在的时候,上一次吃厚甲龙,还是爸爸在的时候,那时候他和布莱克还小,一起叼了一头幼年厚甲龙回家,完全无处下嘴,最后还是爸爸敲掉了他的壳子,爸爸看着他和布莱克美美的吃了一顿。

“路易!路易!你跑到哪里去了?” 给宝宝梳理头毛的时候,布莱克发现路易不见了,一开始他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去哪里玩了,等到布莱克给宝宝整理好头毛、发现路易还没出现,他这才急了。布莱克满头大汗的扛着孟九昭找了一圈发现没人后也来到了这个角落,看到眼前一群毛绒绒的小身子,他明显愣了愣。

白和布莱克被他说得口水滴答,恨不得立刻抓一只啮齿鼠烤一烤。

“啾?”一脸脏兮兮的路易从一群毛团中挤了出来,不解的看向布莱克。

“这里比嘎吱草好吃的植物多了去了,不过这个时候嘎吱草是最好找到的,等到稍微暖和一点的时候还能吃到雪球果,你们住的地方一定比我们这里还冷,大概是没有了。”埃姆开始介绍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最好吃的肉是啮齿鼠,脂肪特别厚,用火一烤,肥而不腻,外脆里嫩……”

布莱克喜极而泣,抱着路易大哭起来。

他们很快又开始交流起别的话题。

于是,等到芬迪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啊?三个角的……我还真没见过……”这回轮到埃姆郁闷了。

“……那只,我以为这是你们路上抓来的鸡,就放进部落的鸡笼了。”克拉慢吞吞的解释着。

“当然见过了!我还见过三个角的呢!”白立刻嘚瑟起来了。

“虽然还是只崽子,不过挺肥的。”

白恍然大悟了。

“这是我的幼崽!不是什么鸡!”布莱克擦了擦眼泪,白对着克拉怒目而视。

注:牛角龙,身高约7.5米,体重6-7吨。

克拉视而不见,好吧,他是真的看不见。我们不能要求一个视力0.01的残疾人能够分辨鸡和堪塔斯幼崽不是?毕竟,幼崽的老爸现在都分不清。

“他说的应该是牛角龙,应该只是说法不同。”布莱克轻轻说道。

梨花带雨的美人更是惹人怜爱,部落里的汉子彻底理解了霍尔斯坦的想法:换成他们,三天的路走六天哪里够?十天妥妥的!

“他们头上有两只很大很坚硬的角,你们没见过吗?”又来了,这个埃姆又用一副看乡下人的眼光看自己,白心里很不爽,这时,布莱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贴满膏药的霍尔斯坦:T_T)

“驯鹿?”白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

埃姆没有听到布莱克和克拉的争吵,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鸡笼里几个大白团儿吸引了,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仔细辨认片刻,埃姆热泪盈眶了:

“以前这里还住着驯鹿,不过他们现在去部落里生活去了,据说他们只靠拉车就能在那边生活的很好。”埃姆一边吭哧吭哧赶路,一边继续给白介绍那个部落。平时没人对这些感兴趣,能碰到愿意听自己讲这些的人,埃姆也很激动。“我们用来换火的黑石头就是他们拉过去的,也是他们拉我去部落的。”

“爸爸!哥哥!表妹!三姨!”

雪兔,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皮毛白的像雪一样的兔子,他们体型较小,擅长挖洞和逃跑,饿得时候什么都能吃,草籽,植物甚至是其他动物的肉,统统都在他们的食谱内,他们因此顽强的存活在了这片残酷的被大部分种族放弃了的地方。长到现在,埃姆见过的附近的居民全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雪兔。

这一嗓子叫的太凄厉,现场所有人都被他吼得呆住了。只见埃姆快速的跑到鸡笼里,顶着一身爪子印+鸡毛、抱住了角落几个颤巍巍的大兔子。

埃姆是雪兔族的人。

“爸爸!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埃姆放声大哭,他的嗓门可比布莱克大多了,泪水也更滂沱,忘记了和克拉的争吵,布莱克抱着路易都呆掉了。

没错,就像白和布莱克误会埃姆是堪塔斯一样,其实也见过多少市面的埃姆也误会白和布莱克是自己的同类了。

不止他,现场所有的人都被这转折震撼到了。

“我、我也不知道你们走的这么快的。”明明看着白和布莱克也没比自己强壮多少,身高也没高到哪里去,怎么走的就这么快呢?不说他们,就连他们养的小鸡(←特指路易小呆毛)都比自己跑得快!

“啊,那是前几天我路上见到的兔子,看着长得挺肥就顺手带回来了,怎么?又抓错了吗?”克拉茫然的抬头。

埃姆泪流满面。

“不!没抓错,就是兔子。”埃姆狠狠的吸了吸鼻涕,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一脸感激,“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啊?”这才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的白不甘愿的折返了回来,“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啊?”

“哦……”克拉双眼迷蒙的接受了来自埃姆的好人卡。

“你、你们走慢点……我跟不上了……”终于忍不下去了,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白和布莱克,埃姆发出一声哀嚎。

“这个……是你爸爸?”白指着被埃姆紧紧抱在怀里的白团子。

这个误会正在继续下去。

“是呀……爸爸的毛皮最软最舒服了!”埃姆开心的在白团子身上蹭啊蹭,看到雪兔身上被蹭上去的一坨坨眼泪鼻涕,布莱克小心的往旁边躲了躲。

由于前面的各种理由,埃姆被白和布莱克误会成了一头堪塔斯。

埃姆扯开怀里兔子的后爪,给布莱克展示到,“看,爸爸肚子上还有两个点,我也是刚刚看到这个才确认。”

雪地上,三个人的脚印渐行渐远。

布莱克&白&孟九昭:原来你也不是能一眼就分辨啊,而且,你让别人看你老爸的JJ,这样真的好吗——

于是,两头堪塔斯幼崽带着“他们的幼崽”,懵懂的成了最早踏入属于异种世界的恐龙。

还有!这个团子是堪塔斯吗?

直到前两天的撞击让原本就脆弱的大陆边缘版块再度变化,星球上一个寒冷、异常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条冰河悄悄的将两片大陆连在了一起。

布莱克和白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们似乎搞错了什么事情……

这是一个哺乳动物称王称霸的世界!

“这个是我哥哥!哥哥的耳朵最长了!”完全没有注意布莱克和白的脸色变化,埃姆蹭完一只,继续蹭第二只,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确保每只身上鼻涕眼泪均沾之后(并且每一只都翻来覆去检查过后=.=),他充满感激的看向正在收拾厨房的克拉。

很久很久以前那场可怕的灾难几乎灭亡了星球上所有的生命!也让世界大陆分为里大陆和外大陆,里大陆幸运的躲过了撞击,维持住了恐龙世界的原貌,而外大陆则在撞击中灰飞烟灭,死亡,然后重生成为一个崭新的世界,大型的恐龙在灾难中死亡,原本小型的哺乳动物由于失去了当年食物链顶端霸主的威胁,体型进化的越来越大,他们在外大陆的每个角落繁衍,数量越来越多,完全适应了周围环境的身体越来越强壮,直至其中一部分进化出人形。

“谢谢你啊!”

在两头堪塔斯幼崽脑海中,他们只是换一个狩猎地而已,他们尚不明白,即将前往的地方是和自己出生地截然不同的地方!

“没什么,这些兔子被埋在雪堆里了,我被绊了一跤,就顺便拎回来了。”克拉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再理会众人,他开始整理厨房。

充满对新生活的想象,白和布莱克抱着两只幼崽,背着爸爸留下的宝物,还拖着半具盗龙尸体,与自己出生的故土渐行渐远。

“我帮你收拾吧?”埃姆放下手中的白团子,刚想要过去帮忙就被芬迪拉住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部落是个什么东西,虽然,那个“部落”养大的埃姆看起来挺弱的,可是,只要“部落”里有让宝宝这样的秃毛崽健康长大的方法,这就足够了!

“与其去帮忙,你们先安顿下来吧。”话虽然是对埃姆说的,不过芬迪的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向白的方向的。

他们想要搞到一点“火”,除此之外,他们还决定向埃姆的父亲请教一下“如何成功的养大一头秃毛仔”这个伟大的命题。如果可以,他们还想弄一只据说可以给宝宝煮汤用的“锅子”。

听他这么说,白和布莱克对视了一眼,看了看被关起来的“堪塔斯幼崽”,紧了紧怀里的路易和孟九昭。

白和布莱克决定同埃姆一起到他的部落看看(其实只是家,但是埃姆觉得部落听起来比较时髦所以坚持说自己的家是部落囧)。

他们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跟着奇怪的生物,来到了另一群奇怪的生物的地盘,这群生物居然刚吃堪塔斯!而且、竟然养了一群堪塔斯——为了宰了吃?!

其实也不怪布莱克和白的嗅觉不灵光:他们的原体体型太大了,分辨和他们体型相近的猎物还可以,和他们体型相差很多的小猎物就没办法了,就好比让狮子用嗅觉分辨一只蚊子,完全不可能,再说也没必要。在白和布莱克短暂的人生见解里,只有堪塔斯这个种群拥有可以变身的能力,于是想当然的,他们会认为任何人形的生物都是堪塔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毫不怀疑秃毛崽——孟九昭是一头堪塔斯。

他们决定夹起尾巴先观察一下情况……再逃。o(╯□╰)o

亲……怪物就是我们啊!

于是,他们被带到了新人登记的地方,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用木头兽皮支起来的小屋子,不过足以让没见过这些东西的埃姆他们目瞪口呆了。

已经看出来埃姆并不是堪塔斯的孟九昭开始深深的为自己双亲的观察力捉急。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屋顶啊!我还是第一次住不是洞穴的地方呢!”埃姆激动连连,如果不是他不够高,他简直想要跳起来摸摸那个屋顶。

“反正,我从来没在那里看到什么怪物。”听着白信誓旦旦的总结,孟九昭的视线默默的落到了腿边正在默默啃生肉的路易……充满血丝的小牙上:那两排小牙很快就会长成可以吞下一整个人类的锋利。那肉嘟嘟的小胖身子,早晚也会成为远超过三个人类高度的巨大身躯。

“有点臭啊……”虽然生活方式最原始、然而生活习惯最先进的布莱克皱了皱眉眉头。虽然他基本上连个地洞都没怎么住过,可是他住过的巢穴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哒,从小他就是干干净净的幼崽,(现在他还是干干净净的幼崽囧,)他的幼崽也是干干净净哒!

“果然只是传说吧?”刚刚把他吓了一跳误以为是怪物的东西已经成了他们的盘中餐,那么轻易就被看起来比自己还弱的美人兄弟给杀掉,证明那些怪物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爷爷说的东西,果然是骗小孩的。

“请问,你们是哪个族哒?”第一次给这么漂亮的人登记,部落里的记录员高兴的简直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啊?不会吧?”埃姆看了看“那里最大最漂亮的门牙”,发现还没自己的大,忽然安心了。

“雪兔族!”埃姆非常迅速的回答。

“骗你做什么?”白呲了呲牙,“我的门牙,就是那里最大最漂亮的牙了。”

“你们两位也是吗?”打发式的随便记了一下,记录员非常耐心的转向白和布莱克继续问。

“真的?”埃姆瞪大了眼睛。

“是!他们也是雪兔族哒!”热心的埃姆继续回答了。

布莱克心里计算了一下一头堪塔斯的大小,然后又想了想三头堪塔斯的高度,最后摇了摇头,“你说的这种怪物,不可能存在,那边很安全,猎物都比我们弱。不过最近气候不好,那里连活物都没有几只了。”

“……”斜了一眼埃姆,转头看向白的时候,记录员迅速换了一张笑眯眯的脸,看着白和布莱克温和道,“你们也是雪兔族?”

“那里有怪物,非常可怕的怪物!”埃姆正色说,“据我祖父说,那种怪物身上遍布漆黑的鳞片!还有无比巨大的翅膀,他们非常高,比我们三个加起来还要高,有巨大的像太阳一样的眼睛,夜里还会发光,那些怪物的嘴巴特别大,一口能吞掉你!”

白和布莱克是异常有耐心有恒心的堪塔斯,即使在庞大的堪塔斯族群里,他们的毅力也是少有的强悍。这点,从他们连续五年坚持不懈去聚集地偷蛋就可以印证出来o(╯□╰)o。

“有什么不对吗?”土生土长一直居住的地方居然被人评价为“可怕”,白和布莱克面面相觑。难道……他们真的在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居住了很久?!

那时候他们可以每年留到最后一个走,只是为了不让族人发现自己的幼崽身份,那么现在,他们也可以——

埃姆的脸色大变,“你们居然住在那么可怕的地方!”

“……”看了一眼白,布莱克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我们住在那边。”白向断崖的方向指去。

“啊!雪兔族呢……我最喜欢雪兔族啦!”记录员继续笑眯眯。

“住在这里?我从出生就住在这里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埃姆好奇的问,大概有感于同样的经历,他现在面对白变得不那么害羞一点。

“你是什么族的啊?”埃姆好奇的问了一句,布莱克和白也斜眼向记录员看去。

“和我们一样。”白点点头,“我们的父亲也是单独带着我们住在这里。”而且爸爸太强壮了从来没有需要换食物以至于他们连知道“部落”的机会都没有。o(╯□╰)o

被美人斜视的记录员精神大振,“我,是狼族的!我、我叫牙!”

强壮的居民,在安全的环境下长得肥嘟嘟的小崽子,还有层出不穷的新奇玩意……一切都是那么让埃姆向往。

“……”埃姆紧张的扯着布莱克往后站了站。

“可惜我不住在那里。”埃姆缓缓摇头,“我们一家一直住在这里,我只在之前换食物的时候跟着父亲去过一次那个部落。”

“……就是你路上提过的,很可怕最喜欢吃兔子的狼?”布莱克小声问。

“听起来很不错。”

埃姆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大家可以一起找食物呀,而且你不觉得住在一起更安全吗?大人们一部分去寻找食物,另外一部分留下来负责部落的安全,还有专人照顾像宝宝这样的幼崽……这样多好啊!”埃姆缓缓描述出了一个强大、安全、美好的景象。

于是,再次看向记录员——牙的时候,布莱克和白的眼神就有点谨慎了。

白瞪大了眼睛,“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你们的食物够吃吗?”

“!”记录员——牙,被深深的打击了,他试图拯救一下在美人心中的美好(?!)印象,”“我一点也不喜欢吃兔子,我、我最喜欢吃鸡了!”

“很多人住在一起?”意思是很多堪塔斯住在一起吗?太不可思议了。白只有在繁殖地才见过大量的堪塔斯,因为不愿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幼崽形态,他们每年都是最后走的,难道其实大家分开后都去了那个叫“部落”的地方?

鸡?这里的人不正是这样称呼被关在笼子里的那群堪塔斯幼崽吗?

“不是,部落里的人更多的,你们这样是一个家庭,部落里有很多家庭,父母和孩子住在一起,甚至父母的父母也和他们住在一起。”埃姆将胳膊举起来,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想到这里,白和布莱克看向牙的目光已经不是谨慎,而是戒备和敌意了。

“哦,就像我和布莱克还有路易、宝宝这样。”白偏了偏头,据他所知,族人都是独居的,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像他和布莱克这样一起居住、一起捕猎的,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异类,没想到原来他们这样才是正常哒?!

这家伙最喜欢吃堪塔斯,这实在是太不可原谅了!

“额……就是很多人住在一起的地方。”埃姆想了一个比较简单的解释。

坠入爱河就是这种感觉吗?

“部落?部落是什么东西?”对于外面的世界,白一直很好奇,好容易碰到离开老巢的第一个人,他当然要好好盘问一番。

牙感觉自己心跳的特别快,简直无法呼吸——他感觉大量的冷汗从后背冒出来,两条腿隐隐的都点哆嗦站不稳的感觉。

“不、不是我发现的,这些是我和爸爸还有哥哥用好多好多黑石头从其他部落换回来的。”

有点晕眩,牙伸出爪子勉强扶住了桌子。

埃姆的脸又红了红,这位也是美人,和之前名叫白的美人一样的发色,眸子的颜色却不同,难道他们是一家人吗?(某种程度他真相了—.—)

长到这么大,他还没经历过第一次发情期,牙开始回忆爸爸曾经和他说的,见到喜欢的对象的几大症状:面红心跳想扑倒!

“这些都是你发现的吗?”布莱克已经被烤肉的味道迷住了,更让他激动的是宝宝似乎非常喜欢这些烤肉,之前吃肉糜的时候,宝宝总是皱着小眉头,不到饿得受不了绝对不会吃肉,而如今居然会主动找他讨肉吃了。不吃掉这个人果然是正确的!

额?

东西不多,却足以震撼到没见过世面的白和布莱克。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心慌脸白想倒退呢?

“这个东西叫蜜,可以让食物变得更美味。这个是鱼骨草,是去肉腥味用的。”埃姆向白一家人展示着手里的各种玩意。

毫无察觉自己遇到猛兽的牙,用顽强的色狼之心战胜了自己,他决定继续向美人搭讪。

白和布莱克一家人吃到了他们出生以来吃到的第一顿熟食。

“还、还没有问你们的名字呢?”牙觉得自己的腿实在太软了,为了不影响形象,他决定坐下来。

埃姆的腰包就像小叮当的口袋,他从里面掏出新鲜的嘎吱草,还有一些黄色的粉末,一边烤肉一边将这些东西揉搓着抹在肉上。一股久违的熟食的香味慢慢飘了出来。伴随着香味,他们所在的临时洞穴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我叫埃姆。”得知眼前这个看起来和气的大哥原型是头狼,埃姆也不像一开始的活泼了。

感受到白身上越来越危险的气息,埃姆连忙解释道,“这个东西叫火,是我们用很多黑石头换回来的,是很好很珍贵的东西。”

“你的原形是什么?”发现搭话的人又是埃姆,牙不感兴趣的例行公事道。

埃姆小心翼翼呵护着手心的火苗,不断的加入干苔藓以及手里的黑石头,火苗渐渐越变越大,成了一个火堆,原本没把这点东西放在心上的白也警戒的站了起来,张开胳膊护住身后的伴侣还有幼崽。

“我是雪兔族的,我、我不能变形。”埃姆的声音越来越小。

“啾啾!!!!”看到火的瞬间,路易扔掉吃了一半的肉向少年跳了过去,孟九昭急忙紧紧的抱住了他。

“哦。”意料之中的答案,对埃姆完全不感兴趣,牙草草的登记了埃姆的名字后,继续转向白和布莱克。

一道微弱的火光——

“我叫布莱克,他是白。”布莱克看着牙拿了一根树枝在一块石头上刻刻画画,说不好奇是假的。借着布莱克向牙那边探头的机会,孟九昭也探了个小脑袋。

享受着父亲们有些粗鲁又细心的照顾,孟九昭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他看着埃姆在四周跑来跑去收集了很多干苔藓,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些黑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待他看到少年接下来弄出来的东西的时候,孟九昭惊呆了。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部落已经有文字的存在了,而且他们还会画像。比如刚刚登记的埃姆,牙就用碳枝在石板上写了几个鬼画符般的符号,旁边居然还有个模棱两可的头像。

白对埃姆心里所想的东西完全不知,看到埃姆脸红也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威武雄壮震撼到。得意了一下下,他开始忙碌起来。辛勤的为伴侣扯下最有嚼劲的肉,再细心的给他们的秃毛崽取下最细嫩的部分,然后为好养活的路易宝宝加多一块肉,最后才给自己又扯了根肉少又硬的蹄子吃。

不过那个头像画的也太不像了,完全是一张大饼上面粘了三颗芝麻嘛!连个鼻子都没有!

“那、那个——生肉不太好吃,我会做很棒的烤肉,我们烤着吃吧?”之前那些劫后余生的紧张害怕忽然全没了,埃姆决定为美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好手艺。

“布莱克和白……是吗?真是好听的名字。”美人的名字get到手!牙的心肝顿时荡漾的不得了。

埃姆想了想,在“被怪物追的屁滚尿流的笨蛋”和“一个能杀大怪物的英雄”中默默选择了后者。

“你们的原形是什么啊?”

不过,对方的口音好奇怪,是哪里的乡下来的吧?果然小地方容易出美人是真哒!埃姆努力辨认出了美人刚刚话语的意思,额……美人居然认为这头怪物是自己猎的……这个……那个……

“和他一样。”白指了指埃姆。

美人正在光着膀子捧着一只爪子生啃的场面并没影响到埃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果然是呀……真是太好了!”窃喜着,牙在石板上的性别栏大大的写了【雪兔族】【雌性】两个标注。

好吧,美人似乎正在啃肉,带血的肉。

于是,布莱克和白毫无知觉的被【雌性】了。

他的头发比初升的太阳还耀眼,他的眼睛,比雪山顶最深的湖泊还要深邃,他的嘴唇,就像饮过鲜血一样红……

无比认真的,牙找了一根新树枝,然后用力一笔一划写好美人的名字,然后又异常认真的给美人画了肖像,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还有无比飘逸的秀发……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画的这么认真过!

好美的人啊!

然而——这种黑漆漆的炭笔完全无法勾勒美人万分之一的美貌,牙决定回头要找一下蓝绿颜料以便给美人的眼睛填充颜色,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颜料前,牙打算把眼睛的部分留白。

白站起来的瞬间,埃姆惊呆了,一抹可疑的红润慢慢出现在他脸上。

布莱克不声不响的仔细盯着牙给自己登记资料。

白接受了布莱克的劝阻,不过对这头陌生的雄性也没有好感就是了。堪塔斯不是群居生物,他们对于每一个入侵的雄性都抱有本能的敌意。

他越看越心惊。

“虽然这头猎物是你猎到的,不过你并没有杀死他,所以,这头猎物我们也有分配权。”白坐在旁边冷冷道,按照他想的、就应该把这个陌生的家伙随便扔了埋了,但是布莱克拉住了他。

大眼睛(因为没有涂颜料),小小的嘴巴(堪塔斯幼崽也是小嘴巴),还有那一头的呆毛(牙本意画的是一头秀发来着T口T)……

埃姆软软的坐了下来。

这家伙难道能看出自己的本体?!

“吃?”看到埃姆没有回答,孩子偏了偏头,“不吃?”

布莱克觉得冷汗有点出来了。

那个孩子小手在一个石臼里掏了掏,掏出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糜放进嘴里,小肉脸继续一股一股。看到埃姆站起来,那个孩子没有惊讶,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怪物尸体。

再次看向牙的时候,布莱克就立刻觉得这家伙深藏不漏了。

原本追他的怪物已经被开膛破肚,红色的鲜血撒了一地!那颗狰狞的大头就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诉说着他的不甘!

(孟九昭:布莱克你误会啦!那家伙根本是完全不会画画啊!你没发现他画的所有人都一样吗?)

他从雪堆里爬出来,这一站起来让他得以看到了全景,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

一脸陶醉给布莱克和白录好资料,牙哼着小曲儿、笑眯眯看向被布莱克抱在怀里的孟九昭。

“你……”救了我吗?埃姆想问他,却发现嗓子干的说不出话。

“这只幼崽是你们的弟弟吗?长得真可爱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幼崽!”如果是美人的兄弟,长大一定也会是美人的。

是个很小的孩子,嘴巴一鼓一鼓的,正在吃东西。

“是我生的幼崽哦!我生的幼崽最可爱了对不对?”老婆被人打量了半天的白不高兴了,身子逼过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白危险的盯住牙。

他颤巍巍的爬起来,然后看到了一个人。

“Σ( ° △ °|||)︴”还来不及感慨美人居然已经生崽的悲伤,冷汗已经先一步从牙的后脑勺淌下来,被美人直勾勾的盯住,让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尿出来。

“爸爸,爸爸……”嘴里喃喃着,埃姆醒了过来,他觉得好冷(←废话!被雪盖着能不冷吗?)。

“当、当然最可爱了。”牙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夹了夹腿,露出一抹像哭的笑,他重新拿起笔。

就在怪物即将咬住他右腿的时候,大地又是一阵剧烈抖动,埃姆昏了过去。

“那、幼崽、幼崽的名字呢?”

埃姆被吓坏了,他跳起来逃命,其中一头怪物发现了他,朝他直直追了过来,那头怪物长着大口,露出里面无数尖利的利齿,埃姆感到脸上一阵温热,是那头怪物的口水!

“孟……”/“宝宝!”

然而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他身后传来,大地剧烈的抖动着,埃姆重重的摔落在了雪堆上,他挣扎的回头,却发现了好几头狰狞的怪物穿过白雾,那些巨大的、没有皮毛、有着匕首一样牙齿的可怕生物嘶鸣着向他所在的方向跑来。

孟九昭和布莱克同时发声,想当然的,前者的声音太小被忽略了。

采够了可以吃好几天的嘎吱草,埃姆高高兴兴往家走,他决定在哥哥回家之前回家。

孟九昭郁闷的扁了扁嘴。在他看来,宝宝这个名字比旺财,如花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形势没人强,他只好忍下去。

埃姆不太相信对面有怪物之类的话,那只是大人们不想他们靠近悬崖而说的吓唬他们的话。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他还是决定回去在伙伴面前讲一讲他在这里的发现,毕竟,除了他、还没人来过这里呢!

白眨着大眼睛认真盯着牙给孟九昭画了一副肖像,画完后还拿过来自己看了看。

冰封的河面像是一条小路,把自己所在的这边和对面的白雾之地架起了一条桥梁。

“你画的真不错,和我的幼崽一模一样!”

埃姆走到了断崖旁边,对面确实是一片白雾,悬崖周围冷的不可思议,他小心的向崖底望去,然后惊讶的发现崖底并非深不可测,而是一片冰河,悬崖距离冰河也并不高,大概十米左右的样子。

(孟九昭:一个大圈上面还有三个小圈,你是哪里看出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

少年人总是胆大的,发觉自己来到不该来的地方的时候,埃姆第一时刻想的不是赶紧回去,而是好奇的四处走了走。这里传言中是一处断崖,对面终年被白雾笼罩的地方传闻中会有可怕的怪物,时不时有可怕的巨吼从那边传来。因为有这道断崖存在,那些怪物才无法过来伤害他们。

登记好孟九昭的资料,牙夹着腿,他现在特别特别想上厕所。

顺着嘎吱草一路找去,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平时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哎?你还没登记完呢?这是我爸爸,这是哥哥,还有表妹和三姨,你不给他们登记了吗?”看到记录员有送客的意思,埃姆急忙举起手中的大兔子。

埃姆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死了,他不该不听哥哥的话,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狩猎,只是爸爸最近生病了,今年特别冷,部落附近的嘎吱草已经早早就被采摘一空,他知道这一带有很多的嘎吱草,所以他才偷偷的跑了出来。

“那、那些都是兔子又不是人,不用登记……”白着脸,牙摆了摆手。

雪下面除了埋藏着一头犹他盗龙以外,赫然还有一个人!

“怎么可以这样?那我的幼崽也不能登记了吗?”虽然不明白登记意味着什么,但是埃姆说过只有登记过才被承认为部落成员,笼子里那些“鸡”是不用登记的,于是就是食物。

“人!!”←这是孟九昭细微的可以被直接忽略的惊恐尖叫。

一定要登记!

“啊!犹他盗龙!”布莱克和白惊喜的叫了出来。

布莱克一板脸,白立刻双手立刻抱着路易重重的压上了牙的桌子。

路易跑了几百米,然后停下了,朝布莱克和白啾啾叫着,然后开始用自己的小爪子挖雪。布莱克和白迅速加入了他,有了父亲们的帮助,原本就不厚的雪很快就被翻起来,然后露出了下面的事物——

牙屈服了( TOT )

几件事情加起来,布莱克对路易的行为就变得很重视。

于是不仅一群大兔子得到了身份证明,连路易也得到了他的小肖像,一家人的头像亲密的挨在一起,那个相似度啊……特别高。

经过几次小事件,他们发现路易这只幼崽的与众不同:路易的嗅觉天生就远超一般堪塔斯,所以他总是能找到一些很多人注意不到的东西:比如宝宝吃的野果子,又比如前阵子的嘎吱草,他的听觉也很灵敏,当时最早发现地震的正是路易。

在白的软硬兼施下,牙哆嗦着又取出一块石板给他们画了一板全家福,这张全家福被布莱克珍而重之的放在了装着宝贝的大包裹里。

“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布莱克紧紧跟着路易。

登记完毕,芬迪带着他们离开了记录员所在的房子。他一边走一边给布莱克他们介绍部落的大致情况。

“路易这是怎么了?”一直注意着伴侣的白迅速赶了过来。

布莱克谨慎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以前的聚集地完全不同,这里看起来……怎么说呢?这里的居民似乎相处的非常好,行走间布莱克有三次看到经过的人和芬迪打招呼。这对布莱克和白是很稀奇的事情:堪塔斯基本上是独来独往的种群,在堪塔斯的聚集地,几乎听不到大家的交流,聚集地终日肆虐着暴风雪呼啸的声音,最让人振奋的就是幼崽们诞生的声音了,伴随着蛋壳慢慢的裂开的钝响,幼崽们发出清嫩的啾啾声,那就是聚集地最美好的声音了。

“啾!”原本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路易忽然叫了一声,就像忽然有了力气,路易踩着布莱克的背哧溜溜滑了下去。

这里随处可见地动破坏后的痕迹,人们正在重新筑巢。和堪塔斯的筑巢方式一样,这里的人筑巢也要首先在地上挖一个洞,不过这里人挖洞的面积可远比堪塔斯的要大,布莱克觉得有些奇怪,他动了动嘴唇,不过终究没有问出来。

前一阵子差点失去对方的惊恐还扎根在他们心里,他们现在连觅食都是一起的,宁可背着幼崽也不想留任何人在原地。

就在大部分人的巢穴还在施工阶段的时候,远处那个高高尖尖的屋顶显得格外醒目。

原本胖胖的、毛色光润的路易已经瘦了一圈了。倒是原本让他很担心长不大的秃毛宝宝,连日的素食似乎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影响,长得还是很茁壮。这多少让布莱克宽心了些。

“那个,是什么?”布莱克指着远处那个尖尖的草堆问道。

“路易乖,爸爸正在给你们找肉肉吃。”布莱克回过头,用嘴巴轻轻啄着无精打采趴在他肩膀上的幼崽,耐心的安抚他。

“那个就是盖好的巢穴喽!”芬迪抓了抓头,“我猜那一定是西塔的巢穴,他盖得巢穴从来都是最结实的,这次地动也只是被震掉了屋顶而已,以他的手艺,修起来很快的。”

“啾……啾……”路易发出小声的叫唤,他很饿了,每天吃嘎吱草完全不能满足这只正在旺盛生长期的幼崽需要。

布莱克和埃姆感叹的看着这座巢穴。在他们看来,最精美的巢穴也不过如此了!

在离开悬崖后他们又奔跑了三天,三天内他们没有见过任何其他恐龙的踪影。他们只能依靠进食大量的嘎吱草保持体力。

巢穴的主人还在不断的将捡来的树枝尽可能的堆在巢穴外围,把他们拱成一个锥形,然后把雪厚厚的盖上去,风吹一会儿,就冻成了一个天然的洞穴。

虽然堪塔斯可以杂食,但是为了维持体力以及成长的需要,进食肉类还是他们的首选,可是摆在布莱克一家人面前的难题就是:原本位于他们食谱上的所有食物都不见了。

布莱克看着外面正在忙碌的人,感叹道,“搭建这个巢穴的人一定很受雌性欢迎。”

然而舒适的只是天气,他们的肚子却很难受。

在堪塔斯的世界里,最受欢迎的雄性不一定是最高大的,也不一定是最健壮的,但一定是巢穴搭的最好的,因为只有巢穴盖得好的雄性才能更好的为可能到来的幼崽提供优良的孵化条件。

冰雪覆盖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嘎吱草变成了随处可见的东西,虽然还是会下大雪,但是比起原本领土上那种恶劣的暴风雪天气,已经好了太多太多。在对寒冷习以为常的两只堪塔斯幼崽看来,这种气候简直舒适的不可思议。

“啊?你是说西塔吗?”芬迪看了看正在那栋房子外面修饰窗户的人,然后小声比了一个嘘字,“这话可不能让西塔听到。”

于是中午他们吃到了“虫”肉。

西塔,猛犸族兽人,外表高大威猛,性格勇敢坚毅。肌肉发达,特别英俊。

没知识真是太可怕了,那是蛇啊!亲——孟九昭小心翼翼的离那条可怜的冬眠中被抄了家的巨蛇远了一点。

唯一和上述形容词不太兼容的就是,西塔是雌性。

那东西一动不动,布莱克盯着它想了半天,最后迟疑道,“应该是爸爸说的虫子吧?”

孟九昭偷偷扒着布莱克的胸口探出头来,天知道,算上上一辈子的最后二十年,这可是他见到的第一个雌性啊!

“这是什么?”白刨的坑更深些,他在土壤中发现了一个长条条的生物。

一看之下他傻眼了:这……这哪里是传说中的花姑娘,这明明是个汉子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

“这个应该就是爸爸说过的叫土的东西。”布莱克好奇的感受着土壤带给他的新鲜感受,“好柔软。”

孟九昭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到了对面人的胸口:好吧,那鼓鼓的胸口,真心让人分不清是胸部还是胸肌啊%>_<%

“……”与白不同,布莱克的好奇心原本并不那么强烈,然而他毕竟还是年幼的幼崽,碰到真的新奇事物,还是会凑热闹的。于是他蹲下来,和白一起头顶头,用爪子抠着脚下薄薄的冰层。

“因为长相,西塔成年很久了还没嫁出去,所以,西塔最讨厌别人说他不像雌性,受雌性欢迎什么更是提也不要提。”芬迪小声的说着,顺便给他们普及了西塔的资料:西塔,猛犸族雌性兽人,外表高大威猛,内心敏感纤细,性格勇敢坚毅,粗鲁暴力,爱好(与特长基本没关系):厨艺(吃的死人),最大的愿望:绑个雄性回家好过年(?!)

“你看,这块冰是黑色的耶!”有一天,白惊讶的让布莱克来围观他的新奇发现。对于从小在冰原上长大的他们来说,土是很新奇的东西,那种深埋在冰层下的东西他们很少见。黑色对他们来说也是很稀罕的颜色,这也是布莱克特别喜欢孟九昭头毛颜色的原因。

芬迪解释着,看到西塔向他走来,他立刻锁住了嘴巴。

地上的积雪开始变薄了。

“哟!芬迪,你今天看起来还是一样高大威猛。”西塔的外表是个高大的青年,有着褐色的细长眼睛以及浓黑的眉毛,下巴坚毅有力,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非常诱人,在孟九昭看来,这是个魅力十足的青年。

“嗯!”不再留恋,布莱克迅速转身跑去。

“没有你高大威猛……”芬迪干笑着,几乎是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们变大以后就能飞过去了,可以回家的。”白立刻明白布莱克在想什么。

毫无意外的、西塔的脸色立刻变黑了,连带着看向布莱克和白的目光也变得不友善起来。

那里有他们的巢,这道突然出现的天堑阻隔了他们回家的路。

“你们就是霍尔那个没出息的笨蛋背回来的乡下人?”刚刚盖房子的时候,西塔就感觉部落忽然变得喧闹起来,回头一瞅,她立刻扫到了部落众人的焦点——芬迪一行人。

布莱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断崖的另一端。

仰着头,西塔用下巴打量着布莱克和白。她用眼白从他们的头发丝扫荡到脚底板,然后——

久别重逢的两个小爸爸还来不及感慨大难不死,就不得不背上两只幼崽觅食去。寻找食物意味着他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悲壮的发现这两个家伙怎么长得这么无懈可击:

这几天他一直很害怕,把食物尽可能的让给爸爸和孟九昭,他一直没吃饱。

雪原一样白皙的肌肤,湖水一样清透的双眸,还有阳光一样几乎灼伤人眼的头发……长成这个样子!真是太作弊了!

幼崽感到安全后,就会诚恳的表达身体的感受。

芬迪挡住了西塔敌意的目光。

不过别指望他这是在表达对布莱克的喜欢与想念,他啾来啾去,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路易饿了。

“他们初来乍到,西塔你要多多照顾他们啊。”芬迪不断用眼神示意西塔,“眼看着天快黑了,大部分巢穴还没筑好,听说族里的雌性今晚都先住在你的巢里,所以我就把他们也带过来了,你罩着他们一晚,好不好?”

“啾……啾啾……”仔细端详了一下重新归来的布莱克,路易小心的嗅了嗅他,最终确认后便扇着小翅膀跳到了布莱克的脖子上,开始欢快的啾啾啾。

芬迪说完,眨了眨眼,可怜巴巴的看向西塔。

“噢——”白狠狠的抹了抹眼睛。

“哼!”西塔冷哼一声,不过到底没说拒绝的话。

“你、你的毛怎么脱成这样了?还有宝宝和路易都这么脏了,你也不给他们打理一下。”半晌,还是布莱克先收住了眼泪,吸了吸鼻涕,嫌弃的看向白,“把你脸上的眼泪鼻涕处理一下,脏死了。”

知道这就是西塔同意了的表现,芬迪一乐,对布莱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西塔。

断掉的牙齿和脱落的羽毛不再是他们的烦心事,他们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哪怕一起死去也没什么可怕的。分开才是让活着变得可怕的事情。

“今天晚上你们一定要跟好西塔,一定啊!”

一家四口抱头痛哭,冷寂的悬崖被他们的哭声打破了寂寞,变得热闹了起来。

芬迪忧心忡忡的叮嘱道。

没有犹豫,白几乎是立刻把他拉了过来!

“为什么一定要我们跟着这个家伙啊?她看起来好凶哦!”受气包一样缀在队伍最后面,埃姆小声向前面的布莱克抱怨着。

人形,翅膀上的毛掉了一大半,身上青青紫紫都是伤痕,不过,还活着。

不过,在进门的瞬间,他立刻明白了。

出现在白面前的是他以为再也找不到的布莱克。

西塔的巢穴很大很舒适,这是一个半地穴式的巢穴,房屋的一半高度是嵌在地下的,巢穴的中央生了一堆火,整个巢穴温暖极了!巢穴里已经有十来个人,此刻都围在火堆旁取暖。看到火堆旁那群男人的时候,埃姆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哭声戛然而止。

虽然那些人都是人形,但是本能立刻告诉了埃姆这些人的身份!

“布莱克……你怎么也秃毛了?”

“左边那群人,是狮族的!”埃姆颤巍巍的抓住了布莱克的胳膊,“右边那群人,一定是狼!还有那边的——”

布莱克?

埃姆算是明白芬迪为什么说要他们一定要跟好西塔了:整个巢穴里,除了猛犸族的西塔,其他居然全部都是肉食种雌性!今晚他可要睡在这里啊!!!

哎?

“哟……兔子。”一个有着金黄色瞳孔的人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他比西塔矮很多,不过还是比埃姆高多了,他勾了勾嘴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起来很好吃的哟……。”

泪眼滂沱,白看向悬崖的方向,那里他的伴侣布莱克此刻正狼狈的站在那里。

“我推荐烤兔肉,什么都不放就很好吃,特别是在地下啃草籽度过一个冬天的肥兔子,因为缺乏运动,一身的肥膘,火上微微烤一会儿,就嗞嗞流油,咬一口,油脂热的化成水——”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和刚刚那个人差不多的身高一齐向埃姆压过去,埃姆哆嗦的更厉害了,他仰起头,求助的目光看向布莱克和白……哎?白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他哭的哽咽。

“烤兔肉……真的很好吃吗?”

“宝宝,路易,布莱克、布莱克他——”

埃姆惊恐的发现:白居然——流口水了。

他挣扎的站起来,顶破了之前罩住他的雪窝,白搂住了两只幼崽。

巢穴里一时静悄悄,只有火苗舔动柴火发出的细微爆裂声。

眼泪从那双大眼睛里淌下来。

“好了!安迪你别在这里调戏兔子了,别说杀兔子了,你最近不是闻到一点血腥味就想吐吗?好好去那边坐着啃你的啃嘎吱草吧!”最后还是西塔站出来结束了两边人的对峙,她大喇喇的敞着腿坐到火堆旁,往火里添了一把草。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在孟九昭和路易齐心协力往白的嘴巴里塞嘎吱草的时候,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睁开了。

埃姆立刻拉着白和布莱克黏了过去,当然,没忘记他的兔子爸爸。

幼崽们的心里,只要在爸爸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大兔子爸爸、哥哥、表妹和三姨被埃姆一只一只从衣服里掏出来,可怜这些大兔子,一见天日就被周围猛兽的虎视眈眈吓到炸毛,其中一只更是晕了过去。

扯着路易的毛毛,两只小心的离白更近一些。

“别怕,别怕,别乱跑……”埃姆小声的说着,双手安抚的摸着兔子的毛。其中最大的那只兔子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

冰原上一片死寂,孟九昭几乎觉得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仅剩的人类,每到这个时候,路易就会小声的啾啾叫着。孟九昭就会觉得安心很多。

“这些兔子是怎么回事?”西塔注意到了兔子脖子上挂着的小石头,这是他们瓦什部落特有的石头,只有成为瓦什部落的成员,才会得到一小块,作为瓦什部落成员的证明。

晚上更加可怕些。

而现在,这些兔子身上居然带着瓦什。

白的身上没有往常暖和了,少了羽毛覆盖的硬皮一点也不舒服,但是孟九昭还是贴他贴的很紧,他们要用自己的身体给白取暖。奔跑能力已经很不错的路易担起了养家的重任,他总能找到嘎吱草还有其他不起眼的小果子,和孟九昭一起把它们塞进白的大嘴巴。

“他们……这是我爸爸、哥哥还有其他亲人。”埃姆轻声道。

他们在雪地里挖了一个很深的洞,然后把白滚了进去。小心的封好四周,路易和孟九昭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也塞了进去。

“啊?”西塔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爸爸是一只兔子?而你……”

路易似乎天生理解孟九昭想要做什么。

西塔比了比埃姆,“你可是人哦!”

孟九昭扯了扯路易的翅膀。

布莱克和白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埃姆,在他们周围,其他肉食种的雌性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白太虚弱了,原本渐好的脱毛症也越来越严重,现在不用硬扯、几乎是轻轻一碰就会撒下一片羽毛,光裸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的变得僵硬。

“他是我爸爸。”埃姆温柔的看着白毛的大兔子,虽然不知道他之前在鸡窝里被关了几天,然而他的毛仍然非常干净,这是埃姆给他梳理过后的结果。

他小心的站起来摸了摸白的鼻子:还有呼吸,身体也还温暖,可是——

在这片蛮荒的大陆上,自然不会有人专门花时间去研究人形的进化问题,谁也说不清是哪个种族的人率先可以变成人形的,也没人知道其他人又是用了多久才能接受这是一种进化而不是某种异种的产生。

孟九昭脑中一片空白。

有的种群进化的快一点,还有一些种族完全没有进化。哪怕这两者曾经是一种生物,却因为是否能变身出人形而有了本质的区别。

“啾?”路易不解的望向孟九昭,他低下脑袋,想要看看自己的爪子,却只看到一个圆滚滚的毛肚皮。在他动作间,之前抓下的羽毛撒了一地。

可以化为人形的成了猎人,而无法变化的被视为食物。所以牙接受了埃姆,却完全没想到给埃姆的爸爸哥哥做登记。

他以为自己会被骂,然而,白却始终没有理会他。

不能变成人形的兔子,仅仅是兔子,是食物的一种而已。

“啾啾!啾啾!”路易本能的觉得不好,他小心的跳到往常最爱的白的脖子上,脚掌想要抓住白的羽毛保持平衡,原本厚实柔韧的羽毛却被他一抓之下纷纷散落。路易吓坏了,以为自己做了错事,迅速的跳下来。

像瓦什这样多种肉食种混合居住的局面也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人们不在以原型的物种划分族群,只有能够化身人形的,才被看做同等地位的同伴。

悬崖周围的食物是非常有限的,白把仅能找到的食物全部给了幼崽,连日的悲伤加上摄入食物的不足、到第四天的时候,白看起来已经非常虚弱了。傍晚的时候,他毫无征兆的倒下了。

他们和人形的同伴在一起,去猎杀曾经的同伴为食,听起来很残忍,可是这是生存的需要。

悬崖太过陡峭,几乎是笔直的裂面,白没有办法下去。整整三天,他守在悬崖旁寸步没有离开,白会给路易和孟九昭定时找食物,剩余的时间全用在了专心呼唤布莱克上面。

边远地区的雪兔族正在这种进化的初期——

孟九昭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和这里不同,我们雪兔族大部分成员是不能变成人的。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总会生出我这样的幼崽:没有毛皮,也不是很擅长奔跑跳跃,和其他的兔子长得完全不一样。

那是呼唤伴侣的声音。

雪兔并不喜欢这样的幼崽,因为很难养活,即使养活,也会离开族群。”

悬崖旁,先是一声,然后又一声,断断续续的传出白的啾啾声。

埃姆慢慢说着,左手轻轻摸了摸另一只雪兔:“这是和我一窝的兄弟,同一窝的幼崽里,只有哥哥是雪兔,我和另外一只幼崽都是人类——人类,这个词还是我后来知道的,指的就是长成我这样的兽人。

不久之前到处都有恐龙吃草赶路,追逐嬉闹的热闹场景就像梦一样,消散在这片银白之中。地面撕开了一道整齐的“一”字,原本是平地的地方变成了陡峭的悬崖。悬崖的对面,正是他们的来路。距离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爸爸很辛苦的给我们找食物吃,把我们养大,后来哥哥也可以找食物了,就和爸爸一起照顾我。冬天没有食物的时候,他们就把自己的时候省下来给我们吃。

最后一声崩裂声结束许久以后,世界重新恢复了一片银白。

雪兔的父母会照顾幼崽到幼崽可以自己找食物为止,一般的幼崽三个月就可以离巢了,而我们这样的人形幼崽,直到好几岁也没法自己谋生。

布莱克用力把他推向前,然后自己重重的坠落了下去。

我想爸爸也很奇怪吧?自己的幼崽怎么这么久也长不大?不过爸爸不懂这些的,只要我没有长大,他就一直照顾我。我们大概是他第一窝幼崽,大概也是他唯一的一窝幼崽。”

白猛地回头,他看到了布莱克。

埃姆轻柔的摸着兔子雪白的毛皮。

铺天盖地的悲鸣最终还是追上了他,白几乎可以感到自己的脚抓后面的地面踩空了,他迅速的挥舞了几下茸茸的肉翅,艰难的维持住了平衡,然后奋力一蹬,由于用力过猛,白踉跄了一下,原本危险的平衡立刻破坏了,失去了重心,他拼命扇着翅膀想要飞起来,然而前阵子的脱毛蔓延到了他的左翅,白绝望的仰向身后黑色的深渊巨口,正想把怀里的幼崽扔出去,忽然,他感到了来自身后的重重一推——

“四年前的时候,拉姆——也就是爸爸的另一只人形幼崽可以找食物了,然后有一天,他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白根本不敢回头看!这是父亲离开那次以后,他第二次觉得自己无比弱小。

只有我知道拉姆是和一个部落里的人走了,知道远方有人形的同伴,他就不想和爸爸还有哥哥一起住了。他觉得自己是和爸爸不一样,不应该一起生活了……

白反应过来的非常快,慌乱中也不忘记扯上布莱克,抱紧两只幼崽,他迅速的朝着反方向跑去。他跑的非常快,孟九昭耳边只听得到风声呼啸,还有不断有重物倒塌的声音。沿途不时看到慌忙中被踩死的恐龙幼崽的尸体,那些笨重的大家伙强壮的身体在这种时刻毫无用武之地,他们惨叫着成了彼此的障碍,慌乱中纷纷倒下,原本平坦的地面裂开了一张大口,吞噬着这些不知所措的大家伙们。

可爸爸不知道这点,即使我告诉他,他也听不懂……爸爸找了他好久,那之后,爸爸的身体就变得不是很好了。”

石落下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成了来自地狱的悲鸣——

无法变成人形的兔子,也仅仅是兔子而已,不会听懂别人的说话,记忆力也很差。

就在他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从不远处传来,就像坐上了蹦蹦床,他感觉自己被高高抛起,很快的,他被抓住了,他被危急中全力跳起的白揽在了怀里。

“爸爸经常忘记很多东西,有的时候甚至会忘记回家的路。不过他记得我,他一直记得我……我是他的幼崽,所以他是我爸爸。

“快!快!”他尖叫起来。

其实,我也想到有人的地方生活,可是我舍不得爸爸和哥哥,不能变成人形的爸爸和哥哥在其他人形的兽人眼里就是食物,我害怕他们被人吃掉。”

一种强烈的“要离开这里!否则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的感觉占据了他脑海的全部。

埃姆摸摸怀里大兔子的耳朵,看到大兔子眯上眼睛,埃姆的嘴角挂上了一点笑意,很满足,却有点布莱克他们看不懂的悲伤,“雪兔的寿命只有二十几年,爸爸现在已经很老了,那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他们故意保持在离路易有点近又不会抓到他的距离,路易见父亲们跟上来,跑的更快了。孟九昭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几乎是同时,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还好克拉帮我找到了他。

他们一开始以为这是幼崽们新发明的一个小把戏,幼崽们总是乐此不彼的适应着身体不断发育的阶段,他们乐于玩一切可以玩的东西,包括他们的兄弟。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和爸爸在一起,无论是哪里。”

无法被理解的路易忽然叼起包着孟九昭的兽皮袋子,然后开始拼命的向前走,他跑的很快,孟九昭被拖得异常难受,不由的抱紧了他的脖子,发现幼崽离开的布莱克和白不得不跟着路易追过去。

大兔子蹬了蹬腿,在埃姆怀里舒服的睡了。

白和布莱克明白他这是发现危险的警报,然后再详细的内容却破解不出来了。

巢穴里也变得非常安静,火光照在墙壁上,四周是暖融融的橘色。

那天,像往常一样,他发现了一丛嘎吱草,正跳回来向全家报告,忽然,他的叫声从原本圆润短促的啾啾声变成了非常刺耳且拖长音的啾啾声。

“你们会在一起的。”半晌,布莱克闷闷的说了一句。

路易现在喜欢跳下爸爸的脖子自己走路,他最近也开始喜欢上嘎吱草口感,自己走可以最大限度的发现紧贴地面生长的嘎吱草,他现在也可以为全家提供食物啦!(仅限嘎吱草)

“二十岁的老兔子,这里没人会吃的。”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

最早发现事情不对的不是匆忙迁徙的其他恐龙群,而是路易。

于是,巢穴里的气氛彻底平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