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郁闷。”
“可是，金属人，你怎么了？”福特说。
“为什么？”
“别有你必须注意到我的感觉，求你了，”一个发闷的嗡嗡声说道。
“我不知道，”马文说，“从没有这么郁闷过。”
“马文！”他惊呼道。“你在干什么？”
福特打着哆嗦在他身边蹲下，“你为啥要趴在灰尘里？”
福特却留下了，他上前检查这艘布拉古隆飞船。没走几步，一个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尘土中的铁家伙就险些绊倒他。
“想让自己更倒霉一些，这是个好办法。”马文答道，“别假装你想跟我说话。我知道你恨我。”
另外三个人也感觉到了，但更加吸引注意力的是彻骨寒冷，他们连忙跑进“黄金之心”号，“缺乏好奇心”这病症的急性发作使得他们痛苦不已。
“不，我不恨你。”
福特感觉到了，觉得这件事极为神秘，一艘船和两名警察不可能就这么自己死掉。基于他的经验，这不符合宇宙的行事风格。
“不，你恨我，所有人都恨我。这是宇宙定律的一部分。我只要跟别人说话，他们就开始恨我。甚至机器人也恨我。你就别搭理我了，让我静静地离去吧。”
不知为何，这艘船看起来黑黢黢、静悄悄得很不自然，它的两名船员此刻已经窒息而死，躺在地表之下数英里一个烟雾腾腾的房间里。这是一件难以解释或说清楚的事情，但你真的能够感觉到这艘船也死得透了。
他猛地站起身，毅然决然地望向另一个方向。
这是一艘布拉古隆卡帕警用飞船，形若鳞茎，貌如鲨鱼，呈石板绿色，印满机身的黑色文字大小虽各不相同，但都非常不友善。这些文字告诉任何有兴趣阅读它们的人：这艘船来自何处，属于哪个警区，应该把动力源连接到哪儿。
“那艘船恨我，”他指着警用飞船沮丧地说。
它的旁边还另有一艘飞船。
“那艘船？”福特忽然兴奋起来。“那艘船怎么了？你知道？”
四个人站在那里，望着“黄金之心”号。
“它恨我，因为我跟它说话了。”
飞行车以R17甚至更高的速度分开空气，最后让他们在“黄金之心”号旁边下车，“黄金之心”号孤零零地立在冰原上，活像一根漂白了的骨头。飞行车随即原路返回，大概还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你跟它说话了？”福特惊叹道。“你说你跟它说话是什么意思？”
R17不是一个固定的速度，但显然快得有些过分。
“很简单。我很厌倦，又很郁闷，于是我走过去，连上了它的外部电脑接入口。我跟那台电脑谈了很久，向它解释我的宇宙观。”马文说。
R是一种速度衡量标准，其定义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行驶速度，能确保乘客的身体健康和精神愉快，还有晚点时间保证不超过——比方说——五分钟。故此，它显然依照环境而改变，是个近乎于无限可变的变量，这是由于前两个因子不但受绝对速度影响，还受乘客对第三个因子的感知影响。处理这个方程的时候若是不够平静，其结果将是程度可观的压力、溃疡，甚至死亡。
“然后发生了什么？”福特追问道。
飞行车仿佛火箭，载着他们以超过R17的速度穿过钢铁隧道，飞向这颗星球丑陋的地表，此刻笼罩地表的是仍旧令人生厌的阴沉晨光。惨淡的灰色光线凝固在地面上。
“它自杀了，”马文说完怒冲冲地走向了“黄金之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