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瞪了他一眼。
“撞墙都撞不掉，看来用雨刷就更没用了。”江天佐笑道。
“别开玩笑了，你们看，这些虫草菌在一点点蠕动，看来它们是要钻进来。”普拉萨德说道。
“这怎么办？”莉迪亚说道。
“它们是进不来的。”江天佐说道。
“上帝的办公室”几乎将半个南桐城的楼都撞塌了，可是上面黏附的绝大多数虫草菌仍然顽强地粘在上面，这些虫草菌也将那群死人继续黏在‘上帝的办公室’上面。
“希望如此，但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直耗在这里。”普拉萨德说道。
肖恩上前，很快就启动了装置，并调好了所到的时空点。他们纷纷进入飞船，整个金属圆壁上升，将整个飞船完全包裹起来。接着，久违的虫洞终于开启，他们感到一股震颤，转眼，他们就离开了EIPU5。
“那块地方的颜色怎么变暗了？”陈羽指着一个角落，原本完全透明的“上帝的办公室”，在他们的左侧，颜色不再是完全无色透明，而是有些发暗，就好像是玻璃被火烤了一样。
“抱歉！”肖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喷雾，对着男子喷了一下，男子立马就昏厥了过去。接着，他们将男子率先拖上了飞船。
江天佐来到那块地方，发现外面的虫草菌正在一股一股地蠕动，但并没有朝着别的方向，看起来就是朝着这个颜色发暗的方位用力往里钻。
“很好。”他们带着这名男子顺着旋梯一直来到了下方。下方果然有一个巨大的传送站，上面有他们熟悉的金属圆壁和飞船，旁边是一排复杂的计算机，用于控制打通虫洞所需的能量。
“看来这个‘上帝的办公室’也不再安全了，这些鬼东西似乎是要从外面钻进来。”陈羽说道，“江天佐，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男子咽了口口水，说道：“我没有骗你们！你们可以带我下去！”
“这鬼东西怕火，你这里能放火吗？”莉迪亚问道。
“如果下面有陷阱，我会让你求死不能！”李耀杰说道。
“抱歉，不能。”江天佐说道，“这并不是一个武器，而且喷火的武器也显得很低级。”
男子点了点头。
“雷电不行，放火也放不出，那就只能下水试试。”莉迪亚说道。
“就在这下面？”
“这又是你的点子？”江天佐说道。
黑衣男子带着他们穿过石王府，一路来到了煦园，走过幽深的林园，他们来到了一个亭子里。黑衣男子打开在石凳下的一个机关，亭子内的地面分开，有一个旋梯通往下方。
“之前我向陈羽学会了一句中国话‘死马当作活马医’。”莉迪亚说道，“我想你应该懂的。”
“我希望不会再有狼蛛出现！”艾琳娜说着，瞪了一眼黑衣男子。
江天佐只得又将这间“上帝的办公室”朝着长江方向飞去，随后，“上帝的办公室”就潜入水中，开始朝着大海方向继续驶去。
眼下，这一片地区所有的人都昏倒在地，石王府内也到处都是。他们到了里面，这时里面出现了一个人，他看见被李耀杰和王腾两个人押着的黑衣男子，先是一惊，接着他就准备掏枪。艾琳娜见了，左手掏出枪，一枪就将其打倒在地。
“到水流最湍急的地方。”陈羽说道。
“带我们去！”
“我要往海里走，看看海水能不能剥离掉这些虫草菌，就像用盐水驱赶蚂蟥一样。”江天佐说道，“现在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王腾下了车，和李耀杰一起押着这只狼蛛。肖恩和艾琳娜扶着陈羽。陈羽也尽可能地用力，但他感觉脚下就像踩了棉花一样，被两个人硬生生地抬了进去。
陈羽看着外面，长江的水很混浊，但也有些地方稍微清澈一点儿。他们在急速行驶的过程中，能在刹那看见旁边的江豚。长江里的水流就在他们四面八方，他们就像在一个巨大的气泡里，以极快的速度在移动。即便到了水里，周围黏附在上面的人体和人体内爬出的虫草菌依旧没有被水冲走。虽然这些虫草菌的一些末端在水流中来回摆动，但吸附的地方依旧非常牢靠，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王腾立即掉转方向，朝着石王府开去。眼下整个南桐城里到处都是昏倒在地的人，他们都是被释放的，在其他宇宙里的南桐城也是如此。王腾一路开过去，没过五分钟，他们就抵达了南桐城石王府。
“看来只能去海里试试了，但千万不要抱太大希望。”江天佐说道。
“去石王府。”男子眼看毫无办法，只能说出了开启虫洞的地方。
南桐城这里的长江距离大海已经不太远了，虽然南桐城不靠海，但是对于“上帝的办公室”来说，这点距离只在瞬息间。大约过了一分钟，他们就进入了海中，因为他们已经能看见不远处海床上的珊瑚礁群以及周围的鱼群。
男子被断了一根手指，他终于艰难地说道：“好，我说！我说！”
“现在就是海水，但看起来这东西也不怕海水。”江天佐看着周围这些虫草菌，而且他发现“上帝的办公室”的边缘有些地方颜色越来越深。看来，这些虫草菌势必要突破外围的防线，进入里面。
为了逼这只狼蛛说出开启虫洞的地方，李耀杰把刀刃放在男子的大拇指上，说道：“我再给你五秒钟时间，再不说，我就剁了你的手！”
“那就试试深海的压力。”莉迪亚又说道。
“说不说？”李耀杰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气急败坏地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上帝的办公室’什么都能承受？”江天佐没好气地问道。
“快！”艾琳娜回过头大喊一声。
“不，不能这么做！”陈羽说道。
陈羽艰难地点点头，说道：“子弹取出来了，也消了毒，但我感觉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殆尽，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为什么？”莉迪亚问道。
男子面无表情，不知道他究竟是害怕还是无所畏惧。这时，陈羽在后座咳嗽了几声，艾琳娜看着陈羽，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还能再撑一会儿吗？”
“因为这些颜色发暗的地方，应该就是被虫草菌一点点进入的地方。如果周边已经薄弱了，进入深海，海水的压强能不能驱赶走这些可恶的虫草菌，我们不知道，但会对这间‘上帝的办公室’造成冲击。”陈羽说道。
李耀杰拿出刀，说道：“怕不怕？”
“但无论如何还是得试一试。”江天佐说道。
“别废话了！断他一根手指！”王腾一边开车，一边不耐烦地说道。
普拉萨德走到边缘，看着外面这些白色的东西，距离他仅咫尺之遥。他看着颜色有些发暗的部位，有好几个地方。他说道：“如果要潜入深海就是现在，再拖下去就真的不能潜下去了。”
男子瞪了李耀杰一眼，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江天佐开始调控这间“上帝的办公室”，他们朝着深海区急速行驶，周围蓝色的海底景色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他们进入了一片很深的海沟，一直潜入进去。随着越来越深入，这间“上帝的办公室”所承受的海水压强也越来越大，包括黏附在上面的那群人和白色的虫草菌。
“你是不是很想死？你即便是死，也不愿意出卖组织，对吗？”李耀杰再次问道。
“实在不行，就去马里亚纳海沟！”莉迪亚说道。
男子仍旧没有回答。
“我不会再听你的，这里就够了！”江天佐说道。
“说吧，迟早都得说。”李耀杰说道，“南桐城里的人几乎都被释放了，周围已经没有人能被你控制了。”
除了“上帝的办公室”内有光亮，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阳光已无法照射到这里。但在一片漆黑的海水中，他们还是能看见一些发光的海底生物，例如发光的乌贼、水母、虾子以及发光的鱼。
男子没有回答。
“这里已经是深海区了。”江天佐看着他们下潜的深度，已经接近六千米，而且还在继续往下。他也不知道这间“上帝的办公室”是否能承受这深海压强，他只能赌一赌。
“我知道你不怕死。”李耀杰说道，“但是现在你想死也死不了，你得告诉我们，在哪里能开启虫洞。”
因为他们的速度很快，所以当他们这时观察黏附在边缘的人体时，发现他们都已经扭曲得不成形了，皮肉下的血管完全爆裂，骨头也被压成粉末，浑身的肌肉开始不断缩小，就好像把一团原本松散的沙子，硬生生地搓成了一团小球。
李耀杰上前在这人脸上打了一巴掌，男子眉头皱起，渐渐苏醒过来。他的左半边脸被王腾那一拳打得肿了一大块，他痛苦地睁开眼，左半边脸说话都不方便，就连左眼都无法完全睁开。他舔了舔舌头，又从嘴里吐出了两颗牙，显然这也是王腾的杰作。
那些人体内冒出来的白色虫草菌看起来也开始发生变化，在巨大的压强下，这些白色的虫草菌似乎在抽缩，而且变得越来越细长，有的甚至开始断裂。
“快把这家伙弄醒，我们得严刑拷问了，逼出他说出制造虫洞的地方！”王腾说道。
“再往下一些！”莉迪亚说道。
陈羽此刻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伤口，血虽然止住了，但他感到口渴。他喝完了仅剩下的那小半瓶水，非常困倦地躺在旁边。
“不，这间‘上帝的办公室’也到临界点了。这并不是深海潜艇！”江天佐说道。
“现在南桐城看起来更安静了。”李耀杰说道。
“如果不往下的话，那些虫草菌还是很难摆脱。”莉迪亚说道。
他们撞倒了一栋又一栋楼房，里面的死人就这样躺在那里，最终被坍塌的大楼掩埋。他们继续撞下去，因为有一部分白色的虫草菌已经剥落，但还有一大部分仍旧顽强地粘在上面，他们只能继续撞大楼。
江天佐看着周围，咬了咬牙，继续下潜。最终，他们潜到了一万米。眼看周围的海水就要把“上帝的办公室”挤得变形了，他们能感到内部的一种非常不稳定的颤动，这说明这间“上帝的办公室”面临着巨大考验。陈羽能感到脚下传来的颤抖，他们已经抵达临界点了。
“多好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立体电影一样，而且还是环绕式的图像。”陈羽笑道，“如果以后没什么恐怖分子了，可以用这玩意儿做生意，这样倒是可以赚很多钱。”
外面是一片漆黑，如此深的海域，只有最原始的生物光，但也只是星星点点。他们往远处望去，能看见黑暗中有一些光点流过，就像花园里的流萤一样。但这里与花园比起来，是一片死寂。
说着，这个看起来千变万化的透明物体开始朝着前方的一栋大楼撞去。陈羽他们能在里面清楚地看见无数灰尘、砖块和石头在他们周围飞散，但里面很平静，甚至连撞击的声音都听不见。
当陈羽感到脚下的颤动越来越明显时，他终于看见外围边缘上黏附的那些白色虫草菌，从一开始粗壮有力，到现在变得细弱无力，最终一点点地从外围剥离开，随着海水漂到了别的地方。
江天佐苦笑了一声，说道：“好吧，我试试，不过下一次我真的得在这外围装一些自动雨刷才行。”
“全部都去干净了。”普拉萨德说道，“我们得赶快往上！”
“那就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如果这间‘上帝的办公室’足够结实，那么就让它在周围的楼房间进行剐蹭，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给蹭掉。”莉迪亚说道，“而且我相信在进行剧烈剐蹭的同时，我们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感觉。”
江天佐立即反向，整间“上帝的办公室”飞速上升，他们就好像乘坐在一部海中电梯里一样。越往上，他们所察觉到的压抑感就越小。他们看见了一些来自头顶的微弱光线，直到这些光线越来越明显。终于，他们看见了五彩斑斓的珊瑚礁上，有好几头双髻鲨在徘徊，海葵里的小丑鱼时而冒出，时而又缩回去。他们终于来到了浅海区，最终，他们从海面升起，升到了半空中。他们看着那几块颜色黯淡的部分，好在它并没有因为深海压强而破裂，他们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江天佐耸耸肩，说道：“可惜，这种东西我这里反而没有。”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陈羽问道。
“没错。”陈羽说道，“所以我觉得用赫尔墨斯振动波，也许还不如一般车窗上的雨刷，也许这样反而能把这些东西刷下去。”
“既然彩虹桥公司也只是一个傀儡在看管，而现在这个傀儡已经被你杀了，那只能是继续寻找背后的操纵者。”普拉萨德说道。
普拉萨德拍了拍脑门儿，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种看起来像一种虫草菌的东西，本身并不是生物体。”
“你是在怪我杀了他吗？”莉迪亚反问道。
“所有的生物，包括菌类。”江天佐说道。
“这倒不是，当时谁也不知道。”普拉萨德说道。
“很好，那这种振动原理、这种离散粒子是适用于动物，还是植物，还是所有的生物？”
“他不重要，否则也不会亲自来阻拦你们，然后那么轻易地被你炸死。”江天佐说道。
江天佐看着黏附在周围的那些白色的虫草菌，以及已经丧失生命体征的人，说道：“赫尔墨斯学派是一个古代就有的学派，其中有一种原理叫作振动原理，后来有一路非常神秘的科学家一直在研究。在中世纪的欧洲，为了躲避天主教廷的压迫，他们一直隐藏自己，他们有的是德鲁伊，有的是信仰犹太教，也有的信仰波斯拜火教，更多的是一群中世纪的炼金术士。后来到了近代，科学逐渐取代了古老的教会，有更多的科学家开始研究这个学派的哲学体系。后来当有人找到了生物体内的灵魂粒子时，他们利用这种赫尔墨斯哲学，设计出了一种能让灵魂与肉体发生分离的振动波。这种波本身也是一种特殊的离散粒子，它会干扰灵魂与肉体的链接，最终导致灵与肉的分离，生物体失去生命特征。”
“先带我们回去，回到EIPU3的拉普达飞船上。”陈羽说道。
“请你简单地解释一下赫尔墨斯振动波！”陈羽说道。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