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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卜老就拈须而笑,说:“两位都是妙语。”

朱怀镜就玩笑道:“李明溪你装什么隐士,你这歪诗根本说不通。第一你现在是拿政府薪水,不是靠你写什么山水糊口;第二荆山下面是寸土寸金,神通不大的房地产老板还难得挤进去,哪有空地让你去搭个破茅屋,还要种上半亩梅花?”

李明溪就说:“我又不是在写诗,只是在写字。”

种得老梅半亩寒

朱怀镜说:“论字论画我都是外行。但卜老这对联我却是非常喜欢。我觉得妙就妙在一语双关上。作为终身从事装裱行业的自况,这当然是贴切不过了。而卜老是个超凡脱俗的人,不管世事风云如何变幻,只是冷眼看世界,岂不是‘平生只堪壁上观’?您老一年到头不问俗事,只在画中,又是位寿星,岂不是‘千秋不老画中人’?”

欲结草庐荆山下

卜老笑道:“朱先生过奖了。老朽终究是个俗人啊。”说罢又仔细看了看李明溪的字,说:“李先生真是谦虚,这字蛮不错嘛。但恕老朽直言,细看你这字,就知你是没有专心学过书法的,你这手字全凭天赋。依你的个性,就是这个字了。有这字,也可以交代了。依我愚见,你的字与画比,字是中流,画是上乘。”

只写山水换酒钱

说着两人便又论起画来。李明溪说:“我大学学的是西洋画,但后来自己喜欢的却是中国画。不过中西绘画共通之处不少,若能融会贯通,会自有心得,别出心裁。譬如中国文人画的写意风格同西洋画中的印象派,创作精神是一致的,就是都要求打破传统手法,注重主观感受。再比如,中国画讲究线,西洋画讲究色,可中国画中的泼墨画也有讲究色的意思。我的观点是根在传统而又要超越传统。我总觉得以往中国职业画家大多有些匠气,文人画又多少有些酸气,我就不太喜欢。但说到底,作画作到一定境界,技法都是其次的,重在气、神、韵、致。这个时候,一切绘画符号,仅仅只是符号,画的灵魂在画外,似乎也不在画家或欣赏者的心里,而在宇宙万物之间。”

不管西北与东南

朱怀镜见李明溪越说越狂放,越说越玄乎,就想堵他几句。但是见卜老却在点头称是,他就不好怎么讲了。

李明溪谈书法是谈得出一些道道来的,就同卜老切磋起来了。李明溪说很不满意自己的字,一定要卜老指点一下。卜老却只是谦虚。李明溪是个不受拘束的人,自己就取了笔纸,说写几个字,让卜老点化一下。只见他写的是几句七言打油:

眼看时候不早了,朱怀镜就说:“卜老要休息了吧,我们改天再聊。”卜老还要相留,朱怀镜就说李先生住得远,太晚了就没有车了。他知道李明溪其实谈兴正酣,你不说走,让他吹一个通宵都行。

卜老先生说自己没读过书,朱怀镜相信。有些人靠的是天才。正像苏东坡说的,书到今生读已迟。卜老先生说得那么平淡,而他的超俗气度就在这平淡之中。他说起这些不愉快的事,竟无一丝怨尤,反而像在说笑。他说起自己对联的毛病,也是坦荡自如。卜老先生也像李明溪,没有时间概念,又不问世事的人。他说起那段人人都刻骨铭心的历史,只用“往日”二字淡淡带过。朱怀镜便在心里惭愧起自己的平庸和俗气来。

两人便告辞出来。卜老一定要送到门外。

卜老先生笑道:“李先生这么说,我真的脸红了。这对联是我年轻时写的,平仄对仗都不太懂得。这‘平’字是个平声字,按规矩应用仄声字。‘观’也是平声,这里也该用仄声。”

等卜老一进屋,朱怀镜就说:“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这么狂。中国画几千年的历史,叫你‘匠气酸气’四个字就说完了。你是什么气?傻气吧?”

李明溪又说:“老先生若说是粗人,我们就俗不可耐了。我也喜欢作作对子,但总作不好。”

李明溪只说:“你只配写你的‘同志们’去,这个你又不懂,瞎说什么?”两人不顺路,朱怀镜让李明溪先打的士走,自己径直去了玉琴那里。

卜老先生又笑道:“这对联啊,往日还真让我吃了些苦头啊。一帮年轻学生揪住我,质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我平生别无他长,只知裱字裱画,作些个壁上景观。至于下一句,并无实际意义,只是作对子嘛,反正要凑一句,就这么凑上了。硬要说意思呢,也可敷衍上来。画中的人,画多少岁就是多少岁,怎么会老?可那些年轻人不听,硬说那观字是什么动词,不是名词。说我作壁上观就是坐山观虎斗,想收渔人之利。还说后一句更反动。只有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还会有谁千秋不老?这我就有口难辩了。我一个粗人,哪知道什么动词名词,只是望文生义而已。”

开门进去,见玉琴一个人坐在床头看着一本杂志。两人便靠在床头温存起来。玉琴说:“今天没想到你会来。”听那口气像是有些惊喜。

李明溪也说:“的确好。”

朱怀镜便说:“我是天天都想来啊。刚才陪一位画家朋友去雅致堂卜老那里说话,我回来就往你这里来了。”玉琴问是不是他上次说起的那位老先生。朱怀镜说:“是的,那天你同我一起去送画的。”便细细说起卜老先生脱俗的气度来。

这时卜老孙女儿送了两杯茶来,又出去了。卜老先生招呼一声喝茶,就朗声笑道:“老朽涂鸦,见笑了。”

玉琴听了很是感慨,说:“人能像卜老这样,不管世事,淡泊自处多好。”

那字也极有风骨。朱怀镜便说:“好联,好字。这字真可以说是笔挟天气,风骨苍润。”

朱怀镜却说:“好怎么不好,但是你得潇洒得起啊。卜老是有这门手艺,钱进得不少,又不要去求人,不乐得清逸出俗?说来我这种人也可怜,讲本事没有一样本事,不当干部的话,只怕饭都进不了口。怎么去不问世事?”

千秋不老画中人

玉琴就说:“好了好了,怎么越说越不高兴了。我们不说这个话了。”

平生只堪壁上观

朱怀镜笑道:“那我们说什么呢?”

进了一间房子,像是卜老先生的卧室兼书房。朱怀镜一进屋就看见了书桌上方的一副对联:

玉琴伏在他的肩头,说:“我们来说我爱你呀!”

晚上,朱怀镜和李明溪如约去了雅致堂。这里晚上不营业,一敲门,却听得边门开了。出来的正是上次接待朱怀镜的那位小姐,问是不是朱先生和李先生二位,我爷爷正等着二位哩。原来这是卜老先生的孙女。正说着,卜老先生迎了出来,将二位往里面让。穿过门面,再经过一个过道,就到客厅。他们家人正在看电视。卜老先生说:“我们到里面去坐,免得他们吵我们。”

朱怀镜一下就激动了,立即把玉琴搂了起来,嘴巴吻着她的脸蛋,手却伸进她的怀里抚摸。他很想做爱,但今天晚上得回去。做了爱就回去,怕玉琴怪他只是为了这事来的。他便交代自己今天一定要克制。两人温存了好一阵子,朱怀镜说:“过几天,我天天晚上可以来陪你,你高兴吗?”

又想起卜未之老先生想见见李明溪的事,就挂了李明溪的电话。一说,李明溪却知道卜老先生,只是从未见过面,见见也好。朱怀镜没想到李明溪这回如此爽快。可见人以意气而相投。他便又挂了卜老先生电话,说晚上同李明溪一道去拜访他老人家。卜老先生很高兴,说晚上在家恭候。

玉琴睁了眼睛,望着他问:“是真的吗?”

挂完电话,朱怀镜私下却想,市里这些领导看上去那么忙,也不知他们一天到晚忙些什么。他们好像比美国总统都还要忙些,美国总统每年还要照常度假,可市里这些头头脑脑,就从来不见他们休过一天假。

“真的。但是我今天晚上得走。”朱怀镜说。

朱怀镜挂通张天奇的电话,告诉他们已联系好了。又把皮市长如何忙,如何让皮市长在百忙之中挤时间听取汇报的话渲染一番。张天奇表示十分感谢。朱怀镜又交代,最好由张书记你一个人亲自汇报,简明扼要。皮市长的指示要详细记录,要尽量记录原话,不要只记大意。

玉琴说:“走吧,你再抱我一会儿就走吧。”

上午快下班时,方明远打电话来说,他同皮市长汇报了。皮市长意思,明天下午三点半听取汇报。皮市长很忙,明天的日程早排好了,他说县里同志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挤时间听一下。朱怀镜便表示感谢,说负责通知张天奇他们准时到会。

朱怀镜便又是亲吻她,拥抱她。玉琴撒着娇儿说:“我要你抱抱着我在房里转三圈再走。”朱怀镜像抱小孩似的抱起玉琴,在房里转圈儿。玉琴就在他的怀里美美地笑。看着她这高兴的样子,转过三圈了,他说还转三圈好不好。玉琴说好好,我要。他便又转了三圈。玉琴却说:“干脆还转三圈,凑个九圈,天长地久吧。”朱怀镜又接着转。转完了,朱怀镜把玉琴放在床上,替她脱了衣服,盖上被子。

吃了早饭,送了儿子回来,仍去办公室上班。一会儿刘处长过来说,熊副秘书长交代,过几天就进荆园去,请大家这几天把有关资料搜集一下。熊副秘书长是分管朱怀镜这个处的副秘书长。原来,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要住进荆园宾馆去起草,一住就是个把月。荆园同龙兴紧挨着,走路只五分钟就到。朱怀镜巴不得今天晚上就进去。

朱怀镜回到家里,香妹早上床睡了。他洗了脸也上了床。香妹转过身来搂着他。他的脑子里却总想着玉琴那开心的样子。不想那女人那么会撒娇,真叫人爱怜不尽。想着想着,就激动起来了,憋得难受。心想刚才同玉琴甜蜜一回就好了。香妹手碰着了他的下身,就搂着他风情起来,问他是不是想要了。他突然感到有些内疚,就说要。于是,他心里想着玉琴,同香妹痛快了一次。香妹觉得今天男人特别有力,乐得欢欢地叫了起来。

朱怀镜下了楼,外面还是黑咕隆咚的。他走到大街上,就小跑起来。抄着小巷子,一会儿就到市政府门口了。他把步子放从容些,免得门卫盘问。回到家里,香妹已经起床,在厨房里忙着。香妹也不怎么怪他,只说晚上不回来,也该打个电话。他便说,本想回来的,但他们硬要扯着我打牌。人家也难得来一次,又是老同事,怎么好不给面子呢?

张天奇按时到了,朱怀镜带他去了楼上会议室。副秘书长柳子风和市计委、水电局、财政局等部门的负责人已经坐在那里了。柳副秘书长是协助皮市长管计划这一摊的。自然,人们都喊他柳秘书长。一会儿,皮市长就进来了,张天奇便迎上去握手。大家一一见过,先是闲聊几句。张天奇说:“你们这位朱处长是我的老同事,从我们那里调来的。”

已是六点多了,他必须马上动身。“我去了,琴……”玉琴不说话,只把自己蒙进被窝里。他只得起床匆匆梳洗了一下,就要出门。可走到门口又跑回来吻一下玉琴。这样三番五次了几回。他终于下决心要开门了,玉琴又叫了他。他又忙跑回来,紧紧搂起她。玉琴说:“床头柜上有把钥匙,你拿着吧。你快去,不然……你快去。”她手推着朱怀镜,眼睛却依然闭着。他便说:“琴,你望我一眼,朝我笑一笑,我才走得安心啊。”玉琴这才睁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朱怀镜觉得这笑容有些凄婉。

皮市长便说:“小朱不错,小朱不错。”

玉琴递过另一只手,笑着说:“天生没有的。你还是读书人哪,真正的美人,腋下是不长毛的。”他又忙去吻另一条手臂,只嫌长少了嘴巴。

柳秘书长也朝朱怀镜笑笑。朱怀镜就一一点头致意。皮市长红光满面,头发油光水亮。汇报会开始,朱怀镜就同皮市长和柳秘书长打了招呼,下楼来了。

他便忙拿起女人的手臂,从指尖、手背、手心直吻到腋下。女人的腋窝雪白而粉嫩,他便舔了起来。“琴,你怎么没有腋毛?拔掉了?”

朱怀镜想这位皮市长是个很会做顺水人情的人。他从来没有同皮市长小范围接触过,皮市长根本就不认识他。市长办公会他倒参加过不少,但他都只有听会的分儿,皮市长也不可能注意到他。可今天这位市长大人,却说他不错。朱怀镜平日很注意观察一些官员的细微之处,觉得蛮有意思。这位皮市长的手指总是自然叉开,似乎不具备五指并拢的功能。走起路来,总是手掌向后,就像划船。后来再看看别的领导,发现多半都是如此。私下便想这也许就是大福大贵之相。又见皮市长走路也有讲究之处。走廊地毯中间有一道红线,皮市长总是踩着这红线走,不偏不倚。便想皮市长是不是迷信着什么。

玉琴微喘着说:“还有我的双臂哩,你快吻个遍吧。”

香妹打电话来,说四毛在医院很着急,想出院了。他便说:“伤说得那么重,这么快就出院了,说得过去吗?”他嘱咐香妹,劝劝四毛,再忍一段。刚交代完香妹,宋达清来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别的安排,想请他一起叙一下。他便说,这几天老在外面泡,是不是改天?宋达清说,哪里吃饭不是吃饭?今天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他。朱怀镜问是谁。宋达清却有意卖关子,说见面就知道了。他故作沉吟,好半天才答应了。又说,我带一个人来好吗?宋达清问是谁,他也有意装神秘,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便说好了,约在豪客饭庄见面。朱怀镜说不用来接,他自己去。

次日凌晨五时刚过,朱怀镜就醒来了。玉琴还睡着。他舍不得就这么离去,静静地望着这睡美人儿,望着女人那弯弯的秀眉,修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微微撮起的红唇,圆润而泛红的脸庞。他禁不住伸出舌头,舔着女人的眉毛、鼻子、嘴唇、脸庞。玉琴慢慢醒来,睁眼望了他一眼,又往他怀里钻。他便放肆地吻起女人来。吻着吻着,他便慢慢钻进被窝,顺着女人的下巴、脖子一路吻下去。吻遍了胸乳腹股,又把女人身子翻过来,从她的脚跟、双腿、背脊直吻到后脑勺。再把女人翻过来时,发现女人早已泪流满面了。他说:“琴,你身上每一寸皮肉每一个角落都有我的吻了。”

朱怀镜想带玉琴去吃饭,却不知她肯不肯去。斟酌了半天,才打电话过去。玉琴便笑他,说:“你也充老板了,请小姐下馆子?算了吧,还是我请你吧。”

他说着就吻住她,不停地吻,堵住她的嘴巴。玉琴先是不太响应,但他吻了一阵,她也咬着他的嘴吮了起来。两人什么也不说,只是拥抱着不停地亲吻。朱怀镜舍不得回去,玉琴也不问他,两人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依偎在一起。

他说:“我哪请得起?这是羊毛出在猪身上哩。”

朱怀镜说:“琴,你别揪住不放好不好?我不让你说话了。”

玉琴便问:“谁这么背时,叫你宰了还说人家是猪?”

玉琴说:“那你就是怕担责任了。你以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你,你就怕了是吗?”

他说:“这会儿不告诉你。”

朱怀镜说:“我说不清楚。我只知道爱你爱得发疯,从来就没有想过你有没有过去。过去我不关心,我只看重现在和将来。我要你永远是我的爱人……”

下班时间一到,玉琴就来电话了,说她已在办公楼外。朱怀镜稀里哗啦收拾一下桌上的东西,锁门出来了。一上车就要亲玉琴。玉琴躲开了说:“你也不分个地方,叫你们同事看见了,有你的好处。”

“那你吃什么惊?”玉琴逼视着他,“你放心吧,我只是快做好事了。说这个真恶心!我是有过去的人,只是不想提起。我这么明白告诉你了,你就放心了。是吗?是吗?”

他便涎着脸皮笑。出了政府大院,玉琴问是谁请。他说是宋达清。玉琴就不高兴了,说:“你早说是他请客,我就不来了。”

朱怀镜忙说:“不是不是呀!我是爱你的,我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我说过我不知怎么对你这么上心,真的放不下你呀。你叫我怎么说呢?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反正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命根子。你哪天想置我于死地,你就不理我好了。”

朱怀镜觉得奇怪,就问:“怎么?”

半天,玉琴才哭着说:“算我看错人了。我只当你同平常人不一样,不会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可你也是这么看我的。你以为我还是个处女,就吃惊了。放心吧,我有过去的生活。你原以为我早同无数男人睡过觉了是吗?你想你是碰上了个风流女人,乐得同她逢场作戏是吗?”

玉琴说:“他倒不是猪,而是一条狗,一条恶狗。我说你同他这种人,最好少打交道。”

玉琴从朱怀镜身上下来,打开柜子取出一床干净床单换了。她自己爬进被窝里,也不喊朱怀镜上床,任他赤身裸体站在那里。朱怀镜弄不清自己刚才怎么让玉琴生气了,不知如何是好。见被子在微微耸动,知道玉琴可能在哭,忙上床去问怎么了。玉琴也不理他。他便着急了,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朱怀镜说:“这我就不明白了。我以为他同你们关系不错。”

朱怀镜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玉琴说:“这你还看不出来?我们只是不想得罪他。”

朱怀镜细心地擦干了玉琴,抱她回床上。可一进卧室,朱怀镜傻眼了,不禁啊了一声。床单上鲜红一片。他刚才一直没注意。玉琴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朱怀镜说:“好了好了,我记住你的话就是了。既然来了,就做做样子吧。”

朱怀镜抱起玉琴去了浴室,放了水。玉琴躺在浴池里,仍闭着眼睛,似乎沉醉在梦里。朱怀镜站在那里欣赏一会儿自己的美人儿,也进了浴池。他搂起玉琴,把她放在自己身上趴着。他为她擦身子,轻轻地擦着每一块皮肉。擦了一会儿,朱怀镜又来事了,咬着玉琴耳朵说:“琴,我我又要了……”玉琴却不做声,只是闭着眼睛,很平静地趴在他的身上。他等不及上床去,就在这里甜蜜起来。他把玉琴放下来,让她躺在浴缸里,拿浴巾枕在她的头下。可是这样体位不行。他四处看了看,准备想个办法。发现浴缸外边有个脸盆,他将脸盆倒扣在塞到玉琴屁股下面。于是浴缸里便波涛翻滚起来。玉琴的脸似乎痛苦地变着形,呼吸却是兴奋而甜蜜的。

到了豪客饭庄,宋达清早站在门口迎候。一见朱怀镜二位,忙笑着伸过手来:“原来带的是梅小姐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琴才轻轻说:“抱我去浴室吧……”

玉琴就嗔怪道:“别老没大没小的,是你梅大姐。”说着便只用手尖同他轻轻碰了一下。

像是过了几万年,朱怀镜终于停了下来。但他舍不得松手,仍抱着玉琴,就势一滚就把她抱在了上面。他不停地抚摸着玉琴的背,拍打着她的屁股。可玉琴还是不睁眼,像已深深睡去。

进了一间包厢,见几个人已坐在里面了。朱怀镜略略一惊,见了一位漂亮女子,很是眼熟,却想不起是谁了。宋达清一一介绍:“先介绍小姐。这位漂亮的小姐,你们其实都认得,市电视台著名大记者陈雁女士。”

朱怀镜在上面轻轻试探。玉琴先是双手无力地摊着,突然,朱怀镜一用力,她便啊地叫了一声,全身都绷紧了,颤抖个不停。朱怀镜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天摇地动。

原来是陈雁!朱怀镜伸手同她握了一下。心想这女人的确漂亮,那眉眼显得那么高贵,腰段显得那么袅娜。

朱怀镜掀开玉琴的睡衣,惊得他几乎要晕过去。这女人白得令他双眼发花。丰满的乳房高高耸起,而乳头却小巧而浑圆,就像少女。下腹光洁而平滑,脐眼圆圆的像一轮满月。他胸口发慌,浑身支持不住了,慢慢趴了上去。玉琴却是美目紧合,微微张开嘴,紧张地呼吸。

“这位是荆都科技报社的副社长兼主编崔浩先生。这位是著名作家鲁夫先生,近几年他的报告文学名动荆都。”

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朱怀镜和玉琴又分别同他们握了手。

朱怀镜重重出了一口气,猛地搂起玉琴,往卧室去。毛巾便掉到了地上。

最后,宋达清指着那位瘦高的中年男子说:“这位就是我们今天请来的特别朋友,神功大师袁小奇先生。”

过了好久,玉琴才穿着束腰睡衣出来了。可不知怎么的,朱怀镜却不敢伸手去抱她了。玉琴好像也极不自然,不敢正眼望他,只一边用毛巾搓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可一坐下,身子禁不住倾了过来。

袁小奇拱手道:“幸会幸会。有幸同各位领导、大记者、大作家坐在一起,袁某三生有幸!”

里面终于没有一丝声音了。朱怀镜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可玉琴还是不出来。

大家客气着,就开始上菜了。说好男士喝白的,女士自便。通例三杯酒之后,话题自然就到袁小奇身上。崔浩说:“对袁先生,我也是由不信到信的。他身上的确有许多令目前科学界无法说清的东西。我们前不久用整版篇幅登载了有关他的文章。就是这位鲁夫先生的大作。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们的报纸。”说着从包里取出报纸给每人送了一张。鲁夫欠了欠身子,表示谦虚。

朱怀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一分一秒都这么过得慢。浴室里面的水哗哗响个不停。本来听着不响了,可过一会儿又响起来了。

朱怀镜接过报纸一看,见文章的标题是《南国奇人袁小奇》。想这不过是文人附会之作,猎奇而已。嘴上却说,回去一定拜读。鲁夫谦虚道:“文章倒并不怎么样,只是袁先生的功夫奇。”

这本是上好的红富士苹果,可今天朱怀镜吃起来却不知是什么味道。他只感到肠胃发胀,喉头发热。只巴望玉琴快点出来。

陈雁笑道:“我所认识的作家们多半很狂的,难得鲁夫先生这么谦虚。也许就因为袁先生真的太神了吧。”

玉琴早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他,说:“我去洗去了。”

朱怀镜趁这女人说话的时候,放肆望着她。他发现陈雁说话时喜欢抬手,那动作似乎很优雅。但她不管笑与不笑,眉头好像总是凝着股冷气。便想她也许是个极傲慢的人。他心里却想引起陈雁的注意,便说:“为了证实陈女士说的,袁先生可不可给我们露几手,也让我们饱一饱眼福?”朱怀镜说着就望了望陈雁,可这女人只是低头喝饮料,没有望他。他心里就隐隐有些梗梗的。

朱怀镜本来三下两下就洗完了,但怕玉琴笑话,就在里面久挨了一会儿才出来。

袁小奇谦虚道:“不敢献丑,不敢献丑。”

玉琴进浴室开了水出来,说:“用我的浴巾,行吗?”

宋达清说:“袁先生不妨来一个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亲吻一阵儿,玉琴说:“我们洗澡吧。你先去洗。”

袁小奇就问服务小姐:“刚才给各位先生都上了白酒了吧?”小姐回说是的。袁小奇神秘一笑,说:“你们各位现在尝尝,看味道如何?”

一会儿,听到锁匙响,知道玉琴回来了。朱怀镜便走到门后。等玉琴一进门,他就把她搂了起来。玉琴顺手开了空调。

大家一尝,却发现杯中之物淡淡的,全无一丝酒气,像是矿泉水。便问小姐是不是斟错了,把矿泉水当做白酒斟上了。小姐说明明斟的是白酒呀。袁小奇又是一笑,对小姐说:“再给他们斟上矿泉水吧。”小姐便又拿来矿泉水斟上。大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的确是矿泉水。袁小奇望着朱怀镜说了几句话,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朱怀镜会意,尝了下杯中矿泉水,竟是白酒了。他惊诧不已。袁小奇又招呼各位尝尝。立即就一片啧啧声。

朱怀镜在客厅坐下,又站起来看了看这房子。一套三室一厅,有两间房子的门是锁了的。厅和卧室装修、布置都很雅致。